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喜欢坐车,一听说待会儿要坐马车,卫长羽蹦跶的跳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一刻也不得安静。
“谢谢苏成哥哥,长羽最喜欢坐车了。”
苏成歇一口气,待脸上的汗珠子干了,才对卫长蕖道:“卫姑娘,我休息好了,咱们早点赶路吧。”
“嗯。”卫长蕖点头,提了今早在林子里采的松木菌,准备出门。
她一只手提着东西,一只手牵着兴高采烈的小萝卜头。
上山神庙这一段路不太好走,苏成便将马车停在了村口。
卫长蕖牵着卫长羽的手丫子,一路与苏成来到村口,她一眼就看见马车停在村口的那棵大柏树下。
刚吃过早饭,村里的女人没啥事做,几个婆娘,大姑娘,小媳妇,正聚在大柏树下纳鞋底,老卫家大房的闺女,卫长燕也在其中。
卫长蕖等三人走近,瞬间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昨儿晚上洗澡,卫长蕖换了新衣,她今日穿的是那件绛红色的裙子,绛红色的布料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虽然身材瘦削了些,但是更加显得她个子出挑,卫长蕖的五官原本就生得极好,青眉若黛,一双眸子更是清澈透明,换上一身新衣,更加显脱出她的美丽秀雅。
她与苏成并排朝马车走去,看见卫长燕,就当作不认识,老卫家的人,能不理会就不理会。
今日,苏成一身麻布青衣,他身材挺拔,长相算不上俊美,仅仅是五官清秀,称得上是一个清俊的后生,他在醉香坊做伙计,每日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比一般庄稼汉看着略显斯文,白净的面容,有些书生气质。
这样的后生,进了村,顿时就成了香饽饽,树下几个正在纳鞋底的大姑娘,都偷偷瞧着苏成清俊、斯文的模样,然后都羞答答低下了额头,不敢再看苏成一眼。
前两天,卫长燕见过惊雷,闪电两人,苏成与惊雷,闪电比起来,起止差了几个档次,惊雷早把卫长燕的魂都勾走了,她哪里还看得上苏成。
卫长燕的视线死死盯着卫长蕖那身新衣上。
“穿得这么花枝招展,不知道又要去哪里勾搭野男人,骚臭的狐狸精。”
因为上次在老卫家时,卫长燕领教过卫长蕖的厉害,她不敢大声对着卫长蕖骂,但瞧着卫长蕖身上的新衣又嫉妒得要命,只敢猫在嗓子里轻轻嘀咕两句。
虽然卫长燕嘀咕得很轻,却还是被卫长蕖听得一清二楚,卫长蕖眼皮一挑,两道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向卫长燕。
她并没有开口回击卫长燕,在她看来,人若是被一条疯狗给咬了,不可能反扑回去,抱着疯狗腿将那疯狗反咬一口,那一眼只是警告。
若是有的疯狗实在是不识趣,她不建议打杀了,扒去皮,剔去骨,用来炖狗肉汤锅吃。
卫长蕖懒得与卫长燕那只跳梁小丑磨嘴皮子,牵着小萝卜头走到马车前,撩开帘子将手中的麻袋塞进车厢,随后,正准备弯腰,将小萝卜头抱上车去。
这时,卫长燕气汹汹的冲到马车前。
不知,她是被气得发了疯,还是嫉妒得发了疯。
反正,她瞧着卫长蕖能穿新衣,就是嫉妒!像卫长蕖这种贱丫头,就活该穿一辈子破衣烂布。
还有,她瞧着俊俏后生跟在卫长蕖的身旁,就觉得左右看不顺眼,她就不明白了,卫长蕖那贱丫头,有哪里好了,连她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她认为,像卫长蕖这种贱丫头,就该配八里村杀猪匠家那歪瓜裂枣又瘸腿的儿子。
卫长燕就是这样想的,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自信。
“贱丫头,你给我站住。”
卫长燕气汹汹的站在卫长蕖的身后,两条粗壮的手膀子叉在腰间,扯着嗓子气汹汹的大吼。
突然一嗓子吼声,像打了个闷雷一样,卫长羽被惊到,他的小身板轻轻颤了颤,有些被吓到了。
卫长蕖拍拍他的小肩膀,安抚几下:“长羽,别害怕。”说罢,先将小萝卜头抱上车:“长羽,乖乖待在车上,姐姐打完疯狗就上来。”说完,随手便将车帘给放了下来,遮住了卫长羽的视线。
将小萝卜头抱上车后,卫长蕖脸上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她转过身,冰冷的视线落在卫长燕的脸上。
“贱丫头,叫谁呢。”
卫长燕想也没想,就道:“贱丫头,叫你呢。”
“呵呵呵呵……”突然,卫长蕖轻轻捂住嘴巴,脆生生的笑几声,笑完,语气瞬间冷凝下来,360度急转弯,毫无死角:“原来贱丫头是在叫我啊,这年头真是什么稀奇事都有啊,居然会有人自称是贱丫头,好笑,真是好笑。”
“你……你。”卫长燕气得说不出话,她说也说不赢卫长蕖,骂也骂不赢卫长蕖,真是气死了。
“卫长蕖!”卫长燕气急败坏,冲着卫长蕖歇斯里地的怒吼:“你才是贱丫头,贱骨头,你跟你那丧门星娘克死了四叔,你们母女俩简直贱得够彻底。”卫长燕忘了卫长蕖上次的警告,又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卫长蕖的鼻梁尖泼口大骂:“该死的贱骨头,你有什么了不起啊,一副破烂模样,却偏要打扮得花枝招展,专门出去勾搭野男人,也不嫌寒臊,没皮子没脸的,果然是打丧门星胎盘里出来的……”
昨日姚氏那贼婆娘瞧见卫长蕖买了一车的好东西,却硬生生瞧着江云贵打她眼皮子底下,赶着牛车路过,一星半点好处没捞到,所以她气恼,回家就向自个的女儿,儿媳数落了卫长蕖,说什么,卫长蕖那贱骨头勾搭了野男人,赚了不干净的钱……各种各样的版本,数落得真是天花乱坠。
可惜卫长蕖没听到,否则,她真要拍手叫绝了,这一堆婆娘,这么能编剧本,要是活在现代,还真可以去领个奥斯卡最佳编剧奖。
今日卫长燕就将昨日姚氏数落的话,拿来骂卫长蕖,她骂得好顺口,好过瘾,好解气,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卫长蕖不声不响的听着,越是听到后面,她的表情就越来越淡,几乎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