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泪眼婆娑地望着青黛,开口哀求道:“青黛姐姐,你行行好吧!哥哥从小便说非你不娶!他念了这么些年,你就成全他吧!”
青黛垂着眼没有应声。
枣儿的眼泪越落越凶,继续说道:“老太君厌了我,过几日就要把我放出去了,到时候哥哥想打听你的消息也打听不到了!青黛姐姐,求求你了,你就成全了哥哥吧!”
枣儿越说越激动,口不择言起来:“青黛姐姐,你家里那样的境状,哥哥都从来没嫌弃过,你现在怎么能嫌弃他呢!”
青黛一下便冷了脸,出声冷冷地打断了枣儿,说道:“枣儿,你不必多说了!我早就说过,我们这些下人的婚事,自家是做不了主的!你有空在这里逼迫我,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去劝你哥哥!”
“青黛姐姐!”枣儿泣不成声,还欲再求。
青黛再一次打断了她,冷然说道:“多说无益!以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枣儿吓得一愣,止住了眼泪,惶然问道:“青黛姐姐,你在说什么?!”
青黛冷漠地重复了一遍:“我们两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青黛姐姐,为什么?!”枣儿大惊失色地叫道。
“你还问我为什么?!”青黛双眼直视着枣儿,一向以温婉清雅示人的脸庞竟似有些扭曲,对枣儿狠狠说道:“你们家不过给了些小恩小惠,就一直自以为是我们家的恩人!还三番四次以此逼迫于我!想让我委身嫁给你哥哥!呸!也不想想你哥哥那副窝囊样子!”
青黛把自家心里话一口气说完,急促地喘起气来,双目赤红地盯着枣儿。
枣儿被青黛一连串的话吓得退了一步,惊恐地问道:“青黛姐姐,你、你怎么了?这、这不像你啊?”
“哼!”青黛重重哼了一声,双目大瞪,咬着牙说道:“我怎么了?!我是被你们这些贱人给逼的!”
枣儿吓得又退了一步,终于回过味来,擦了眼泪皱眉问道:“青黛姐姐,你竟是这样看待我们家的?!”
青黛冷笑一声,没有回话。
枣儿也冷了脸,说道:“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家也不会再热脸贴着冷屁股,就依你说的,老死不相往来吧!”说完,枣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黛目送着枣儿拐进思存堂,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房里,曾谕又和徐老太君撒了一番娇,然后便回了东厢,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带着九儿从思存堂一路直行,走过小厅,走过穿堂,到了垂花门后一方俱都铺了青石砖的院子。
曾谕这两天便是在这里锻炼身体。
她特地让春兰几个做了一个漂亮的毽子,用了小孩子贪玩的理由,每天一有空就过来运动。
曾谕并不会踢毽子,总是踢了二三个便掉了,说是踢,其实都是在“捡毽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曾谕便累得气喘如牛,脸色也终于带了一丝红润。
曾谕扶着腰停了下来,朝坐在游廊上的九儿望去。
往常这个时候,九儿都会拿了巾子过来给曾谕擦汗,然后劝曾谕休息片刻。
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九儿坐在那儿,双眼发痴地望着天空,动也不动。
这是有了小少女的烦恼?
曾谕笑着摇了摇头,收回目光,自己随意地散起步来,好缓一缓劲儿。
走到了一处游廊下,曾谕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影立在垂花门边。
曾谕仔细一看,原来是正笑吟吟地望过来的青黛。
曾谕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会来!
曾谕迅速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朝着青黛那边走了过去。
青黛看着曾谕走近,满含深意地说道:“五小姐,想和你说上几句话,可真是不容易啊!”
曾谕停在离青黛三步远的地方,挑眉一笑,回道:“青黛,你也不要逼得太紧了!”
青黛依旧笑吟吟地,说道:“五小姐,年关将至,用钱的地方可是多着呐!”
曾谕微皱眉,指了指自己的小身板,说道:“我现在这副样子,哪来的借口拿钱?”
“这是你的事。”青黛笑容不变,接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了,那样贵重的一只璎珞,你只要抠出一粒金水菩提给我,也就够数了。何况,五小姐的妆盒里,不可能只有那一件首饰吧?”
青黛说完,立马收起了笑脸,压低声音狠狠地威胁道:“五小姐!别怪我不提醒你!三天后我必须拿到五百两!不然……”青黛轻哼一声,说道:“老夫人那里,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曾谕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会好好想办法的!”
曾谕还是很害怕青黛对外宣扬她是借尸还魂的,这件事不论怎么想都骇人听闻。
如果不是曾谕自己穿越还了魂,猛然有个人告诉她某某其实是借尸还魂的,想必她会吓个半死,然后对某某产生害怕抗拒甚至巴不得某某消失的心理。
世人大多如此。
这样看来,其实青黛的心理素质相当好。
内心强大的人,一是自身能力强大,所以内心极为自信,心理素质极佳。二是阅尽人生百态,经历重重磨难,一点一点打造出了强大的内心。
青黛,怎么看也不像前一种。那她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呢?
青黛听得曾谕这一句,重新摆起了笑脸,轻声说道:“二十五那天晚上,我不当值,我们在后院湖边见吧。戌正,还望五小姐如时赴约!”
曾谕只能点头应了。
青黛微微一笑,转身飘然而去。
曾谕看着青黛远去的背影,觉得心好疼。
那五百两只能白白给青黛了,花钱消灾,唉!
曾谕垂头丧气地走到了院子中央,往九儿那儿一看,小少女还是痴痴地抬头看天。
无知的人最幸福啊!
曾谕摇了摇了头,看着手里五彩斑斓的毽子,暗暗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这几年先把身体锻炼好,把钱攒够,然后到了时机,哼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曾谕开始发了狠地踢毽子。
一!二!三!
毽子如约飞出去了。
曾谕蹬蹬蹬跑过去捡,然后一抬头,垂花门前立着一个人影。
呵呵。
曾谕想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