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官人一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像一滩烂泥巴,瘫软在地上,此刻,听到惊堂木咋响,吓得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禀,大……人。”口舌结巴,半天才从牙缝间挤出三个字。
幸得江孝军耐心好,见他结结巴巴,并没有沉下脸。
郑大官人偷瞄了江孝军一眼,咽了一口唾沫,又才吱吱呜呜道:“草民姓郑,名唤郑豪铯,家住镇南。”
凌钰麒坐在太师椅上,将小小的身板靠在椅背上,左腿搭在右腿上,左脚的脚尖儿在半空晃悠晃悠,听着江孝军审案,小模样十分悠闲。
听到郑大官人报上自己的姓名,他一时没憋住,咧开唇角,突然笑出了声。
“啊哈哈哈哈……”
郑豪铯,这名字好逗比,有木有。
江孝军,县太爷,郑大官人听闻耳边稚嫩的笑声,皆一头雾水的看向那个捧腹大笑的小人儿,见他笑得如此欢畅,三人更是摸不着北了。
在场的,只有闪电明白,小魔王到底在乐个啥。
凌钰麒捧腹笑了片刻,终于笑累了,然后停下来,明亮的凤眸一转,看向郑大官人,道:“大猪头,难怪你会在大街上欺负小姐姐,你如此好色,原是因为你的名字就叫郑豪铯啊。”
“哎哟喂,乐死小爷了,郑豪铯,真好色,你爹,娘真会给你取名字。”
听了自家表外甥的话,江孝军脸上的表情先僵住,再龟裂。
麒儿真是的……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古灵精怪,将他娘的性子学了十足十。
县太爷想笑,却不敢笑,憋了个老脸通红。
郑大官人苦着一张猪头脸,想哭,却有些哭不出来,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憋在心中,十分难受。
真好色——原来他的名字还有这层意思,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江孝军将自己已经龟裂的表情慢慢拼凑拢,眼神犀利的看向郑大官人,手中惊堂木一拍,怒斥道:“大胆草民,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调戏良家妇女。”
这种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肆意欺压良善,最是可恶了。
郑大官人随着惊堂木响声抖了两抖,无话可说。
他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可是几十双眼睛都盯着的,更何况,此刻,被他调戏的那名女子还在公堂外抽泣,若是他否认,别说那女子不答应,恐怕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大人,草民……”
郑大官人欲言又止,承认了,又怕板子上身,不承认,又害怕凌钰麒。
果不其然,那位被调戏的女子见郑大官人欲言又止,心中很是愤怒,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
反正此刻在县衙,有皇太孙在,郑大官人也不敢将她怎样。
“大人呐,您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那女子一边抽泣,一边凄厉诉苦,将郑大官人的所作所为一一告知了江孝军。
“皇太孙殿下,大人,这等恶霸,就该狠狠的打一顿板子。”
“是啊,是啊。”
那女子一番诉苦之后,一群百姓又接连附和。
“大人啊,这位郑大官人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我等都是亲眼所见,请大人明察秋毫,不可姑息了这等恶人。”
江孝军听完百姓的证词,蹙了蹙眉,冷声呵道:“大胆郑豪铯,你可知罪。”
郑大官人不言,将脑袋垂得低低的,像一棵被日头晒蔫了的野草,他这般模样,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
案情已明了,江孝军再拍惊堂木,当着众人面,宣告道:“郑豪铯欺压良善,当街调戏良家女子,重打五十大板,以示惩戒,若敢再犯,加重惩处。”
重打五十大板——这五十大板打在屁股上,屁股一准绚丽开花。
郑大官人大脑充血,双眼一花,再翻白,昏死倒地。
这时候,一名衙役搬来了长板凳,摆在公堂之上,另外两名衙役左右将已经昏死的郑豪铯拽起来,然后像拽死猪一样,将他拽上长板凳,肿猪脸朝下,屁股朝天趴着,继而,噼噼啪啪的板子落在肉上。
“啊……”
几大板子落下,郑大官人疼醒过来,趴在椅子上,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好不凄厉。
看见郑大官人被当众打板子,公堂外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小皇孙千岁,江主簿英明。”欢呼声一波高过一波,就是没人喊县太爷英明。
县太爷低着头,脸上有些愧色,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
闪电见案子办完了,也玩得差不多了,便走到凌钰麒的身边,提醒道:“小主子,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凌钰麒瞧瞧日头,时候确实不早了,有鼻子有眼的理了理身上的小袍子,滑下太师椅,然后背对着闪电道:“走吧。”
今日是偷偷溜出来的,再不回去,定会被娘亲,爹爹打屁股。
“表舅舅,麒儿回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向江孝军打声招呼。
江孝军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关怀的笑容,“嗯,早些回去,免得你娘担心。”
县太爷见凌钰麒要走,赶紧起身,跪在地上相送,“下官恭送小皇孙殿下。”
“恭送皇孙殿下。”公堂外,百姓们散到两边,将中间的道儿腾出来,一众人都随了县太爷,纷纷跪地相送。
凌钰麒扫过众人,糯糯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说完,领着闪电往公堂外走,在经过郑大官人身边的时候,稍作停留。
“啊啊……”
郑大官人还在挨板子,一声声惨叫从他口中发出来,疼得他死去活来。
“嗯嗯……”小魔王清了清嗓子,侧脸看着满头大汗,疼得死去活来的郑大官人,十分好心的提醒道:“我娘亲说了,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那意思就是,郑豪铯,你采了路边的野花,所以才吃了今日这顿板子。
噗啊……
郑大官人在心里喷了一口老血——他指天发誓,他再也不敢乱采路边的野花了。
勤忠在灵泉山别院待了数日之后,准备动身回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