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裴少辰的鼻音有些重,是前两天淋雨感冒了鼻炎犯了一直不见好,抬眸见顾清颜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唇角一勾,伸手揽着她的肩膀,“你觉得我大表姐怎么样?”
顾清颜听着裴少辰这话就觉得肯定是话里有话,现在想想,刚才在大厅里他跟大哥说的那句不着边际的话‘维和医疗小队已经回来了听说战绩不错!’,原来是两人在打哑谜啊,若不是她被张妈叫了过来看到了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那一幕,她还不知道呢,原来裴少辰也有参与的。
见顾清颜不说话,只是笑,裴少辰挑了挑眉,浓浓地鼻音使得他的声音比平时要小声一些,尾音还带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娇嗔,“怎么不说话呢?”
顾清颜停了停脚步,面对着裴少辰,眼睛眨了眨,“说真话哦,我觉得她好凶哦!”
是凶啊,想着刚才她推门进去那只突然朝她砸过来的花瓶,想着她死死勒在哥哥脖子上的领带,想着她临走时看她的那眼神,顾清颜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咿呀,好可怕!
裴少辰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看着娇妻眼睛里露出来的那怯怯的表情,他刚才赶过来听到张妈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也吓得不轻,好在是有惊无险,但他想着刚才过来时见到大表姐大步离开的身影,大表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不过,我哥那人,不合适的人还真驾驭不住!”顾清颜挽着裴少辰的手臂跟裴少辰讲起了刚才自己在房间里见到的那一幕,比张妈说得还要详细,裴少辰听完,眉头微微一蹙,摸着鼻子轻轻说道:“清颜,你没觉得大表姐的眼神有异样?”
顾清颜想了想,摇摇头,她当时吓得不轻,抬脸去看对方时,正见到她麻利穿鞋子站起来的动作,说起来那动作还真算得上是飒爽英姿啊!
“怎么了?”
裴少辰在心里低低一叹,挽着顾清颜的手开始朝那边走,“希望我想多了吧!”
“上一次我就在跟你说啊,我女儿跟你儿子是战友,你还不相信!”老白拍着顾廉辉的肩膀,两人走到一边边聊边笑。
顾廉辉只知道儿子在特战队操练了一段时间,不过那段时间都是封闭式地操练,跟外界是完全断了消息,他自然没有老白知道的多了,想着刚才出现在灵堂里的高挑女子,顾廉辉心里纳闷了,老白,你女儿挺好的啊怎么给熬成了大姑娘了呢?不过这话他可没敢当着老白的面儿说,谁叫老白的军衔比他高呢!
顾廉辉看着走进来的顾清扬,朝他招了招手,见他走近,老白急忙开口:“裴雨,去把姑娘叫过来,上次本该去你家拜访的,赶着回医院执行任务就没来得及!”老白说着,叫白太太去把白锦思叫过来。
顾廉辉现在可算是明白老白的意思了,两人对视一眼,老白眨眼睛,而顾廉辉却开始抖起了眉毛。
“首长好!”顾清扬走过来对着老白行了个军礼,老白展颜一笑,这笑容看在顾廉辉的眼里那就是猫儿看到了鱼,这样的认知让顾廉辉心里直打颤,不会吧,不会吧!
顾清扬很安静地站在父亲身边,也不动声色地抬眼朝着周边望了望,却没有见到人,不由得眉头一蹙,刚才勒着的脖子现在都还有些疼,那个女人下手太狠了,真是没一点的心软。
哪知白太太绕着大厅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怪了,刚才都还在这里站着呢?”
白太太叫住了从门外走进来的裴少宇,“少宇,见你表姐了吗?”
裴少宇愣了一下,“姑妈,表姐有事先走了!”
走了?
顾清扬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白锦思,这是第几次了?
这是第三次!!
“事不过三,你应该知道这个规矩吧!”沈棉将一瓶啤酒往白锦思面前一推,“刚才五只青蛙十只眼,二十只腿五张嘴,你说成了四张嘴,你耍赖耍了三次,这次,不依!你得喝了!”
展秋白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白锦思,看了沈棉一眼,“哎,她已经醉了,喝不得了!”
沈棉只是脑子有些轻微的晕,论拳头和身手她打不过白锦思,但论酒量嘛,白锦思可不行。
“不是她说的喝酒么?”沈棉双手托腮看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白锦思,叹息一声,“思思,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说完将那瓶啤酒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半,伸手推了推白锦思,“来,今儿我陪你,不醉不归!”
裴家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这事儿闹得G市沸沸扬扬的,所以白锦思赶去送行他们都知道了,只不过想不到的是白锦思一会儿就叫上了他们出来喝酒,饭都还没开始吃,她就仰头灌了一大瓶进去了,把叫过来的展秋白和沈棉都惊得愣愣的。
白锦思的酒量就是一瓶啤酒,空腹一瓶灌下去人已经晕晕的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嘴里却还喊着“两只青蛙两只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沈棉手里抓着酒杯,看着展秋白,展秋白是一口酒都没喝,他可是看出来了,今天晚上他任务繁重,得负责拖两个酒鬼回去!
“锦思,起来起来,吃花生!”沈棉抓了一把煮花生往白锦思面前的碗里放,见白锦思总算是抬起了沉重的脑袋,一张脸红彤彤的看着吓人,沈棉急忙把放在她面前的那半瓶子的啤酒往展秋白面前一放,锦思是喝不得了,就她这样喝多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来来,吃点东西!”展秋白夹着排骨给两人一人碗里放一块,见白锦思单手撑着脑袋都托不稳,忙放下筷子,“软绵绵,快快快,把她面前的碗碟拿开!”
“干嘛干嘛?”沈棉虽然这么问,但还是很麻利地将白锦思眼前的碗碟挪开了。
果然,刚移开碗碟,白锦思的脑门就重重地磕了下去,砸在桌子上咚的一声,之后便怎么都抬不起来了。
沈棉晕乎乎的脑神经都被这咚的一声哥砸没了,正要去扶白锦思,却听见趴在桌子上的白锦思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棉手一顿,看着挑鱼刺的展秋白,这是咋回事啊?
展秋白正啃着鱼骨头,听见白锦思的哭声,叹息一声,看着沈棉投过来的目光,“看什么看,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
沈棉嘴角一抖,“展秋白,你不是自诩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干嘛撇的这么干净?”
展秋白眼睛珠子转了转,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鱼骨头,看了看趴着的白锦思,抬头看着露天大排档那亮晃晃的白炽灯,神情有些感伤地出声,“失恋了吧!”
沈棉噎了一下,失恋?白锦思失恋?
她跟顾清扬不是已经
去参加维和部队之前不久已经嗅到了故事了尾声了么?按理说,从那个时候起,两人就已经分开了,更何况又过了两个多月,在国外维和的时候也没见白锦思有伤心的时候啊!
沈棉是百思不得其解,听到白锦思的哭声眉头都竖了起来,静静地坐了回去,打了个酒嗝,听见本来是喊着‘几只青蛙几张嘴’的白锦思居然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话。
“为什么你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你对她那么的温柔?你把我忘了吗?顾清扬,你把我忘了吗?”
这一夜的露天大排档,从晚上七点一直吃到了十一点,展秋白在一阵哭号声中将摊在椅子上的白锦思给拽起来往肩上一扛,喘着粗气直皱眉,把那只在半空中挥舞着乱折腾的手给拽回来拽到自己的胳肢窝给夹住,“少校白锦思,你完全是没酒品!”
他还没见过喝这样耍酒疯的白锦思,从他懂事起到现在,还真真是第一次,不过这一次还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展秋白踢了踢脚边破碎的酒瓶罐子和碎碗渣子,地上还有乌七八糟的食物碎渣,还有冒着泡沫的啤酒,肩头的人还在乱动,他臂弯一紧,钳制住了这才摸出牛仔裤里的钱包对着站在一边的老板开口,“老板,结账吧,把这些碎碗碎碟子玻璃酒杯之类的都算进去吧!”
老板走过来,看着他肩头扛一个,椅子上还睡着一个,好心地提醒,“兄弟,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找人帮忙?”
展秋白摇摇头,“没事,离这里不远就到家了!”
老板很快算好账,把钱包塞回去的展秋白伸手将睡在椅子上的沈棉给扶了起来,肩头扛一个,手里还拽着一个,一路上不知道引起多少人的好奇目光,好在沈棉虽然是醉了当不吵闹,展秋白拽着她往哪儿走她就跟着往哪儿走,惟独肩头上的白锦思折腾得他差点没忍住将她给直接往地上扔出去。
实践证明了,千万千万不能跟失恋的女人出去喝酒,展秋白是庆幸自己是军人出身,体能绝佳,扛两个女人回去都绝对没问题,好不容易将两人送回白锦思的公寓,他蹲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气,看着躺在床上的白锦思和沈棉,他做出一个鄙夷的手势,听见手机的铃声响起,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从白锦思的裤子里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电话是十一个数字号码,并没有存姓名,展秋白看了看也没有接,以为是打错了,直到这电话吵了很久,他嫌烦了伸手接了起来,“喂”
顾清扬没料到接电话的会是一个男人,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在对方的一阵不耐烦地‘喂’声中,低沉出声,“白锦思人呢?”
展秋白愣了一下,拿起手机再次看了看那电话号码,正要说话,便听见躺在床上的白锦思翻了个身,单人床上一下子容两个人,白锦思是一个翻身直接就滚下了床,展秋白伸手不及没抓住她的胳膊,听见砰的一声砸地上,大叫出声,“锦思,你怎么滚床下去了!快起来!”
电话那边的顾清扬脸色倏然变得沉冷,现在是十一点半,她的身边有男人,而且,还提到了床!
他听见有人在低低呻吟的声音,耳力敏锐的他顿时觉得心如刀绞般的难受,随即又被心里冒出来的腾腾火气给烧了个通心透,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骨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