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扬挂了电话之后自言自语地喃喃,“还是媳妇儿贴心啊!”说完把手机一放起身去开门。
“小顾同志!”老郭站在门口笑容可掬,顾清扬看着老郭,真是稀客啊,急忙请他进屋,说起来两人年纪相差有五岁,因为老郭面向老成加上平时工作严谨认真,所以大家都叫他老郭,两人这大半年的协作虽有磕磕碰碰但最后都能处理好,私下里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老郭进了屋,取下了帽子坐了下来,“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清扬,我昨天碰见了一个叫夏珺桐的女孩子!”
倒水的顾清扬脸色一沉,
夏珺桐吗?
顾清扬将水杯递给他,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郭轻声说道:“接近年底上面有人会来巡视一下年前的准备工作,你也知道,若是这种事情处理不当闹大了对你影响不好!”
顾清扬坐在一边,眼神很沉,其实夏珺桐多次来部队找他的事情他也知道,只不过他都是避而不见,本以为她有自知自明找过几次没见她也该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牵扯关系了,只是想不到,她还会来。
送走了老郭,顾清扬坐在屋子里打开了窗户抽了一支香烟,卷进来的风寒冷异常,他手指间夹着的那支烟头被风得一闪一闪的,烟灰散在冷风里,迎着冷风的那张脸变得冷峻起来。
摆在床头的手机响着,他扔掉了烟头走到床边,看着电话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那张冷硬的脸总算是扯过了一丝笑容,接通了电话,“喂,媳妇儿,想我了不成?”
白锦思今晚上会值班,一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就挑了眉,“不正经!”说完紧接着便放柔了声音,“你吃饭了吗?”
顾清扬瞟了一眼床边的闹钟,瞥见刚才警卫员送过来的饭菜摆在桌子上是一动都没动,早就已经冷掉了,他也没想到他这一想事情连吃饭都给忘记了,顾清扬躺了回了床,“吃过了,早吃过了!”
“那好,我去忙了,回头给你打电话!”白锦思说着就要挂电话,顾清扬从床上坐起来,“哎哎,好不容易你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多说几句不行啊?”
白锦思噎了一下,听着顾清扬那大爷的口气,此时自己又经过护士站,身边人挺多,她总不能大声地吼他,只好放低了声音,“你说,我听着!”
这回轮到顾清扬语气打梗了,好吧,他现在只是心情烦躁,想听听她的声音而已,但白锦思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住了,他动了动唇,好半响才说出声,“年后找个时间,我想去你家坐坐!”
丑女婿也得见丈母娘,更何况她老爸早就盯上了他,是巴不得他赶紧登门造访了!不过这话他现在可不敢当着白锦思的面说出来。
电话那边成了静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白锦思低低的声音,“去我家干嘛?”
顾清扬语气顿了顿,直截了当地说,“你总该要带我回去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吧?”
白锦思愣了一下,没想到顾清扬这么直接,她愣了一会儿,“谁是你岳父岳母了?”说起来她也想过的,他们的关系应该明朗化了,她本来只是个设想,想着等过了这个年忙过了这段时间就找机会给父母好好谈谈,没想到被他提前提出来了。
顾清扬可没被她的话所打断,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等见了父母,咱们就打结婚报告!还有宴请的事儿,咱们两人合计合计……”
白锦思觉得在电话里说这些别提有多别扭了,虽然有想过跟父母坦言,但她还没顾清扬想得这么快,顾清扬可是连结婚的事情都提上日程了,弄得她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事儿我们改天再谈,不说了!挂了!”白锦思直接忽视电话那边的‘喂喂’声,挂上电话的一刻她忍不住地笑了笑,他都想到后面的事情了,他在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了,白锦思捏着手里的手机,心里一阵暖暖的。
“思思,我听你沈伯伯说,今年大年三十你要值班?”白妈妈打来了电话,心里是百般的不愿意听到这样的消息。
白锦思正在办公室里,刚从病床出来,正打算休息一会儿,晚上还得熬夜,接到母亲的电话时,心里有些歉意,她是不是该跟母亲说一声,但是,顾清扬年底时间安排得很紧,翻了年有一次军事大演习,就连过年那七天时间都要在部队里守着,想来时间也太匆忙,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弄得如此草率,而顾家那边,她想顾清扬应该还是有所顾忌,毕竟妹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索性就再等一段时间。
“恩,是啊,妈,不过我大年初二会回家的,那天我调班!”白锦思翻看着日历本,看着早已在日历本上记录下来的大事件,轻声说道。
“罢了罢了,我跟你爸在过年期间也要参加一些宴会应酬,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年可要注意安全,医院不同于部队,你不回家过就只能呆在你那公寓里,早说过让你在K市买一套房子,好歹也能住得舒服些,你又不愿意!”白妈妈又老生常谈了,白锦思很听话地听完母亲的训示,又听完了母亲的叮嘱,直到那边的电话主动挂掉,她才放下了电话。
她躺回座椅,目光凝着头顶的灯,想想自己自从进了部队,回家过年的次数都不多,就算是假期回家也待不了多少天,这也是母亲极力要求她回到医院工作的主要原因,好歹是盼着她到医院工作了,第一年就不回家过年,白妈妈心里确实有些不好受,但她已经答应了顾清扬要陪他。
砰砰砰
白锦思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叩响,她坐起身子,“请进!”
“白主任,我们来就是询问一下明天需要办理哪些手续!”门口站着的病人家属礼貌地问道,接近年关,不少住院的家属都想将病人接回家里过个团圆年,医院也做了人性化安排,对于病情可以用药物控制的病人在严格遵循医嘱的情况下是可以临时离开医院的,但一旦出现问题就必须跟医院取得联系,以防病人病情得不到及时处理。
白锦思起身跟他一起去病房,沿途路过护士站,请值班护士取了一份有关该病床病人的病例资料和早已准备好了的医嘱册子,进病房跟病人的家属做了一次详细的交流,从病房出来时,她揉着有些发僵的脖子,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了,挨个在病房门口看了一圈才折回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便发现桌案上多了一个保温桶,她纳闷地走出门看了看门,确定是自己的办公室这才走了进去。
“谁送来的?”白锦思绕过桌子坐了下来,目光看着那保温桶,心想莫不是沈棉,要不就是展秋白,不是,展秋白已经提前回家去了,沈棉今天晚上不值班,这丫头白天就是呵欠一个接着一个,恐怕现在已经睡着做梦了!
那又是谁的?
白锦思对着那只保温桶发愣,她和汪凯做完那个手术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谢绝了师嫂一起去吃饭的邀请,人家是新婚燕尔,她怎么好意思去当电灯泡?看到桌上的这个保温桶,她才想起,忙到现在她还没吃晚饭!
白锦思纳闷,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病人家属送来的?医院明文规定不能收病人家属送的任何东西,最近家属们也变了法子,就昨天,沈棉就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只装满了炖好的极品燕窝的炖盅,沈棉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一口气喝光了才知道那是病人家属特意送的,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白锦思起身想走出门去问问护士长,谁进过她的办公室,刚出门就险些跟闪过门口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在这里?
白锦思惊讶得呆在了门口,看着穿着常服的顾清扬手里还端着一只塑料饭盒,她撞过去时他急忙将手里的饭盒抬高越过她的头顶,看着冒冒失失的她,顾清扬蹙眉,“好在我反应敏捷,这要是烫了脸毁容了我可不要你了!”
白锦思还在为这个突然凭空出现的男人而震惊得没回过神来,顾清扬一手端着饭盒,看着她抬头一脸茫然的表情,他的眉头耸得更高了,“媳妇儿,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别堵在这儿,我快烫死了!”
白锦思被他那张臭臭的脸看得神经一转,急忙让开了道,顾清扬端着那盒子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烫得急忙把手伸过去摸着自己的耳垂,还做了一个极为不符合他身份的原地跳脚的动作,嘴里还碎碎念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顾清扬!你怎么在这儿啊?”白锦思回了神这才伸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一脸诧异地看着还在摸着耳朵的顾清扬,瞥见他的大衣上还有一些湿湿的水珠,想着此时外面正下着小雪,他是刚赶来的吗?
顾清扬把手从耳朵上移下来,直接挪到了白锦思的耳垂上,轻轻一揉,似乎觉得白锦思这表情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不悦地挑眉,“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白锦思的耳垂被他的双手给捻着,动一下扯得发凉的耳垂有些疼,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又想岔了,看着他两耳冻得通红,鼻尖上也是红红的,身上雪花化出来的水都没来得及拍掉,靠着自己脸庞的手还有些凉意,她心一疼,伸手捏住他发凉的脸庞,嘟嘴说道:“怎么没把你给冻成个冰柱子?”说完她把自己的羊绒毛衣的衣袖拉得长了些裹在自己的掌心上用力地揉搓着他那发凉的脸颊,嘴上虽然不说,但却心疼得要命。
顾清扬任由她揉着自己的脸,笑道:“我刚才听你在电话的口气就知道你肯定是没吃饭,说话都没力气,嘿,我还真是猜对了!”
顾清扬看着给他撮了脸又低着头为他用掌心暖手的白锦思,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他刚才拿着保温盒去护士站那边热饭的时候就听见那边的护士在说,说白主任忙到现在都没吃晚饭,这丫头,自己就是医生却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好在他带饭过来了!晚上他也是一口饭都没吃,把桌子上的菜打包带走,又顺道去了一趟酒店,加了一个炖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