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扬正挑着眉头跟那群军官打眼色,这边脚背一疼,他那打眼色的表情随即一变,众人看着是莫名其妙,他则朝白锦思看了一眼,白锦思不动声色地拉开餐巾围在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握起筷子开始夹菜。
她居然还吃得下?
顾清扬忍着疼,瞅着那些想要上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家伙门,眼神发飙,再来,老子回去收拾你们!
众人悻悻而回,这边白锦思也放了筷子,顾清扬见身边没了人,才动了动脚,哪知白锦思是踩着一动不动,他挑眉了,“踩上瘾了?”说完眯眯眼,“怎么,把气儿都撒我头上了,有本事你去把那新郎官给拽过来当你老公去!丝”
顾清扬的话还只说到一半,脚背又是一阵用力地踩,白锦思是下了狠劲儿的,踩了一脚,看着顾大爷那张铁青似的脸,把手里的杯子重重一放,“你说够了没有?”白锦思起身,沉着脸盯着他,“顾清扬,我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你是这么的让人讨厌!”
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她真是受够了!
白锦思站起身来直接朝沈棉坐的那一座走去,留下顾清扬一人,李力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看到空了的座位四处看了看,“耶,顾老大,嫂子呢?”刚才不是在这里坐着的吗?
“吃你的吧!”顾清扬朝他一记狠瞪眼,李力抖了抖嘴角,哎呀,这谁谁谁又惹这大爷了?
顾清扬心里也窝着一团火,讨厌?真这么讨厌?讨厌就讨厌?谁稀罕你喜欢?
喜宴的最后就是一干人拼命的灌酒,新郎官是被灌的对象,跟一群当兵的喝酒那就是不要命了,汪凯最后是被抬着出去的,留下的人开始新的一轮灌酒,被灌的除了纪云翔,便是顾清扬了,叶鸣修是自打一上桌就表明了对酒精过敏喝不得,所以他逃过了一节,而顾清扬就没那么好幸运了,平日里都是他训别人,现在总算是被这些人逮住了机会,更何况他今天又没有穿军装,没有那军衔压着,众人这是心花怒放,逮住就往死里灌,被拽过来挡酒的李力醉得是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而顾清扬也有了醉意,一手提着酒瓶,一改往日冷酷的表象,外衣一脱,就跟纪云翔两人较起劲来了。
“年底的那啥,顾清扬,你等着关禁闭吧,这次我一定生擒你!”纪云翔也喝高了,一脚踩在椅子上,喝得那是满脸红霞飞。
“你生擒我?”顾清扬晃了晃脑子,“开玩笑!这次不打到你满地找牙我就不是七三四的团长!”
“喝喝喝”围在周边的人起哄了,两人一手端着一杯碰杯时酒水四溅,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
沈棉看着傻眼了,这些人啊,厉害啊!
感叹完之后才发现大厅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这群人还在这里拼酒,她伸手拉了拉白锦思,“思思,我们也走吧,人都走光了!”
白锦思正看着那边喝酒的人,尽管她在心里是不停地提醒自己别往那边看了,可是自己就是管不住眼睛珠子,被好友一提醒她才发现大厅里确实已经没几个人了,她这才站起身来,“走吧!”
“你确定你不在这里看着他啊,他喝了不少了!”沈棉凑过来低声说道。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管那些干什么?”白锦思闷闷地说着,瞥见不远处李力已经趴在地毯上睡着了,她眉头一皱,心里不免开始担心,但想想即便是他喝醉了也可以打车回去,更何况这边还有这么多的人,哪用得着她来操心?
白锦思这么想着也便决定离开,被过来的人轻轻一挡,叶鸣修看着白锦思笑了笑,“锦思!”
白锦思跟叶鸣修那是早就认识的,真要追溯起来,那就是就跟展秋白一样,三人的关系那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的。
白锦思到现在还在为刚才被这些人撞见她被顾清扬扛在肩上而苦恼着,尤其是还被叶鸣修给看见了,她心里叹息一声,好在今天展秋白有事来不了,要换上展秋白来了的话,这事儿肯定在晚上就能传爸妈耳朵里去,不过幸好是碰见了叶鸣修。
谁知还没等白锦思开口,叶鸣修就扔给她一串车钥匙,“我把李力带走,他就交给你了!”叶鸣修看了一眼还在拼酒的顾清扬,笑了笑,“没发现他酒量居然这么好!”说完就要走人,被白锦思一把拽住,“你不送他回去?”
叶鸣修眨眨眼,“我一个人!”言下之意是他一个人只能带一个!
白锦思还要说什么,叶鸣修轻声说道:“部队里可是禁酒的,他喝成这样还能回去?你不怕他被处分?”
叶鸣修说完就翩然离开,白锦思见到他的警卫小太阳扶着李力一步三退地往外走,白锦思瞪大了眼睛,什么嘛,你明明就是两个人!!
白锦思这回是想走都走不了了,沈棉见状也说是上个洗手间,但是十几分钟过去了白锦思都没等到她从洗手间出来,听见手机响了,白锦思按住接听键,“啊,思思,我先走了,哎呀我胃好难受,晚上喝了点酒,真难受,我受不了了先走了啊,你自己注意安全啊,啊拜拜!”
从头到尾,白锦思都没插上一句话,挂了电话好半响白锦思才开始磨牙,软绵绵,你哪儿喝酒了,今儿你根本就一滴酒都没沾
白锦思坐在凳子上耳边是嘈杂的拼酒的呼声,她趴在桌子上等啊等,数着那边的人又倒下一个,她无聊地将一只杯子放在一边,一只杯子代表一个人,半个小时之后,她又拿开一只杯子,又倒下一个……
等她脑子晕乎乎地被人一把拽起来的时候,她抬起脸来看着拽她的人,映入眼帘的是顾清扬那张通红的脸,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她惊了一跳,再往那边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脸色大变,十几个人全倒下去了,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那边是一片狼藉,乱得不堪入目。
“他们”白锦思捂住了自己的嘴,天啊,都醉倒了,她震惊之后看着拽着自己的手臂的顾清扬,他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嘴一张,“你在等我?”
顾清扬一张嘴就是一嘴的酒气,熏得白锦思那是脑子一晕,急忙要推开他却被他伸手霸道地揽进怀里,“走!”
“他们,他们”白锦思挣脱不开他的手,看着那些醉倒在地上的军官,有些担心,顾清扬一只手臂箍着她脖子,打了个酒嗝,“想放倒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白锦思在他那熏人的酒气中被他抱着往外走,走到酒店外,白锦思才发现天居然已经黑了,天啊,她睡了多久,难怪醒来感觉有些冷,只是她身上什么时候披上他的外衣了?
一出门就被一阵冷风吹得一个激灵,白锦思身子缩了缩,冬天黑得比较早,现在看这情形怕是已经六七点了。
酒店外的路灯大亮,空中还飘着一层厚厚的雪,纷纷得飞舞而下被风吹着在半空旋转似跳舞的精灵,地上的积雪在脚步下发出一阵吱吱吱吱的声音,一片大的雪花落在白锦思的头发上,顾清扬停下脚步,伸出手指轻轻捻在指尖上。
他突然的动作让白锦思怔住,身体也因为突然灌进脖子间的冷风而忍不住地抖了抖。
“冷?”抱着她的顾清扬问,白锦思咬了咬唇,摇头,看着他穿着单薄的羊毛衫,想着他的大衣都披在她身上了,他比较冷才对。
“把衣服穿上!”白锦思急忙要脱下外衣来,顾清扬站着没动任由她褪下外衣给他穿上,他似乎有些不太习惯有人给他穿衣服,但他却乖乖站着让她穿,套上衣袖再拉拢,在她给他系扣子的时候,他低头伏在她的耳边,热气扑着她的耳际,低低细语。
“锦思,你在心疼我,对不对?”
不等白锦思回答,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继续低语着,“我也心疼,我也心疼啊,锦思!”
心尖上人,在你心疼的时候,我比你更疼,锦思,你,知道吗?
我也心疼啊,我也心疼,锦思,你知道吗?
紧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处,顾清扬高大的身子就这么沉沉地往白锦思身上靠了过去,他只感觉此时脑子一阵眩晕,倒下去的那一刻耳边是她焦急的呼喊,他拽着她的手拽得紧紧的不松开,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地旋转,在失去最后的意识之前,他看见了天空飘下来的雪花,在路灯下泛着纯洁的光来。
他满意地勾起了唇角,最后的意识就是想着,其实喝醉一次也好,有她在身边,就好!
“顾清扬!顾清扬!”白锦思险些没扶住他,他整个身子都往她身上倒,她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本来看他刚才走出酒店的时候还挺清醒的,除了脸红得异常之外,走路有些摇晃,但说话思路都很清晰,但是说倒就倒,她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人就已经晕过去了!
“哎哎哎,顾清扬!你”白锦思艰难地扶住他的胳膊让他身体依附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踉跄地往停车的地方走。
一米八九的身高,这么大一块的块头,白锦思扶着就成了一个不倒翁,还好她根基站得稳,几经摇晃都始终没跌下去,等扶到车门边,她已经累得浑身是汗,把顾清扬往车门边一放,腾出手来取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又是几经折腾才将顾清扬塞进了车里,关山门的那一刻,白锦思是累得气喘吁吁,在坐上驾驶座时,她喘息埋怨,“你到底喝了多少?醉成了这样子!”
“四箱,恩,五箱,还是六箱,嗝”被扔进后车座上的男人嘀咕出声,白锦思愣了一下,扯着安全带正要拴好准备启程,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脸去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她是目瞪口呆。
顾大爷这个大块头整个人都堆在了后车座上,横着躺着,头在一边,脚太长根本就放不下,直接伸起来敲到了车窗外,白锦思是嫌车里的酒气太大,这又到了年关,各个路口都在严查酒驾,准备打开了窗户吹吹风散散酒气,现在好了,顾大爷两只长腿直接伸出了窗外,一只鞋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裸着一只穿着袜子的脚在寒风中颤啊颤的,看得白锦思那嘴角是抽啊抽,急忙松开安全带,火速下车,先是沿着原路回去找他的鞋,好在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鞋子就是落在了酒店门口的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