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颜侧脸对着韩露的表情意味深深,最后化作了一道浅钱的笑容来。
韩露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目光微沉,那只握着扫帚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用医用纱布紧缠住的手因为疼痛让她脸色变了变,她伸手一把扔下扫帚,抬起受伤的手腕,目光凝着那受伤的地方,唇瓣紧抿,目光显得更加的沉。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三点半。
韩露才从医院赶回家,每天去医院看看陆阿姨是她的必修课之一,刚进医院的陆阿姨因为环境的改变变得性情有些急躁不安,她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医院陪她,好在一周时间过去了,陆阿姨也对这边的环境熟悉了,她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工作了。
韩露从小区楼下的药店里买了些冰袋,出门时还不忘朝四周警惕地看上几眼,不是她太小心,而是严西乔那个混蛋这段时间的消停让她越发不安,严西乔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可能会安静这么久,她时刻防备了快一周时间,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不由得有些疑惑了。
她上楼打开门,因为室内光线不太好,一进门就需要开灯才能看得清楚,韩露摁下开灯按钮,正要蹲下身去换鞋,就被屋内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情形吓得目光一呆,她随即反应过来,不是进去看,若是急退几步退到了门外,如果盗窃者还在屋子里,那么掉财物是小事,保护自己才是大事。
然而开了灯的客厅自她进门到退出去这段时间都没有一点响动,诡异的安静,站在门外的韩露脸色也由开始的紧张到慢慢地缓和下来,里面没人。
确定了心里的这个想法,韩露褪下脚上的高跟鞋,打着光脚落步极轻地走了进去,并在门口捡起一支酒瓶握在手里。
客厅里已经被翻得乱得不成样子了,连沙发上的抱枕都被利器割开,里面的填充物都被撕了出来,弄得满地都是,每个柜子都被打开,里面堆放的物体都被翻了出来,韩露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脚心却突然一阵疼,她急忙蹲下身去,抬起脚底板看了一眼,是被碎玻璃渣刺破了脚心,她拔出来抬脸才看见那张装着陆浅行照片的玻璃相框被摔碎,玻璃渣落了一地,她急忙伸手将那张照片从一堆玻璃渣中拿出来,伸手拍了拍照片上的杂质。
屋子里很乱,她发现,尤其是属于陆浅行交给她的那一箱子纸质文件被人都翻了出来,她把那只箱子摆放在卧室柜子里的最底层,平时因为衣服没地方放便直接堆在了那箱子上面,上面还铺上了一层锦布,再加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一般情况下若是不注意翻都看不出来里面是只箱子。
韩露蹲在地上心急地开始整理去散落在地上的纸页,里面有陆浅行这些年在医学上的研究成果,她边整理边懊恼地要哭,这些东西对陆浅行来说至关重要,陆浅行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她却没有保护好,一想到这些,她就难过得想哭。
然而就在她蹲坐在地上整理文件的时候,一把雪亮的匕首慢悠悠地落在她的脸前,在她的视线里轻轻晃动了一下,随即一阵桀桀的笑声传来,“来得正是时候!”
韩露全身都僵直住了,目光在那泛着寒光的匕首上凝住,透亮的匕首面上折射出她那渐渐苍白下去的脸色,不过此时她却平静了下来,脑子里的思绪瞬间清明起来,遇到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她的应变能力也不再是两年前一遇到这样的事就会吓得浑身瘫软,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来,心里却在想着她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她细心地连洗手间里都检查了一遍,但这个人却突然凭空冒了出来,韩露目光微沉,恍然想起,她唯一没有检查的便是窗外,对方刚才应该是躲在了窗外。
这个住宅区是九十年代的老房子,窗户不是滑开式的,是对外推拉式,房屋的背面便是几棵苍天大树,其他住户为了防盗都给自己的窗户安装了防盗窗,但韩露租住的这间房并没有安装,身手好的人可以直接爬上大树跃上来,她因为一直太忙没有时间来安装防盗窗,本想着把陆阿姨安顿下来就着手来安装,却不想这么快就出事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韩露抬脸平静地看着对方,对方头上戴着黑色的布套,只留出了嘴眼鼻,似乎也不怕她会大叫,晃动着手里的匕首蹲在她面前,用匕首尖挑起韩露的下颚,轻声说道:“受人之托,我来只是找一样东西!你要乖乖的拿出来我就不伤害你!”
“什么东西?”韩露看着他的表情,见他的目光在地上散落的文件上扫了一圈,“把陆浅行所有的物品都拿出来!”
韩露心里一动,他是找陆浅行的东西!
“你不是已经翻过了吗?就这些!他交给我就这些!”韩露心里一时想了很多,浅行到底惹了什么人?虽然她也知道陆浅行得罪不少人,但这么紧张地来翻他东西的事件还是第一次,连她都不明白了,这一箱子的文件就是一些医学学术研究的文件,这些东西对陆浅行重要,但对其他人来说应该没什么用处。
蒙面者的目光再次在那些纸页上看了看,眼睛一眯,伸手就将韩露从地上拽了起来,手里的匕首抵在了韩露的颈脖处,阴沉沉的说道:“你耍我?这里面我翻过,根本没有!”
“那你也要告诉我你到底找什么?这些东西我也是替他保管,我也从来没翻过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韩露被他揪住的了衣襟口,尽管匕首抵在脖子上,但她还是保持着冷静,伺机找机会逃脱。
对方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这里面他们都翻过了都没有找到雇主想要拿到的东西,难道真的不在她这里?
把韩露扔在床上,他再次蹲在地上一阵翻找,感觉到身后有人逼近,反手拿起手里的匕首便朝身后刺去,却听‘砰’的一声响,一只酒瓶被打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砰的一声,人体倒落在地板上发出来闷哼声发了出来,紧握酒瓶瓶颈的韩露一把扔掉手里仅剩下的那只瓶颈,手腕被他刚才转身刺过来的匕首划伤了,她那一瓶子狠狠敲下去用上了十层的力道,不仅酒瓶碎掉,酒瓶碎渣还刺伤了她的手掌心,啪的一声,瓶颈落地,她坐在床沿边,伸出脚朝晕过去倒地不起的人狠狠踹出一脚来。
她庆幸,她遇到这个入室盗窃者是个笨蛋!
只顾着找东西却忘记了,惹了女人可不会这么好容易地打发掉。
为防止他突然醒来爬起来,韩露找出绳子将他死死困住,本想报警的她最后还是没有报警,在没确定对方到底是要找什么之前,她不能放他走,最起码在报警之前,她要问清楚对方到底想要找什么,不问清楚这个祸端便一直存在,会直接影响波及到她的正常生活。
她已经在严西乔的步步紧逼之下举步维艰,不想还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弄得她不安宁。
等至对方清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横眉怒对,瞪着坐在对面沙发上静静看他的女人,感觉到自己蒙脸的布套还在,手脚却被绑的死死的,不由得奋力地想挣开,便见自己那把闪亮的匕首在眼前轻轻一晃,最后落在他的眉心,握刀女人的手一动不动地将刀尖抵在他的眉心处,缓声说道:“别动,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手会不会因为你的不好表现而轻微抖动一下,从你眉心穿了过去,或是从你头顶的百会穴插下去!”匕首尖从眉心慢慢地移到头顶处,再用刀面刮了一下头发,对方立马安静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这个女人真是让人低估了她的能耐!
“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韩露把玩着那把匕首,淡漠出声。
对方住了口,目光沉沉地看向韩露。
“我没有取下你的头套,也不想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只想知道,你来找什么?”
对方眼睛眯了眯,她这么做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倒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的雇主要找一个文件,里面有照片和一些影像资料,还有一些医院开具的证明存档,就这些!”
韩露心头倏然一紧,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把手里的匕首拿开,放在茶几上,并拿好早已准备好了的包,“那些东西我确实不知道,你如果还不放心大可自己再去找,最后,请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韩露说完,在对方诧异的表情下快步走出了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紧,在走出了好远之后扶着墙一站定,便用后背紧贴着墙壁,捂住自己狂跳如雷的心脏,她怎么不会怕?那种表面上的镇定也是她强装出来的。
她捂着心口,感觉到后背一阵凉,目光便沉得紧了些,对方要找的东西当然不在这里。
“什么?又是裴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严青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瞪向自己的秘书,“他裴少辰吃饱了撑着连韩家这碟小菜都看得上了?”裴少辰一上位,这大半年被裴氏吞掉的企业不少,业界里都有传言,被裴氏盯上的企业不少块肉就会掉一层皮,如今对方盯上了韩氏的那家歌城,拥有者严家开始着急了。
虽然是经营不善导致那家歌城的收入大不如以前,但靠着曾经的名气还是有些收入,如今对方率先找到他,说得明明白白要那个歌城,请他割爱让出来,严青有些头疼地苦思冥想,裴氏是地产商起家,自从吞下了陆家的医院,现在又在医药业大笔投资,前段时间还收购了一个资不抵债面临破产以制造业起家的年家,别人不知道,他倒是有些耳闻,裴氏的做法是先礼后兵,先告诉你他要什么,你要是不给,就像那个年家,最后落了个破产被迫转让出来。
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
他不暗地里放箭,他是明抢!
“严董,这是裴氏发来的邀请函!您要不要看一下?”秘书战战兢兢地伸手将那份邀请函递了过来。
严青伸手一抓抓过来,这哪是什么邀请函,这简直就是一份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