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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霸王举鼎

桓楚是闻名楚地的一个大豪杰,以至于郡守殷通起兵都想招揽他为大将。他年轻时因不忍遭受暴秦官吏欺压,一怒下杀了他们当地的县官,纠集亡命之徒余英和另外不少亡命之人隐身山林,时时劫富济贫,在楚地一带甚得民心。叔父升帐第一件事便是商议如何招降桓楚余英这一支人马,只是商议来商议去都是因为桓楚不知所踪而作罢。

刚刚起兵之初,各项事务千头万绪,军务十分繁忙,叔父是新任郡守,又是上将军,一头管兵,一头还要安抚动员人心,处理政务,更是忙得头不着地。作为副将,叔父给了我一支三千人的军队,我只是一心一意扑在我的军队上面,地方上的政务我是一点都不插手,其实也是插不上手。

我的军队驻于吴县城外,一日,我在军营中训练军队,一个小卒送来一封信,我很奇怪,问是谁送的,他说他巡视时忽然飞来一支飞箭,钉在营门之中,写着“敬呈羽将军”。他不敢耽搁,便急呈于我。

我打开信看,“前方树林危险重重,将军可敢一会?”羊皮上写着这么几行字,我纳闷着,“危险?又为何要在前方树林相见?又为何明告于我?”军营驻地的前方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只是此时正是晚秋时分,树叶凋落,有种萧条之意,未曾多想,骑上乌骓,出营而去。未入林,便感觉到里面传出阵阵杀气,此时秋雨飘落下来,又起了浓雾,更添神秘。

我还是入林了,既然有约,怎可失约,也不知走了多久,我隐隐觉得周围有人影移动,但因雾气也看不清,我只能全心戒备着,握紧手中的霸王银戟,霸王银戟是我起事后的第二天便要求军营最好的兵器师给我铸造的,按我的要求,长约九丈,重约百斤,全身银色,我喜欢“霸王”这个词,便命名为“霸王银戟”,乌骓银甲霸王戟,这就是我日后纵横沙场的最好伙伴。

“嗖嗖”之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右手一抓,刚好抓住一支箭,继而四面八方竟都有剑射来,一一被我打落,我大怒,却又不知道敌人何在,这时候,我感觉到后方有危险,来不及回头,便一戟扫了回去,果然与来者兵器相碰,他被弹了回去,我回过头,看着来人,粗眉大眼,健壮如牛,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布满沧桑,“龙且。”我大叫道,此时我的心已经完全被这意外的惊喜所包围了,我从马上飞扑过去,却不曾想到龙且一戟扫过来,吓我一跳,“龙且,你这是干嘛?”我迷惑不解,可是龙且招式绵绵不绝,招招致命,无奈中我只得全力迎战。你来我往几十回合,我有点明白了,这小子是试我的武功,想明白后,我心中大喜,“也好,这么多年没见,看看这个小子武功进境如何。”我对自己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接住我三十招,那这个人一定是龙且,我能感觉到龙且这么多年在武艺上下的苦功,季布也好,钟离昧也好,与龙且相比还是差了许多。我们越打越起劲,也越打越痛苦,就在我一戟刺向他喉咙时他突然扔下了武器,不闪不避,凝神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实在吓坏了,慌乱中改变戟头的方向,脱手直飞出去,就在毫厘之间。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刚才实在吓坏了我,心中不免大怒,扑过去一拳放倒了他。

“真正的高手,对于戟法收放自如,听说你号称天下无敌,可在我看来,似乎还没到那程度啊!”龙且站起身看着我,笑着对我说,我才明白,龙且早听说过我的狂傲自大,以这样的方式来见我,一是确确实实来试试我的武功,二是挫挫我自大的心理,对于他的话我哪能不受教呢?我们就站在那儿彼此相视,彼此已无言。我猛扑过去抱住了他,风雨中,我们紧紧的相拥,感受彼此的温度。

“看,阿羽,我不止一个人来的,出来,拜见羽将军。”龙且大叫一声,只见四方出来不少人,纷纷跪下,“参见羽将军。”龙且和众人一起跪在地上,声音冲破树林,足有几百人。

“龙且,你这是干什么?”我忙想扶起他,只见他一动不动,“羽将军,今后你就是我们的统帅,我们都是你的帐下之卒,在私,我们是兄弟,在公,我们便是你的马前卒。”龙且眼中含泪朗声说道。

“好,兄弟们,今天你们把命交给了我项羽,我项羽对天发誓,有我在,便有你们在,我们众兄弟众志成城,推翻暴秦,重整河山。”看着龙且坚定的双眼以及跪于地上的数百好汉,我的泪水在眼眶中打圈,硬是吞了回去。

“推翻暴秦,重整河山,推翻暴秦,重整河山?????”我们的声音冲破了天际,划入了咸阳,我相信胡亥的心已经颤抖了吧!

那年之后,龙且带着老母弱弟东躲西藏,避免暴秦的追捕,不得已,隐身于草泽,艰难度日。后来,他又解救了一批逃亡的徭役,众人便跟随于他在山林之中安顿了下来,日日以打猎为生,偶尔打劫暴秦的官员。这样过了几年,当陈胜起义之时,众人劝他去投靠,他拒绝了,他说,他曾经答应过一人,要与他携手一起征战沙场,他要等这个人招唤他。这个人当然便是我,当年的“击掌为誓”他一直铭记于心。他告诉我,他等待我起事的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原本他的属下有九百人的,但是陈胜起事之后,一部分人投靠了陈胜去了,只剩下了这最后的三百人。今日之事,龙且一来害怕他属下的众兄弟不服我,所以故意设下这个局,以此震慑他属下的这群亡命之徒,他说他相信我的实力。二来多年不见,他也想看看我的武艺到底进步多少。我笑着问他,那现在呢?他笑着说,我的戟让他感觉有千斤之力,只那么一下他便知道了我已远胜当年。看着这个我最好的兄弟,我心里实有说不出的欢喜,“终于,你来了!”我的心里只有这一句话。

龙且的到来不仅给我带来了三百精锐兵,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他知道桓楚余英的藏身之处,叔父大喜,第二天,我便跟着龙且寻找桓楚去了!

桓楚藏于吴县之北的涂山当中,此处山势险峻,灌木丛生,若不是龙且带路,我肯定找不到。一路不少明哨暗岗,他们当是认识龙且,所以我们很顺利的到了山寨,早有人禀报上去了,寨门前站着一群魁梧大汉,为首两人当是桓楚余英了,不愧是亡命豪杰,二人看上去便是好勇斗狠之辈,我们很客气的寒暄半天,便进了寨门。这里不愧是桓楚经营几载的地方,寨内一切应有尽有。桓楚已经准备了丰盛的筵席招待我和龙且,我是第一次见到二人,我们之间只是相互耳闻,倒是龙且与他们似乎很熟稔,彼此亲切把盏。

“桓将军,余将军,二位楚中豪杰,想必也知羽的来意,羽今日来此便是邀请二位下山,与羽等共襄大事。”我抱手向他们道,只见二人停下了饮酒,相互看了一眼。

“今日不说军事,好吗,邀我们下山之事当饮酒高歌后再做商量吧!来,干”桓楚举杯欲饮,我独站起。

“今暴秦无道,天下大乱,羽愿与将军为天下苍生共伐之,不知将军之意如何?”我再次抱拳说道,眼盯着桓楚,桓楚放下酒杯,也看着我。

“秦虽无道,但毕竟根深蒂固,秦灭六国,是积六世之功,我等想推翻暴秦,没有几十载之功,怕是难以成功,这等事也只能从长计议。”桓楚缓缓而道,这也是为何迄今为止他未作出任何行动的原因吧。

“将军太过多虑,嬴政身死,扶苏自杀,胡亥当政,乳臭小儿,如今天下已大乱,韩赵齐楚相继复国,陈王大军已兵逼肴关,我叔父项梁已平江东之地,如今,我项羽将提一支兵北伐暴秦,不灭秦,绝不还,以羽之见,不出三载,暴秦必亡。”我朗朗说道。

“好,羽将军说的是,项家世代楚将,登高一呼,楚人云集响应,羽将军天生神力,无人能敌,我龙且死心跟随羽将军征战沙场,建不朽之功业。”龙且站起豪声道,桓楚余英二人面面相觑,面显难色。

“二位将军莫不是对羽的能力有所怀疑?”我看着二人道。

“好,我早就听闻江东之人盛传,项羽天赋异禀,身怀神力,此间千余人,都是亡命之徒,即使下山,若没有让他们信服之人怕也会出乱子,这样吧,此向东去十里,有一座庙,庙中有一鼎,重有千斤,若是羽将军能当众将其举起,三上三下,不说是我,我相信我手下兄弟个个也会心服。”桓楚说道,其实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对于一群亡命之徒,若没一个可以让他们信服之人,他们是不会听话的,而最能立威的方式便是证明自己的天生神力,楚地尚勇,自古如此。

“什么?举鼎,桓楚,你开玩笑吧!”龙且怒道。

“好,这是你说的。”我笑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若是你能举鼎,我们众兄弟便甘为将军帐前小卒。”桓楚爽快的说道。

“将军???”龙且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我拦住了。

整个山寨只留下了些许看门之人,其他人听说我要举鼎,一个个都跟着去了。没多时,我们便到了,我不曾想到这山之中竟还有这样一座庙,庙里还有这样一个鼎,广场之中鼎在其中,众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羽将军,你可想好,当年秦武王也是天生神力,东伐洛阳,问鼎于宫中,自恃其勇,逞能举鼎,结果可是全身骨骼尽裂而死。”桓楚在旁边劝道。

“阿羽,你可三思,没有这支兵马,我们一样可以灭秦,可以入咸阳。”龙且在旁苦苦哀劝。

只见那巨鼎,高六尺有余,周长足有三抱之围,重量足有二三千斤以上。我绕着走了一圈,摸了摸,笑道:“桓将军,你可先派数人推一下它,若不行,我再试试。”桓楚也不置可否,有五人自恃其勇,一齐去推鼎,鼎竟纹丝不动。

“好。”我大叫一声,五人累到在地,我脱下衣服,****上身,只见众人啧啧称赞,我知道这是他们看到了我的肌肉,我单手抓住鼎沿,扎下马步,用力一推,巨鼎失去了重心,斜成45角,如此三次,我毫无损伤,桓楚余英目瞪口呆,众人中人声鼎沸。放好巨鼎后,现在便是举鼎了,躬身下蹲,我一手抓住顶角,一手抓住鼎沿,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起。”只见鼎已移动,缓缓上起,我脚下的砖块一块块碎开,我感觉到我的肌肉已经胀大到无以复加了,鼎已过头,我举着鼎一步一步的慢行,路过之处脚下的砖块尽皆粉碎,我看着场下的人鸦雀无声,一个个目瞪口呆,时间似乎在此刻定格了,直到我放下巨鼎,众人似乎才反应过来,“将军神勇,将军神勇,将军神勇????”不知道谁先喊了这么一句,接着便是山呼海啸声,桓楚余英龙且跪于地上,也高呼着:“将军神勇。”这一刻,我觉得我成了神,主宰天下的神,高高在上,享受着众人的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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