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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祸福相依(1)

1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急促的手机来电把正与周公约会的慕灵犀吵醒了。

虽然慕灵犀是个平凡的女子,可她与许多爱做梦的女生一样,梦想着有一天会有个男子像童话中唱的那样,变成天使守护自己。尽管,26岁的她至今不知道自己的天使在何方,她却依然在执着地等待……

“喂,谁啊……雪儿姐……”慕灵犀抓起手机含糊地问。

“什么?通稿?”慕灵犀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赶忙翻身起床,“我没与别的报社串稿呀!”

串稿,就是记者与记者之间共享稿子。

“你自己下楼买报纸看看吧,所有市场报的财经版面都用了你的稿子,还说没写通稿?好你个慕灵犀,亏我再三向总编保证你这篇采访是今天的独家财经,财经版面上还注明的‘独家’二字,你倒好,居然给我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让同行看报社的笑话!如何补救,你自己看着办吧!”财经部副主任张雪气势败坏。

“主任,雪儿姐,对不起,我只是按照‘奇峰’集团总经理秘书的要求发去了一份样稿,是我考虑不周,根本没想到刘秘书会把稿子发给别的报社啊,都是我的错!”慕灵犀头痛得很,“下不为例,我马上写检查!”

想不到刘秘书看起来温文尔雅,做起事情却不厚道,居然让她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对于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小人,灵犀心里恨得直咬牙!

“你以为还有下不为例?总编室在今天的晨会上一致决定对你进行全社通报批评,罚款1000元,从今天起,降为实习记者,实习期限三个月!”张雪的话如同晴天霹雳。

“不要啊,雪儿姐……罚款可以,千万别降级啊……”慕灵犀哀嚎……

“这还只是实习记者,没降为实习生就不错了,好自为之吧!”张雪无情地挂掉电话。

她可是财经新闻部的元老啊,当财经记者五年了,居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再次从实习记者干起,叫她情何以堪?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慕灵犀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一番后,这才清醒了过来。

一定是“奇峰”集团的刘秘书背后搞鬼,一定是他把自己的稿子发给了别的报社,让她辛辛苦苦为大家服务一个晚上还被罚款降级通报批评,一定是他,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刘子悟,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慕灵犀胡乱喝了一盒牛奶,毛焦火辣地来到楼下报摊买了所有的市场报。果真如张雪所言,所有报纸的财经版面都报道了那篇名为《‘奇峰’亮剑,再攀高峰》的报道,几家报社居然连文章标题都没变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全文照搬,比抄袭还明目张胆!

可恶,无耻!慕灵犀气得将报纸揉成一团,正要一把撕碎,忽然想起什么,将报纸收起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奇峰”集团。她要去找刘秘书兴师问罪!

“慕记者,你今天又来采访林总的吗?”前台见了她,满脸堆笑。

“不,我今天是送样报给刘秘书的,请问他在吗?”慕灵犀扬了扬手中的报纸。

“慕记者工作效率可真高呀,昨天的采访今天就见报了,你稍等。”前台恭维她几句后,赶紧拨通了刘子悟的座机电话,“刘秘书,都市报的慕记者送样报来了……好的,明白!”

“他怎么说?”慕灵犀笑问。

“刘秘书在办公室等你,一直走到尽头便是秘书办。”前台指了指长长的走廊。

慕灵犀朝刘子悟的办公室大步走去。

看见门外的“秘书办”三个字,慕灵犀敲了敲门。

“请进!”刘子悟温和的声音传来。

慕灵犀推门而入,却见屋内除了刘子悟,居然还有昨天那个土豪。

真是冤家路窄啊,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慕记者,请坐。”刘子悟温和地说,“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我今天来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慕灵犀将几份报纸的财经版面同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刘子悟看了看几份报纸,表情有些意外,将报纸递给一旁的土豪。

“我只是想听刘秘书解释一下,这些报道是怎么回事?我写的稿子为何变成了全城报社的通稿?”慕灵犀看着刘子悟质问。

“这个……”刘子悟为难地看了旁边的土豪一眼,略带抱歉地看着她,“对不起啊慕记者,当时你并没告诉我这是贵报的独家报道,对于我们而言,同行之间资源共享不仅能增加彼此间的合作,更能带动整个行业的发展,我以为,新闻行业同样如此。”

“刘秘书,可这是新闻,各个报社电视台包括网络传媒都在使出浑身解数抢独家……”慕灵犀声音沙哑,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正如慕记者所言,现在是网络社会,新闻更要讲究时效性和真实性,新闻行业也要共享资源紧密合作才能让新闻传播得更快,更远!一篇重要的财经报道,无论对企业对投资者还是对普通大众,都会起到积极的服务作用。”一旁的土豪插说。

“不愧是土豪!”慕灵犀冷冷地看着他,“颠倒黑白强词夺理!”

“这叫实事求是,懂吗?新闻也一样。”土豪针锋相对。

“你懂什么是新闻?你知道什么是时效性?什么是独家新闻?当年美国打伊拉克时,新华社凭借伊拉克籍记者贾迈勒通过海事卫星发出的‘巴格达响起空袭警报’九个字,在全球率先发布伊战爆发的消息,而这则消息仅仅比国际著名媒体CNN和BBC提前报道了短短的10秒钟!贾迈勒因此获得新华社颁发的社长总编奖!”慕灵犀激动地说,“在竞争激烈的国际传媒中,10秒钟甚至是更短的时间,便能决定一个国家新闻传媒的国际地位!”

“呵呵,就凭你,也想获得最高新闻奖?”土豪十分不屑。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虽然我不才,可我也有自己的追求目标,不像某些人自以为是……”灵犀涨红了脸。

“慕记者,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刘子悟见慕灵犀越说越激动,两人剑拔弩张,战火一触即发,赶紧站起来当和事佬。

“不必了,不管他是谁,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土豪!”慕灵犀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去。

2

“哈哈,听见了吗?慕记者叫你土豪!”刘子悟指着面无表情的土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土豪,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土豪面无表情冷冰冰地问。

“昨天也是她追着叫你土豪的吧?”刘子悟似乎明白了,指着报纸说,“这些都是你的杰作吧?”

“哼,这只是对她不知天高地厚行为的一个小惩罚!”土豪依然冷冷的,带着惯有的领导口吻。

“至于吗,她不过是个小记者,何须与她计较。”刘子悟恢复了平常的温和雅儒。

“逗她玩玩,正好给枯燥无聊的日子增添一点乐趣。”土豪唇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

“你呀……”刘子悟笑着摇头,“别玩得太过火……”

“对了,新项目的运作方案尽快出台,让各部门密切配合,年后就要挂牌了。”土豪换了一副领导的口吻岔开他的话。

“放心吧,已经在着手运做了。”谈起工作,刘子悟毫不含糊。

“你忙吧,我有事出去一趟!对了,以后每天给我的办公桌上放一份当天的都市报!”土豪随手拿走了桌子上的都市报。

出了门,土豪手指弹了弹报纸上慕灵犀的名字。

慕灵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当年的小丫头居然长这么大了,两人还是这样相遇的,有趣!

记得当年你的脑子挺开窍的,你爹妈给你取这么一个富有灵气的名字,也是对你充满希望的呀,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像缺根筋啊!

出了天欣大厦,慕灵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辛辛苦苦写的稿子变成了全城通稿,元老级的财经新闻记者降为实习记者,不仅罚款还全社通报……她心里的苦又有谁能知道?

哎,这年月,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土鳖一夜变土豪,大妈一夜变明星,乞丐一夜变达人,高官一夜变囚徒……

咯吱一声,脚下半新不旧的高跟鞋毫无征兆地崴了一下,大脑处于混沌状态的慕灵犀整个身子朝前扑去,摔了个饿狗抢食、头晕眼花、好不狼狈!

慕灵犀悲催不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手脚并用才爬起来,这才傻了眼!

哎呀,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真可应验了那句话: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人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高跟鞋的鞋跟被夹在下水道盖子上的小缝隙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这一幕,全被一个开黄色兰博基尼的土豪看在眼里,土豪拉开车门正打算英雄救美时,却发现慕灵犀愤然脱掉被崴的鞋,麻利地从挎包中拿出一把明晃晃的瑞士军刀,蹲下身子三五几下将高跟鞋的鞋跟削掉!穿上鞋,又将另一只鞋跟削掉才完事!

高跟瞬间变无跟,这简直算得上是最为神速的创意作品了!

如此有创意的举措令跑车内的土豪惊讶不已,那张俊逸的冷脸居然忍不住抽动了几下,完美的唇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微笑着摇头驱车而去!

瑞士军刀是慕灵犀在一次晚上回家的途中被抢后“出血”买的,一则防身壮胆,二则应对紧急情况,不料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若要让灵犀为瑞士军刀打广告,她只会说两个字:给力!

穿上没了跟的无跟鞋却不是那么个事儿,走起路来像只摇摆不定的企鹅,引得路人目光诧异的同时自己活受罪,换鞋,势在必行。

拐进一家达芙妮,售货员连忙笑脸相迎:“欢迎光临,小姐,我们店里的春秋鞋正在打折,您慢慢挑。”

慕灵犀最终花200元买了一双价廉物美的新皮鞋,穿在脚上整个人顿时挺拔起来,走出鞋店时,随手将那双害人害己的无跟鞋扔进了垃圾箱。

这一刻,慕灵犀想起一句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想必,换了新鞋的她应该鸿运当头了吧?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妈,我是犀犀……”慕灵犀接起电话。

“犀犀,在忙吗?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样了?”母亲的声音温和地传来。

“什么事啊?”慕灵犀装糊涂。

“相亲呀,就是那个医学研究生啊,他可是省医院的医生,长相英俊温文尔雅,对待病人也很有亲和力,妈妈认为你们应该合得来……”母亲语气十分满意,想必她早就以病人的身份去医院考察过了。

“如此优秀的人看得上我吗?妈,我忙,有时间再说吧……”26岁的慕灵犀被母亲逼着相了几次亲,遇见的不是渣男就是奇葩。现在即便有人告诉她母猪能上树,她也不足为奇了。

灵犀经常看着人满为患的大街感叹,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可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呀!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为什么属于自己的那个人迟迟不肯出现呢?

“你们相亲时间已经订好了,星期六晚上七点,锦江宾馆花园餐厅,你的照片我已经让张阿姨给他了,你必须去。”不容她有任何反应,母亲果断地一下挂了电话。

慕灵犀看着电话愣了半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3

降级为实习记者后,慕灵犀只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地做人,将自己变成一只鸵鸟。

在报社,虚心接受领导批评,对同事们或同情或慰问或嘲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视而不见,对同行们的各种议论听而不闻……

白天多跑几家自己对口的采访单位,多拿一些资料回来,把每一份资料吃透,从资料中寻找亮点,挖掘新闻。不懂的多看,多问,埋头写稿,废话少说……

晚上,做策划文案,想新点子……

总而言之,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把对报社造成的不良影响弥补回来。

这天晚6点半,慕灵犀正在看一摞当天取回来的财经资料,母亲的电话再一次不约而至。慕灵犀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六,心里暗叫糟糕。

“只有半个小时了你还在磨蹭什么?”母亲劈头就问。

“我正在梳妆打扮呢,马上下楼了……”慕灵犀随即拎起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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