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染瞧了瞧秦小穆，被秦小穆毫不留情地推出了办公室，关在门外。
“那个……我……找到工作了。”许染低头看着脚尖，不敢抬头。
迟晔摸摸许染的头，叹了口气，“傻丫头。”
许染抬头，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这里……应该有摄像头，你欺负我的画面会被拍下来的”
迟晔无奈，丫头的思维……真不是常人所能及。
正值十月的月末，婉约杂志社要在三十号那天新出一期的杂志，秦小穆在杂志里有一篇文章，需要配图，许染接到的第一份任务就是为秦小穆的文章画一张插画。许染画了一个深夜里的女孩，背景很模糊，只是面颊的一滴眼泪格外明显，许染将这幅画命名为《眼泪》，恰好符合秦小穆的文章《深渊里的眼泪》。许染非常吃惊秦小穆那样的人能写出一篇这么伤感的文章。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染，这就叫人不可貌相。”秦小穆满脸自豪地说。
许染重重点头，迎合秦小穆的话：“是啊是啊。”
这一期的杂志收到了很大的效益，达到了婉约杂志社创刊以来青春类杂志最高的销售量，那静笙笑得合不拢嘴，见到许染就是满脸满意。还有读者来信说多采用一些插画，整期杂志才这么一张显得太少了。
许染也问过那静笙这个问题，她每期杂志才画一张插画，杂志社给的薪水不低，会不会显得她有些不劳而获？
那静笙拍拍许染的肩，亲切说道：“小染啊，好的东西不在多，现在许多杂志社都是采用了照片作为杂志的插图，我们杂志社要想独树一帜，就必须与其他杂志社不同，但如果大量插入画作，可能会获得不好的效果，所以要一点一点吊读者的胃口，打一个持久战，才会有最大的收益。”
许染敬佩地对那静笙点点头。
许染的工作时间不受限制，她还是和其他员工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太特殊了不好。
五点，许染和秦小穆打了招呼，准时下班。
“小染，晚上不去我家吃饭？”秦小穆一边收拾稿子一边问许染。
许染一笑，调侃道：“我不是每天都在你家吃饭嘛。”
秦小穆推了一把许染，嘴角溢出笑意，“我刚刚发现你原来这么讨厌，我说的是那个家。”
“好啦好啦，我不会去打扰你们一家的幸福生活的。”许染笑笑，又正色道：“说实话，当初你没结婚的时候，总是在班上加班，我还在想你的主编可真是个吸血鬼，没想到是你喜欢自虐，还让我错怪了主编，主编人多好啊，又优雅，又大方，又亲切。”
秦小穆收拾好了稿子，夹在文件夹里，“好了，走吧。”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许染靠在车窗上，还没有下车的意思。
司机走过来，好心地叫她，“你好，小姑娘，到终点了。”
许染像睡着了般，没有回答。
司机推推许染的肩，很久，许染觉得脑子沉沉的，有人在耳边说话，很吵很吵，她才沉重地睁开了眼。
“你终于醒啦。”许染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满脸焦急中年男子，再看看周围，她正坐在公交车上。
许染吐吐舌，不好意思一笑，“对不起啊，我睡得太沉了，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刚刚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还以为出事了。”
许染向司机道了谢就下了公交车，天已经黑了，只好过马路去了对面的车站。
秋风本就凄凉，初雪的声音也很凄凉。
电话里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迟晔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丫头，你在哪？”
许染低下头，沉默了半晌。
“迟晔……我迷路了。”
凄凉又凄凉，倒真符合她现在的处境了。
不到半个小时，迟晔的车就出现在了许染面前。
迟晔从车里走出来，许染看着他，呆呆地笑道：“你来的好快啊。”
头上被重重敲了一记，许染揉揉头，“疼啊。”
许染委屈地看着迟晔，鼻子酸酸的，“迟晔，我想你了。”
面前的公路上是来来往往的汽车，头顶是微亮的路灯，身边还有走着回家的路人，但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想他了！很想很想！
很快到了家，许染开了门，客厅里的灯是开着的，许染马上警惕起来。
“怎么不进去？”迟晔替许染推开门，抢先一步进了客厅。
“我明明记得走的时候没开灯。”
迟晔拉许染进来，又关上了门，“我之前来过。”
“嗯？你来干什么？”许染狐疑地看向迟晔。
迟晔摸摸许染的头，“当然是来给你做饭了傻丫头，二十几岁的人了连饭都不会做，整天都吃外卖，本来个子就不高，会越吃越矮的。”迟晔笑笑。
晚饭很丰盛，许染吃了很多，撑到了不想动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洗碗的任务落到了迟晔身上。
秦小穆给她打电话，开口就对着她发脾气，迟晔找不到她时第一时间就问秦小穆，害的秦小穆晚饭没吃就找她兴师问罪，她只好道歉说好话，才让秦小穆消气。
迟晔洗了碗，坐到许染身边，许染正表情丰富地逗着小家伙，电话两头同时一片哄笑。
迟晔靠在沙发上，拿过遥控器按来按去，不知换了多少个台。
“等一下，就看这个。”不知何时许染已挂了电话，一边看迟晔换台一边啃苹果。
“这部电影已经被宣传了好久了，据说非常好看，是一部集爱情，虚幻，未来，阴谋，恐怖为一体的优秀影片，很值得一看。”许染一边说着，一边眉飞色舞的伸手比着。
“你看了影片的宣传，就没看影片的主演？”迟晔抓住许染不安分的手，放到她身侧让她安静下来。
“看了啊，可莘主演的嘛，我知道啊，这是在家里看电视，没去电影院，不会为她挣票房的。”许染嘿嘿一笑，继续啃苹果。
迟晔无奈地摇摇头，点点她的鼻尖，语气宠溺，“不为她挣票房就可以了？就这么点志气？我还以为你要彻底将她打倒，拒绝一切跟她有关的东西呢。”
许染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好几口，才好受了些，看着迟晔，嘴唇一泯，“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迟晔哈哈大笑，“很像。”未待她蹙眉，迟晔正色道：“不过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许染窘迫地连脖子都红了，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时候吃醋的，我不记得。”
迟晔刚想反驳，许染把苹果塞到迟晔口中，想起那是自己刚刚啃过的，脖子和脸红的像火烧，抱起靠枕，蒙住了脸。“我……不是故意的。”
许染偷偷瞄了一眼迟晔，迟晔神情自若，拿着她吃剩的苹果啃起来。
“要不……换一个？”许染小心翼翼地问迟晔。
“就这个挺好。”
电影到十点钟结束，许染抱着靠枕早就睡着了，说得那么值得一看的影片都没看完。
许恒之来了电话，迟晔接的，说许染已经睡着了。许恒之音色深沉，语气略带疑问，“你们现在还在一起？”
迟晔如实答了，又和许恒之聊了一会儿才放下了电话。
许染往迟晔怀里靠靠，睡梦中小声嘟囔了几句，嘴角弯弯的，做着甜甜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