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故事,我总算是弄清楚无情脸找我加入的原因了,墓中鬼的确是个很棘手的问题,而黑驴蹄子专治粽子,对鬼物来说半点作用也没有,也不知道当初的摸金校尉是用什么方法解决“鬼”这个问题的。
瞎子这人挺不错,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他似乎已经忘了我刚刚还在他脸上踢了一脚的事情,伸手搂着我问道:“大兄弟,我还没请教,您是哪个山头上下来的?”
茅山上有三宫、五观、七十二茅庵,搁在武侠小说里,他们都是名门正派,而我这个自学的则是走的歪门邪道,瞎子这么问,明显是高看了我一截。
我为了避免尴尬,只好朝他摆了摆手,故作高深道:“不可说、不可说,要是让师父知道我为钱财乱了心欲,他老人家非得拿剑砍了我不可。”
瞎子连连点头,“这话在理,是我莽撞了,那个……待会儿下了墓,您多担待担待,有啥危险提前招呼一声哈。”
墓里都是千年老鬼,能否降服它们我自己心里也没数,但是单纯地报个警咱还是没问题的,我拍了拍瞎子肩膀示意他尽管放心,“三百六十行,咱当不当状元无所谓,这职业操守可千万不能丢。”
瞎子听见我这么说,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屁颠屁颠地跑到一旁清点装备去了。
此地三山相连,两小一大,我们现在在离村最近的一座小山上,古墓有可能在这里,也有可能在另外两座山上。阿红去村里打听过,的确有另外一伙人在我们之前进了山,不过也没早太久,前后相隔大约半天。
但是我们运气不好,连着翻了两座山头都没有找到一丁点儿盗墓贼活动的痕迹,这么一算时间,等我们下墓的时候,人家已经进去快整整一天了,现在只有希望那座墓里机关多多、粽子遍地,那伙盗墓贼在里面寸步难行才好。
瞎子一边爬山一边问我:“我说李仔啊,看风水也是你们道家的拿手好戏吧,要不你给看看这山上的龙脉走向?”
我赶紧摇头胡诌道:“这可不一样,风水相术又是另外一门学问,连我师父都不会。”
瞎子纳闷:“他娘的原来这道观和医院一样还分科,老子这回真是长了见识。”
一路聊天一路走,要不是前面开路的无情脸刻意放慢了脚步,我恐怕早就掉队了。瞎子和无情脸这俩大男人的体力自然不用说,连阿红都一脸轻松的模样,只有我一人嘴里呼呼喘着粗气,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连不起来。
瞎子走着走着,突然跑到一旁捡了一个矿泉水瓶回来,冲我乐道:“还新鲜着,一定是那伙人丢的,看来我们走的方向没错。”
矿泉水瓶“新鲜”不“新鲜”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我觉得瞎子用词挺新鲜的,于是对他道:“哥啊,我见你眼神儿不错,这‘瞎’字从何而来?莫非是同佛号、道号一样,想以一个‘瞎’字鉴真心不成?”
阿红一直在一旁听我们谈话,我此话刚出口,她便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说:“李仔啊,这你可就猜错了,瞎子的左眼是假的,他可是名副其实的真瞎子!”
瞎子并不恼怒,撇嘴道:“爷眼瞎心不瞎,不像某人,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
阿红脸色一变,“死瞎子,你说谁呐?”
瞎子自知失言,但是他又拉不下脸来道歉,正为难的时候,无情脸突然学了一声鸟叫。
瞎子和阿红顿时俯下了身子,我赶紧有样学样,也趴了下来。
瞎子小声为我解释,“这鸟叫是暗号,意思就是队长发现盗洞了。”
过了一会儿,无情脸又学了两声鸟叫,瞎子和阿红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果我猜得没错,叫两声应该表示没有人望风,也没有发现监控。
我们加紧步伐赶了上去,无情脸正蹲在盗洞边低头往里看。
没有监控装置,那就意味着这伙盗墓贼和他们在柳家岭遇到的那伙不是同一拨人。
瞎子低声问:“现在就下吗?”
无情脸看了看我,见我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头道:“下。”
顺序很快就定了下来,无情脸第一、瞎子第二、我第三、阿红第四,他们三人每人都有一个包,我倒好,啥也没有,轻装上阵。
我是第一次下盗洞,之前在新闻图片里看见盗洞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么小个洞,人下去的时候手不能伸、脚不能抬,那得多别扭啊,但等真的往里下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考虑太多脚就已经踩到了底。
洞不是直接打在墓室顶上,而是拐了个弯直通东面的墓墙,墙上被开出一个半人高的洞,我弯腰钻进去之后,发现这是一条倾斜的甬道。
我总觉得这条甬道好像在哪儿见过,仔细一回想,妈的,这不就是我在梦里梦到过的地方吗?
如果事实和梦境一样的话,那么二胖他爸应该会在甬道的尽头等着我才对。
我自嘲一笑,墓中甬道都是用砖石砌成,大同小异,所以我才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罢了,盗窃国家文物可是重罪,二胖他爸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怎么可能变成粽子躺在棺材里面?一定是我找到了工作太过于兴奋,所以才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过了一会儿,阿红也进来了,为了保险,他们三个又检查了一遍装备。三角阵型保持不变,我站在他们三人中间,缓慢前进,神经紧绷。
不到三分钟,整条墓道已经到底,梦中的石室并没有出现,巨大的棺椁自然也没有出现。
墓道的尽头是一扇墓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和下盗洞的顺序一样,无情脸、瞎子、我、阿红依次侧身过了这扇门。
等我看清门这边的景象时,顿时犹如三伏天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他娘的,石室和棺椁居然在墓门的这边!
棺椁已经被人打开过,棺盖微微倾斜,露出一条缝隙,和我梦里所见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