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跟田芳羽搅和在一起,也都是卫立清的授意。
卫立清也不是要为难卫明毫一家,只是他身份特殊,早晚要继承姬显先生的衣钵,就必须维持卫家的平衡。
适时的打压卫明毫一家,或者卫明厉一家,不允许其中任何一家出现独大的情况。
卫明毫现在已经是家主了,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虽然卫子戚的性格有些微的扭曲,但是从综合看来,还是只有卫子戚最能胜任下任家主一职。
这样一来,卫明毫这一家子就蹿得太快了。
所以,他才让李香瑜假意与田芳羽凑在一起,牵制一下卫明毫一家。
他们的车子缓缓地驶离“七号院”,卫明厉的车就在他们身后不远。
原本安静的车内,突然响起卫明厉郁闷的低吼:“不对,上那臭小子的当了!”
此时,卫明毫和林秋叶,却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你说,子戚是真喜欢小然的吧!”林秋叶问道。
“那肯定是,要是换了别人,他哪会费这种心思!”卫明毫语带笑意的说。
林秋叶无奈的摇头,“被他喜欢上,小然也够累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就盯上了小然了。”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不用担心他会对不起小然了,顶多,就是小然会被他欺负欺负罢了。”卫明毫颇为愉快的说。
“瞧你这话说的,越喜欢对方,就越欺负对方,这是成年人干的事儿吗?亏他还比小然大十岁呢!”林秋叶翻了个白眼儿。
卫然自己在家,终于能换下让人并不怎么舒适的洋装,去浴室泡了澡,把脸上的妆清干净,出来换上家居服,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她一向没有喝酒的习惯,可是今晚,在听了林秋叶的建议后,她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红酒杯大,她倒了大半杯,原本装满红酒的酒瓶里,红酒就下去了一半。
她坐在沙发上,也没有打开电视,就这样坐着静静的喝着。
屋子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吓人,每次自己吞咽红酒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今晚在宴会时,她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空荡荡的。
可她却不觉得饿,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胃胀的厉害,不过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这样空腹喝着红酒,虽然一次一小口,喝的很慢,可是这样不知不觉的,还是喝出了醉意。
她的脑袋像是里面灌了大量的水一样沉重,眼睛也开始花,脑袋晕的厉害。
她想要起身去关灯,结果刚刚从沙发上坐起,就发现自己站的不是很稳,脚下飘飘忽忽的。
踉跄了几下,又一屁股跌坐回沙发。
卫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干脆任亮晃晃的灯就那么开着。
这种还没醉到难受的微醺,倒是让她挺舒服。
脑袋比平常反应迟缓很多,所以也没心思去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反倒是轻松了下来。
颇享受这种云山雾罩的感觉,于是又拿起杯子,里面还剩下半杯,便继续喝起来。
喝着喝着,她突然觉得眼睛疼,脸颊也有什么滑过似的,湿湿的痒。
卫然讷讷的抬起手,轻触脸颊上湿痒的地方。
抹了一下,才离开脸颊,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氤氲。
她眨眨眼,竟是没发觉自己的眼泪仍继续向下滴答。
像是傻了一样,把手指放到嘴边,用舌。尖儿尝了一下,咸咸的。
反应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眼泪。
她胸口闷得发疼,眼泪越来越多。
轻微的哽咽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突然意识到家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干脆便不去憋住哭声了。
哭声渐渐的放开,越来越大,带着浓重的鼻音,“呜呜”的哭着。
她的鼻子发酸,鼻尖儿越来越红,使劲的吸了一下鼻涕,又尝到了自嘴角流进来的咸涩的泪水。
这次的咸涩感,比刚才在指腹上的那点点泪水要重的多,泪水把她的唇也湿润了。
咸涩的泪水混合着红酒微涩的单宁感,变得更加苦涩。
卫然哭的打起了嗝儿,每打一下,身子就跟着颤一下。
手一颤一颤的把酒杯凑到唇边,又“嗝儿”了一下,声音进入酒杯,打在杯壁上,发出闷闷地声音。
眼泪顺着嘴角碰触到杯壁,便沿着杯壁往下。流。
“呜呜呜呜……”卫然边哭着,边喝了一口酒,觉得原本温和润喉的红酒,现在变得又咸又涩。
卫子戚依然坐在车里,抬头看着始终亮着的灯光皱眉。
这都已经半夜了,他看不清手表上的数字,便打开手机看,已经一点十四分,可是灯还亮着。
也不知道卫然是开着灯睡了,还是一直没睡。
可他记得,她没有开灯睡觉的习惯。
如果没睡,都这个点儿了,那丫头自己一个人又醒着在干什么?
卫子戚努力地按捺着,不上去看看她。
他总得让她看清了自己,现在只能硬起心肠。
如果她还知道难受,对他反而好。
卫子戚的左手不知不觉的,就放到了方向盘上。
一边抬头看着那透着灯光的窗台,一边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了方向盘,手压得方向盘上的真皮套子不住的往下陷,发出了“噗噗”的摩擦声。
漆黑的夜空之下,除了他们家客厅的灯还亮着,其他都是漆黑一片。
夜里,静的甚至都听不到鸟叫声。
只有头顶阳台的灯光与卫子戚作伴,而坐在沙发上哭泣的卫然,不知道卫子戚正在楼底下陪着她。
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却同样静静地坐着。
一直到天开始放光,月亮尚未消失,可阳光已经开始显现。
清晨的霜气有些重,甚至还带着薄薄的雾气。
卫子戚猛吸了一口早晨清冽的空气,才发动车子,停到了自家的楼下。
卫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没动。
她就这样一直坐到了现在,始终没有合过眼。
起先红酒还让她有些晕乎,可是时间长了,酒劲儿退下去了,她便又清醒了。
坐了一夜,她也有些冷,可恰好正是清冷的空气,让她始终保持清醒。
眼睛又凉又涩,脸上还有因为泪水干去而有些干涩的感觉。
她听到卫子戚的脚步声,很轻,不容易听见。
可是一整个晚上,她都独自一人在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始终那么安静,以至于现在只要有一点儿不属于她的声响,她都能辨认的出。
她从来没想到这房子这么大,大的吓人。
平时只有她和卫子戚两人住,她也从来没觉得房子有多么大。
可只是少了他一晚,她就觉得冷清的害怕。
就害怕房子中突然多出不属于她的声音,多出她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起初,她还能哭出声,可是到后来,耳边只有自己“呜呜”的哭声,越听越吓人,她胳膊上都生起了鸡皮疙瘩。
她被自己的哭声吓坏了,慢慢的,便止住了泪。
从抽抽搭搭,变成了现在静默的枯坐。
卫子戚原本的目标是卧室,可当他经过客厅,发现卫然就坐在沙发上时,便转了方向。
他步入客厅,因为天已经亮起,所以客厅的灯光便不怎么明显,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他关掉灯,房间也没有暗下来。
卫然始终直视前方,没低头,也没抬头看他。
她的眼光发直,像病了。
卫子戚默默地看着她发红的双眼,上面布着细细的血丝。
她脸颊上还带着泪痕,眼泪虽然干掉,可痕迹还在上面。
卫子戚的目光向下,便看到茶几上的红酒和酒杯。
原本满满的一瓶红酒,现在瓶子已经空了,酒杯还有红酒留下的颜色。
“一夜没睡?”他冷淡出声,只是出人意料的有些沙哑。
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似的,卫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卫子戚皱眉,担心自己做的是不是过了,越过了她能承受的那条线。
可这时,卫然缓缓的抬头,终于看向了他。
那双眼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平缓呆滞,哪怕是连愤怒都没有。
卫子戚忍不住收紧了拳头,她的表情狠狠地砸了他一下。
“叶念安怎么样了?”她静静地问。
她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也不知是不是一夜没睡的原因。
只是她的声音并不像卫子戚那么干涩,毕竟她一直有红酒润喉。
“还不错,就是看她太害怕了,所以我陪了她一晚上。”卫子戚若无其事的说,睨了眼电话。
“昨天我挂了电话后,他们没在难为你吧?”卫子戚说道。
卫然嘴角嘲讽的撇起,“难为你还知道打个电话回来,也多亏了你跟叶念安走了,把我扔在那儿,他们忙着生你的气,反倒是忘了我的。”
卫然缓缓地站起来,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夜,忘了自己的身子早已经僵住。
刚站起来的时候,膝盖僵疼的厉害,都直不起来了。
差点儿又倒回去,不过幸亏她的动作慢,又堪堪稳住了。
卫然绕过身前的茶几,朝卫子戚走近了一步,不过两人之间仍是横着三四步的距离。
“卫子戚,你有没有想过,你既然这么在乎叶念安,你这种做法,对我们所有人都不公平。”她舔舔唇,“我不是那种会死缠着男人不放的人,尤其是当他的心不在我这儿。”
“不如还大家一个自由,也免得以后再出这种情况,整个卫家都跟着丢脸。我不想再被人扔在任何地方不理,也不想独自去面对那些指责,更不想整夜的等你回来。”
卫然的胃缩了一下,“不如让我们都轻松一些,离……”
她话未说完,卫子戚突然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
沙发拐角延伸出来的部分,就像是一张小。床,又宽又大。
他敞开着膝盖,坐姿男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