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士毅中了举人的喜报送到家里,一家人高兴得喜笑颜开。小山村里像锅里烧开的水一样,一下子沸腾起来,乡亲们奔走相告,个个对士毅大加赞扬,都说“士毅这孩子有出息,林家祖上积德,石虎教导有方。”远亲近邻登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林家门庭若市。石虎在家里大摆筵席三天,款待邻里乡亲,一时间热闹非凡。
家人、乡亲们对已考中的士毅大加赞扬的同时,也对士彦加以安慰和鼓励。但士彦觉得与堂兄相比之下,自己显得冷落难堪,无颜面对乡亲父老,暗地里哭了好几回。
后来,他感到在家乡失去脸面,便带了银两到北京,通过关系,花钱向国子监捐了一个贡生,被留在翰林院帮助抄抄写写,总算找到了一份差事。林士彦虽是在山村里长大的,但他受过名师教诲,加上自己的努力,故学识渊博,才华出众。他对儒学精通。不仅文章写得好,并且还写得一手好字。他为人忠厚,极好相处,在翰林院与同事们关系融洽,大家都愿意与他共事。
顺治皇帝在位18年去世后,由他年仅8岁的第三子玄烨继位。遗诏中已做好安排,委托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和鳌拜辅政。顺治皇帝的母亲孝庄皇太后此时已成了太皇后,在她的主持下,太子玄烨登上了皇位,改次年为康熙元年(1662年)。
在康熙即位的第五天,太皇太后便向王室宗亲、文武大臣发出谕旨,要他们尽心协力共辅幼主。她除了参与决策朝政外,还亲自担负起辅佐幼主康熙的重任。为了指导康熙学习执政,太皇太后不仅自己对幼主康熙谆谆教导,而且还专门从翰林院选调一位知识洲博的师傅进宫伴随幼主读书。
才华出众的林士彦就这样被选调进宫,作为幼主康熙的老师。为此,太皇太后让皇上降旨赐林士彦“补进士第三十五名”,并封他为国师。林士彦于康熙元年进宫,朝夕伴随在幼主康熙身边,尽他平生所学,教读诗书,习学礼乐,由浅入深,细心教诲,尽心尽责。
康熙皇帝后来当政长达61年。他是一位重视知识、广揽人才、很有作为的皇帝。他尤为重视汉族历史传统与儒家文化,千方百计吸引各种人才,要求各级官员都要将自己知道的学行兼优之士举荐给朝廷,以便朝廷录用。康熙帝对各地进京应试者不仅在生活方面给以优待,在阅卷上也十分迁就。这样一位皇帝,当然对老师的为人和渊博的知识更是敬重十分,他从各方面都给老师以照顾和优待,君臣之间始终保持着深厚的感情。
林士彦进宫时已是30岁出头的人了,他在宫里奉职达20多年之久。当他年过半百后,常有思乡之心,一心想告老还乡,叶落归根。
一天,林士彦跪奏皇上说:“臣已年老,思念家乡心切,恳请皇上赐臣告老还乡,过几年安静生活。”康熙皇帝立即降旨:“准国师告老还乡,赐国师黄金、白银各三百两,以安度晚年。”林士彦谢恩退出,刚走到门口,又回头进殿。皇上看到国师走了又回来,不解地问:“国师为何去而复来,还有何事要奏?”士彦奏说:“臣在宫里生活了20多年,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舍不得这里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康熙皇帝降旨:“准国师回乡照金銮殿的式样仿建一座楼堂。”士彦谢恩退出,才走几步,又回头站住。皇上又问:“国师还有何事要奏?”士彦又奏说:“臣还舍不得这里的牌坊、鼓楼。”康熙皇帝又降旨:“准国师回乡照样建造一座木牌坊和一座鼓楼。”林士彦再次谢恩退出。
林士彦的心愿已全部实现,心里格外高兴。他满载圣恩,回到了阔别20多年的故里——福建省尤溪县十九都的际下老家。
他回乡后,遵旨重修林家祠堂。这座林家祠堂坐北朝南,一堂二进,大厅内四柱落地,正大门上方竖一块“帝心鉴在”的直牌匾;另在祠堂左边沿着山的斜坡度,按金銮殿楼堂的式样建造一座堂屋,从下到上拾阶而上,高处中间设一个方形平台,象征着皇位。堂屋也叫林家祖祠,但堂上不常设香位,只是逢到节日才把祠堂的祖宗香位请到这里让族人拜祭。这座楼堂自然没有红墙黄瓦,只用灰墙青瓦,与金銮殿是不可相比的。此外,祖祠门前不远处的上右角边建了一座鼓楼,下左角边建了一座木牌坊,木牌坊上挂一块“恩荣圣旨”的牌子。
可惜的是,鼓楼、牌坊均于1967年被破坏,按照金鸾殿式样建造的林家祖祠也已破烂不堪。原来在神祠堂内挂的多块“文魁”牌匾以及“赈济饥民”等各种各样的牌匾,也已无存了,只是国师的故事在民间流传至今。
5王御使巧点姻缘谱
南宋咸淳年间,尤溪县城内有个秀才名张松茂,从小好读诗书,要求上进。因双亲早逝,家境贫寒,年近而立尚未娶妻,单身一人,以读书、耕田过日子。
离他家不远处,有一邻居,名金媚兰,是一位聪慧过人,仪态出众,秀外慧中的妇人。不幸的是,正当她鲜花艳开的年华,丈夫去世,守寡在家。她在丈夫去世后的头几年里,谨遵妇道,把紧门户,侍候公婆,过着平静的日子。但岁月漫长,寂寞难熬,日复一日,独守空房,一盏孤灯对着愁眠,免不了春心浮动,红杏出墙。她与张松茂是邻居,出门走路经常碰面,孤男寡女,久而久之,各自心中都埋下爱慕之心,进而发展到“相约在今宵”。他们两人常常在更深夜静时,越房相会,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锦绣被中,兴云施雨,颠鸾倒凤,做了一对暗里夫妻。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在两人混得如胶似漆,难分难舍之时,他们的风流韵事被周围的人传开了。
男的偷情,伤风败俗,女的失节,不守妇道,都是有违人伦、败坏道德关系到民风淳朴,人心敦厚的大事,在过去是绝不能容许的。朝廷明律规定,奸夫淫妇都要处以极刑。两人被告上官府。县官见是有关伦常风化案由,下令即办,双双被官府抓去关在牢里。
在张松茂、金媚兰被关进牢里后不久,正巧皇帝派探花出身的御使王刚中南巡查案子。王御使来到尤溪,查阅过县太爷已经审理结案的卷档,又查看未经审理的案情,发现张松茂、金媚兰二人一案是一桩因奸情关在狱中多年的积案。他详细审阅案情经过,得知张松茂是个读书人,是当地有名的才子,金媚兰也是从小熟读诗书,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女人,顿生怜惜之心,决定亲自审理此案。
他从狱中提出二人上堂,令当班去掉二人身上枷锁,当堂审理。他坐在堂上举眼看去,只见跪在堂下的张松茂,虽衣衫褴褛,但气质清俊,举止温良,一股书生气;金媚兰,虽然面容憔悴,蓬头垢面,但体态苗条,内里透出妩媚动人的秀质。王御使暗暗欣羡,心想:这一对男女,年龄相当,义气相投,孤男寡女,好比干柴遇到烈火,怎有不燃烧之理,也真难为他们了。问过两人口供,明白了这一桩奸情案,完全出于双方自觉自愿。王御使听了他们在公堂之上各自诉说自己的过错,都把罪过往自己身上包揽,宁愿自己受过,陈词恳切,情意绵绵,信誓旦旦,感人至深,有心成全他们。这时,王御使又想试试他们两人的才华,随手指向堂前屋檐下正网着一只蝴蝶的蜘蛛网,对张松茂说:“你能以此做诗一首吗?”张松茂抬头看去,略加思索后吟道:
只因贼性太癫狂,游遍花丛觅异香;
今日误投罗网里,脱身还借探花郎。
王御使点头称善,心里高兴。他又指着堂上的竹帘对金媚兰说:“你能以此做首诗吗?”金媚兰看后也随口吟道:
绿筠劈破条条直,红线相连眼眼奇;
只为如花成片段,遂令失节致参差。
王御使听后更是喜形于色,见他们两人才思敏捷,以物喻己,并含蓄地求他成全,诗句虽然浅显,但比喻合适,押韵得当,大加赞赏,即提笔判道:
佳人才子两相宜,致福端由祸所基;
判作夫妻永偕老,不劳钻穴隙相窥。
即令当堂释放,并为他们两人披红主婚,结为夫妻,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王御使巧判张松茂、金媚兰,成就一对美好姻缘,从此成为佳话,长期以来在民间流传。
6田一圳的故事
田一圳,家住尤溪城关北门。他幼年时,家境贫寒,生活困苦,但他天赋聪明,勤奋好学,才华超人。明嘉靖年间,进京应试,名列二甲头名(第四名)进士。
在这之前,玉池村王新口有一户姓王的员外,选好了一块地,要在那里盖新房。这块地上有一棵树,树杈上筑有一个喜鹊巢,几只小鸟在窝里嗷嗷待哺。王员外为了盖房子,要砍掉这棵树。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树上的喜鹊求他,不要马上砍那棵树,待它窝里的小鸟会飞了再砍。然而,王员外不把它当真,第二天把树砍了,树倒小鸟死。一对雌雄大鸟飞在另一棵树上喳喳哭叫。这一天,正好有一们仙人路过此地,看到一对喜鹊在惨叫,他虽听不懂鸟语,但却能明白其中缘由,动了怜惜之心。他想:“虽然是禽类,但也是有生命的,求你缓几天砍树都不听,如此狠心之人,应该受到惩罚。”于是,他把雄鸟送往城内田家投胎,生下一男名一圳;让雌鸟投胎王家,生下一女名翠娥。生前一对雌雄鸟,来世有缘成夫妻。田家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王家是当地首富,富甲一方。由于田家与王家贫富差异,成了后来在父女之间、翁婿之间的一段波折,王员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田一圳和王翠娥乃是宿世姻缘,天遣成配,两人逐渐长大成人后,有缘相识,一见钟情。田一圳托媒向王家求亲,但王员外嫌田家贫穷,一口回绝了。然而,王翠娥只看准了田一圳的人,不计较他家境如何,与田一圳情投意合。她不顾父亲反对,拼死拼活,非田一圳不嫁。翠娥母亲爱女心切,同情女儿的选择,也从旁劝说翠娥的父亲。王员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但心里却十分不情愿。
王翠娥嫁到田家后,心甘情愿地跟随田一圳过清贫生活,少年夫妻,和睦恩爱,相敬如宾。翠娥娴淑贤慧,一心一意帮助丈夫安排好家庭,分担家务事,让丈夫专心读书,求取功名。
田一圳就读于南溪书院,从北门到南溪,要走过一段很长的路,每天在路上花费去许多时间。他为有更多时间用在读书上,把午饭带到学堂上吃。王翠娥为了丈夫带去学堂的一餐午饭,费尽心思。她自己在家里吃稀喝汤,省吃俭用,尽量把好的饭菜给丈夫带去。家里穷得丁当响,再好的饭也只有主粮、杂粮凑合着。好菜更谈不上,每天只有红糟煮盐巴。一年到头,天天如此,田一圳在众学友面前吃得都抬不起头了。有一天,他回到家里,紧销双眉,心事重重。翠娥见了安慰说:“大丈夫功名将有际会,何必忧愁伤身。目下专心读书为是。”田一圳说:“感谢你的厚意,为我分担忧愁,只是家贫如洗,衣食无措,在家里苦了你,我在学堂里吃午饭,天天红糟当菜,惟我寒酸,被人取笑。”翠娥说:“家中困难,我尽力为你分担,共同克服,在学堂里吃的一餐饭菜,再想想法子,切不可因此而误了功名。”
后来,还是翠娥想出了一个办法,用木头做成个鸡腿模型,放在红糟杯子里,让田一圳带到学堂里,吃午饭时他吃一口饭,抓起木鸡腿往嘴里吸一下。虽然吸得仍是红糟,但手里拿的是“鸡腿”,周围的人不辨真假,都以为田一圳家里生活变好了,天天都有鸡腿吃,减少了许多寒酸气。
田家左边邻居是严家,田家穷,严家富,虽然是邻居,但两家合不到一处,矛盾不断,田一圳常常被严家人欺侮。有一天,严家的一只鸡,关在笼子里,叠放在装有谷子的竹箩筐上面。不知怎的,鸡会钻到笼子下的箩筐里吃谷子。鸡不见了,严家人在房前屋后找了几遍,没有找到,又听到与田一圳同在南溪书院读书的小孩说,田一圳在学堂里天天都有鸡腿吃,便怀疑田一圳偷了他家的鸡。这时,严家仅仅是怀疑,还不敢断定。他又到城隍庙问城隍爷,他跪在城隍菩萨面前,说明丢鸡的事后,说:“如果鸡是田一圳偷的,请城隍爷圣驾金杯。”他提起两片茭杯,边掷三次都是一片阴一片阳,说明城隍爷断定鸡是田一圳偷的,便深信无疑了。他来到田一圳家,胁迫田一圳承认偷鸡的事,并要田一圳加倍赔偿,一时闹得满城风雨。几天后,严家从鸡笼下的箩筐里找到了那只鸡,才平息了一场丢鸡的风波。
王员外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嫁给田一圳,田家最穷,这门亲事本来王员外是坚决反对的。女儿嫁过去后,他心里仍然不顺,越想越气,火气越来越大,对待女儿女婿如冤家对头;而第二、三女儿都嫁给富家子弟,是王员外亲自挑选、最感到满意的两门亲事,对他们是亲上加亲,关爱备至。
王员外60大寿这一天,他在家中摆下几十桌酒席,请了许多亲戚朋友,登门祝寿的人络绎不绝,送来的贺礼也丰富多采。正厅堂上“寿”幅大字高挂,两旁寿烛对对。大厅、二厅上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