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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这个繁华的世界,她喜欢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但是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她不喜欢寂静,却偏偏被送入了寂静之海,这是多么无奈的事。
海面上没有任何生物,连飞鸟都不从头顶飞过。
一只船,一些食物,一个人,一片寂静。
寂静之海的风轻轻地从北向南吹,船儿便悠悠的飘向南方。寂静之海只有向南吹的风,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风很轻,海面很平,风怎么吹都吹不皱这海面,平滑的就像一面黑色的玻璃。
海水是黑色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夜很静也很黑,夜一来临头顶上的天空也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星出现,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连风声都没有,仿佛与世隔离一般,只有伊安娜自己的呼吸声,这种安静,静得只会让人心疼。
但伊安娜不会,几乎从六岁到十七岁,她都是一个人独居在布奇村山上的那个小院落,她不喜欢孤单,但是她也不怕孤单。
在布奇村时每当夜来临的时候,伊安娜就会闭上眼睛进入冥想,在冥想的时候,伊安娜就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放松而舒服的状态,她会感到自己脑海里出现一个小小的东西,就像一颗珠子那般大小,漂浮在自己的意识里面,四周闪着七彩的光,她看的很清晰。这是她从一本书上看到的逃避孤独的一种方法,书上好像说叫念术。
如今在这寂静之海,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每天伊安娜闭上眼进入了冥想,然后她就看到了那颗闪着七彩光芒的珠子浮在自己的意识中,然后她的意识飘向船外,那个小小的闪着七彩的珠子也飘向船外,她的意识试着向更远的地方飘去,那颗小小的珠子也向更远的地方飘去。
在这无声的寂静之海,船儿被风吹着向南飘去,伊安娜没有什么事,就闭上眼进入冥想,然后意识带着那颗珠子到处飘来飘去,不知道又过去了多少天,她发现自己的意识可以飘的更远了,那颗珠子也变大了,足有一颗鸟蛋般大小。
于是她玩的更带劲了,白天晚上都在冥想,想看看自己的意识到底能飘多远,那颗珠子到底能变多大。
寂静之海上没有季节,一年四季吹着一样的风,伊安娜不知道在海上度过了几个月,抑或几年。有一次她又开始冥想,她带着自己的意识又开始胡乱的飘,这是一个白天,伊安娜闭着眼,意识在漆黑的海面上飘来飘去,一直向南飘。
忽然她愣住了,她竟然在茫茫无际的寂静之海里,看到了海的边缘,虽然很模糊,但确实是陆地。她不由自主的睁开眼,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她还是坐着这条船上。
这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伊安娜又凝聚起自己的意识向着远方探视过去,又不知道飘了多远,她竟然又看到了寂静之海的边缘,真的是一块陆地,她甚至能看见陆地上还长着一颗树。这真的是寂静之海的边缘吗?
她睁开眼,面前的一切又消失不见,她还是坐在这条船上。
好像真的要渡过海了。她喃喃的说。
又过去三日三夜,船终于被风吹到了岸边,上了岸就是陆地了。
提着裙裾,伊安娜踏上了这片新土地。
这是一片黑红的土地,土的颜色就跟血的颜色一样,凝固以后的那种黑红。这也是一片寂静的土地,和寂静之海一样寂静,地面上连颗小草都没有,更没有其它生物。
伊安娜继续往前走着,发现沿途除了黑红的土地之外,竟然有不少人的白骨,看来这里死了不少人,继续往前走,露在地面上的白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几乎每走几步脚下就会碰到白骨,尽显阴森荒凉之气。
这块土地面积很小,方圆不到十里,除了白骨遍地之外,地面的中央竟然还有一颗树,一颗很茂密的树,树身长得很粗,枝叶也很密很茂,伸向四周,就像一个巨大的绿伞,这个巨大的伞上面却结着很多的果子。
应该可以吃吧。
望着树上红色的果子,伊安娜在心里想了下。刚想了下,只听见啪嗒一声,一颗熟透了的果子从树上落了下来,伊安娜弯腰捡起这颗果子,果子通身红艳艳的,外观很好看。她把果子放在嘴里,味道又香又甜。要是再来一颗就好了,刚想了下,树上又掉下了一个果子。
这也是一片寂静透顶的地方,这里地面上的白骨多的伊安娜数都数不过来,但总比那寂静之海强多了,至少还有一颗树。
这片土地就像一个小岛,被寂静之海的海水包围着,出去之后还是海,随遇而安一向是伊安娜的人生态度,于是就在这个小岛上安定了下来。
伊安娜每天做的事就是静静地冥想,然后看着意识中那颗七彩的珠子不断的变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道度过了几个岁月,她意识里的那颗七彩珠子也变的很大了,这时候伊安娜才发现,圆圆的七彩珠子中间竟然还有紧紧关闭的两扇门,在发光的珠子中间,门显得有点幽暗无光,门上雕着一颗人头,占据了门的大半。
这几天伊安娜突然脑子里出现一种奇怪的想法:这地下不知道是不是都是黑红的土。于是她进入冥想,意识带着那颗七彩珠子进入地下慢慢的飘荡,她发现在不远的地下竟然有个幽暗的地道,地道那头还有个地下室。
伊安娜心里不禁泛起小小的激动,岁月如梭,在寂静之海和这个小岛上也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说不准这地道能通到外面繁华的世界。
比起这寂静之海,她更喜欢外面那个繁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