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思嘴角直抖,拉倒吧软绵绵,你个过了年就二十八的老姑娘还装嫩!
晚上的时候按照周一排出的值班顺序,白锦思因为昨天晚上休息了一晚,是其他同事替她加的班,所以轮换到今天晚上,夏珺桐自己提出想要跟着值班,科室里面还有两个实习生是提前一周进来的,夏珺桐因为家里的事情耽搁了所以来迟了一周,所在下午部门简单会议上她主动提出替那两个实习生代班,白锦思正担心她那小身板未必能扛得住两个通宵,而且医生熬夜精力不足时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好给病人家属交代,最后将原本划到自己一组的沈棉安排到其他组,她则跟夏珺桐一个组。
为此,沈棉还生了白锦思大半天的气。
白锦思也知道工作需要是一个方面,但另一个方面,也算是另类的照顾吧,因为师哥的嘱托,也因为
白锦思看着重新排好的轮值表,目光在夏珺桐的名字上盯住。
真心希望那种事情不要在她眼前发生了!
这一夜在十点钟之前都很安静,正在白锦思翻看着手里的病例资料时听见门外的紧急铃声被摁响,这是护士站那边特别装置的设备,白锦思从沙发上爬起来就往办公室外跑,“怎么回事?”
迎面快步跑来的护士紧张得说道:“VIP03号的病人出现呼吸困难,胸口疼痛难忍!”
“用上呼吸器了吗?”白锦思一听,眉头紧紧皱起,步伐更加快了。
癌症病人在后期都是很痛苦的,尤其是他的癌细胞是集中在主导呼吸系统的肺部,随着癌细胞的扩散,到了后期连呼吸都会觉得疼痛难忍。
白锦思和闻声赶来的夏珺桐极快地走到病房门口,听见病房里除了有老人难以抑制的病痛呻吟声,还有老太太低低地说话声,“老头子,你是挨过枪子儿的人了,洪灾,地震,泥石流,哪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你不是说你能扛得过去吗?你要相信你自己啊!你握住我的手,抓紧些,啊?来”
床上带着呼吸罩的老人不停地点头,盯着老伴儿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但他的脸却因为经历着一次次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起来,额头上还渗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他抓紧了老伴儿的手,将自己痛苦的呻吟声淹没在紧紧咬紧的牙关之间,另外一只瘦得干枯的手捏着拳头的手背上青筋突起,抓紧了床上的床单,抓得死死的!
“去准备止痛的药剂!”站在门口的白锦思脸色微沉,眉头也深深地皱紧了,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的光来,她曾见到过一个军人因为执行任务被犯罪份子在身体里注射入毒品,在戒毒所里那军人也是靠着坚强的毅力来抗拒毒瘾,只是那场景比这样的场景还要可怕。
“白主任!给!”护士速度很快地回来了,白锦思大步跨进病房,在得到老太太的许可下白锦思将止痛药剂慢慢地注射进老人的身体里,她低头看着老人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一张脸因为疼痛变得惨白,整个人看起来都虚脱到睁不开眼。
“老头子,老头子?”老太太反握住老爷子的手,白锦思见状便安慰道:“伯母,伯伯是累了,精力跟不上,你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好好,谢谢你了,思思!”老太太满脸的感激,眼眶里也充盈着泪水在闪烁着,白锦思看着刚才还积极鼓励老伴儿的她此时在看着老伴儿沉沉睡过去的时刻泪流满面,连哭都不愿意让老伴儿看见,白锦思心里紧了紧,为这种默默坚守的情感所感动着。
出了病房,白锦思叹息一声,身后紧跟着的夏珺桐轻声问道:“老人没有子女吗?为什么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守着?”
“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执行任务时受了伤,不能生育,所以,没有后人!”白锦思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故事,心里更是为老太太那坚贞不渝的感情而震撼了,他们从结婚到现在,已经相守了快五十年了吧,都说军嫂是伟大的,她们比其他的女人要承受更多的压力,就老太太来说,撇去聚少离多的三十多年,他们也只有这相守着的十几年的时间。
“是吗?”身后的夏珺桐步子不由得慢了一些,白锦思感应到她的异常,便轻声说道:“军嫂不是那么好当的,最简单的一条便是要耐得住寂寞!”白锦思说完也不再去看夏珺桐,她当然不是在故意说夏珺桐,只是突然有感而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脑子里一只都知道‘爸爸’一词,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词的真实含义,她知道‘妈妈’,因为她自懂事以来身边的人就是妈妈,而至于爸爸,是一年也难得回一次家,一回家连她都觉得陌生得害怕的人。
这也是爸爸现在经常对她说‘抱歉’ 的原因,他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但和千千万万军属家庭的一样,她也是在慢慢成长的过程中领悟到的。
回到办公室,白锦思又叮嘱了护士站那边的人多留意一下那位老爷子,本想小憩一会儿的念想也被一扫而空了,她坐在旋转办公椅上,用脚撑住书桌慢慢地旋转起来,仰头看着头顶的灯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看到病人痛苦的时候,作为医生的她也很无力。
手机铃响起的时候,她正在想着接下来像刚才发生过的那一幕会越来越频繁,那止痛的药剂在后面也起不到一定的作用了,要如何减少病痛,该怎么办?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处在思想松懈状态下的白锦思伸手拿过手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看看来电显示再考虑要不要接,她直接按下接听键,很快便听见了那边传来的一阵急促的声音,“杨伯伯怎么样了?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听见伯母的声音有些不太正常,而且十五分钟之前我拨了两次电话她都没有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边似乎还有人的急速跑步声,而且还有风吹过的呼呼声,还传来了一阵哨声,不难想到,此时的顾清扬应该才刚刚结束室外夜间的突袭训练。
白锦思想起来了,当时她在进病房的时候就听见病房里的手机在响,只是因为当时她们都在紧张老爷子的身体状态所以才没有人来得及去接那个电话。
想着刚才的那个情景,白锦思低低嘘出一口气来,“杨伯伯是因为身体剧痛承受不住,伯母当时正在旁边照料着,所以才没接你电话!”
“你的手机没带吗?”顾清扬反问一句!
白锦思愣了一下,刚才她进来也没有翻看手机,顾清扬应该是给伯母打电话没人接便开始打她的电话,只可惜她刚才走得急并没有随身携带手机。
“我刚才”
‘急着忘记带了’这几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急切又带着怒意的声音,“给我把手机随身带着,下一次我要是再找不到人,我拿你是问!”
白锦思脸上的表情骤变,他什么意思?语气还这么冲
“顾清扬,你当我这里是你的军队你的地盘了?我跟你说我这里是医院,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命令我?还有,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白锦思怒,被人打断思绪不说还强行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让本来就心平气和的她怒意腾起。
手机里沉默了半响,在白锦思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的时候,那边传来一阵低沉地嗤笑声:“我还就把你的医院当我的地盘了,你又能怎么的?”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留下捏紧电话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白锦思开始磨牙切齿,但她极快地翻出电话通话记录拨过去,在电话响了好几声最后才被人接通时,她抓着手机劈头盖脸地就冲着手机一阵大喊,“顾清扬,你个混蛋!”
白锦思吼完之后将手机果断挂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喘着气往椅子上一坐,用腿蹬着办公桌借着助力飞快地旋转着座椅,身体跟着座椅飞快地转动着,她以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内心的郁闷,边转动边低咒着‘混蛋,混蛋’!
混蛋??
于新拿着电话,伸手开始掏自己的耳朵,妈呀,好大声啊,耳朵都差点报废了!本来是想睡觉的,这下好了,瞌睡也遭吓没了!
于新一手拿着电话,手指勾着电话的手柄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着,边瞅着正打算回宿舍的顾清扬,挑眉,老大,你该听到了吧,她说你混蛋 ̄!
顾清扬确实听见了,白锦思那么大的声音,他要是还听不见那他耳朵不就聋了?他走到门外都听见了。
顾清扬脸色沉了沉,好吧,他刚才确实心急了些,以为杨伯伯出了事,打她手机也不接,所以在她一接通时就忍不住地想法脾气,想着自己的异常,顾清扬就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他不是个爱找茬的人,但不知怎么的,在面对白锦思的时候小时候那种恶魔因子又蠢蠢欲动了,小时候的他就是爱欺负人,为此也没少挨打写检讨,就像在特战队第一眼见到她,先打了一架然后将她直接扔水里,想想那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没事大冷天的把人家一个女人给扔水里干什么?
于新瞅着顾老大沉郁的脸色闪过一抹不易让人觉察地到的笑容,顿时瞅了瞅嘴角觉得不可思议,瞧,要是别人敢骂你一句混蛋,你铁定冲上去将人家揍个半死,白医生骂你一句混蛋,你却像吃了蜜一样!
还说没问题?
于新见顾清扬迈着大步走,急忙问道:“哎,老大,去哪儿!”
顾清扬头也没回,“去医院!”
混蛋??我叫你骂得爽快!
“白主任,你,你没事吧?”护士站敲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用书遮住自己的脸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白锦思,先是楞了一下,以为走错了办公室,确定自己是走对了房间的,她才叩了几下门。
‘哗啦’一声,白锦思脸上的书以为她突然动了一下而落了地,见门口站着的是护士长,便忍不住地嘘出一口气来,“怎么了?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