从今晚开始他再也没了普通人的生活,后天去公司会有摄影师给他拍照片集,然后他就要从这个房子搬出去,各种事务都会有专门的经济人给他打理。他从平面走出来变成一个鲜活的人,也再没有自由了。
“业腾?”梁璇本来是睡觉前喝多了水起来上厕所的,一偏头发现枕边人不见了,走过客厅隐约看到一个坐着的人影,四周黑黢黢的,唯有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周身,恍然如梦。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接着细微的光避过了障碍物来到他面前。
快要入秋了天气很凉,可是他只穿了薄薄的一层。梁璇在他旁边坐下,知晓一切,也洞悉一切,歪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这个夜晚很安谧,感受着他的温度也很安心,齐业腾伸出另一边的手把她的脑袋调整到肩窝,柔声说:“怎么醒了。嗯?”
梁璇被他扬起的语调弄得稍稍失神,低头说:“本来想出来上厕所,看见你坐在这里就不想去了。”
深更半夜,他满是疲惫地失眠伤神,仅仅想到这一点她就清醒了许多。她现在很怕自己关上厕所的门他就会偷偷溜掉,刚开始发现他不在床上的时候她害怕得几乎快疯掉了。
以前她数着日子说再见,可现在离别终于到来的时候,才发现和他相处的时间只能用秒计算。其实她似乎是因为梦见他走了,猛然惊醒才察觉到不太清晰的尿意。还好出门就看见他了,他还在。
齐业腾看着她,“为什么不去呢。”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和缓,尾音带着丝毫宠溺的之色。他像了解她的心思一样,环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臀,“去吧,我坐这等你。”
梁璇迟疑了两秒,而他不知道从哪摸到的遥控器,打开了灯。
黑暗里的人接触到强光都眯起眼睛拿手挡,他们做着相同的动作相视一笑。他的笑意更浓,“我不会跑的。”
摄人心魂的笑,连灯光都失了色,此时此刻他就是全宇宙的中心。
梁璇呆立许久才有动作,关上洗手间门前看了他一眼,恋恋不舍地关上门,之后速战速决,不到一分钟就出来陪他。
她再度开门时,齐业腾正用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桌上的新歌歌谱。这谱子其中有四小节是梁璇写的,用了鱼咬尾和重复放在歌曲高.潮部分。他默默无闻的给她念了念白,这是她的回礼。
他低着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是一个看书的姿势就看得梁璇红了眼眶。
他明天要搬出去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再见面。她可能忘记他和她孤灯独对的神情,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只要需要安慰,他就能从天而降给她最好的慰藉。他是她的爱人,却不仅仅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