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儿,羽儿,娘苦命的孩子。”
江氏人还没跨进山神庙,那痛心疾首喊声先传开了。
卫长羽一双小耳朵尖着呢,听到声音,立马听出是自个的娘亲来了。
“姐姐,娘亲来看我们了。”小家伙一脸欣喜,嘴角裂开,露出几颗小门牙。
紧接着,他那小身板,腾!从草堆立起来,撒开两条小短腿,蹬蹬的朝门口跑去。
“娘,娘。”小家伙兴高采烈唤了两声:“你来看长羽跟姐姐么。”
江氏瞧见卫长羽附在门框上,一个劲儿喊自己,瞧着小人儿笑嘻嘻的模样,咕噜噜转动着眼珠子,之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落实了。
江氏疾步上前,放下麻布袋,弯腰揽手将卫长羽的小身板搂在怀中,好好抱一会儿,又捧着小家伙的脸蛋儿,瞧了又瞧。
“是娘不好,现在才来看羽儿,蕖儿。”
说着,说着,江氏就滚落了泪珠子。
卫长羽瞧见自个娘哭了,扬起两只小手板,柔柔嫩嫩的手指头,在江氏脸上蹭啊蹭,帮她擦去滚下来泪珠子。
“呼呼,娘亲别哭,长羽不怪娘,姐姐也不怪娘喔。”
小萝卜头,人小鬼大,懂事得跟小人精似的,糯糯软软的话,说得很贴心,乖巧,懂事极了。
“娘,大晌午的,你怎么过来了,好不容易有个空档就待在家歇着嘛。”
卫长蕖迈步走到门口,垂目就瞧见江氏丢在身旁,那只鼓鼓的麻袋子。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这个老实的娘啊,肯定是不放心他们姐弟俩,才背着江云山夫妇,偷偷溜来看他们。
“没事儿,娘不累,这刚好有了空档,就过来瞧瞧你们姐弟。”江氏说着,就要将麻袋提进山神庙。
卫长蕖瞧着江氏手中沉甸甸的麻袋子。
“娘,你提这么多东西来,江家那恶婆娘发现东西丢了,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进了屋,挑了块平整的地面,江氏将麻袋搁下,喘了口粗气。
“蕖儿啊,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准一口婆娘,婆娘的叫,再说那可是你大舅妈,不可对长辈不敬。”
卫长蕖听后,没有说啥,一边嘴角却微微翘起,暗自轻讽。
长辈,毛线个长辈。
江家那婆娘视他们姐弟俩为灾星一般,她莫不是还得巴巴的贴人冷屁股,称这样的婆娘为大舅妈,她又不是脑袋进水,成了250的傻猪。
向来都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什么贱人,泼妇,耍流氓的,都死远点,否则见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揍一双。
江氏解开麻袋口,将东西从麻袋里取出来。
“蕖儿啊,这是一罐油,一包盐,还有几斤苞米面,是你二舅妈给的。”江氏边说,边取东西。
卫长蕖瞧着江氏取出来的东西。
盐,油,这两样东西,在普通百姓家里贼金贵。
一般人家炒菜,都舍不得多放点油,放油也就是为了润润锅底。
盐更是金贵,精细的官盐,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
就算是糙盐,普通百姓家里,平素炒菜,也只舍得放那么一点点,有个淡淡的咸味儿就行了。
卫长蕖没想到,江家二房这个舅妈,居然如此舍得,不仅给了一袋苞米面,一罐油,还给了一小包盐面。
据她所知,她这个二舅家里,可不富裕,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冯氏这份情,她今日算是记在心坎里了。
卫长蕖十分感激,道:“娘,你回去时,替我好好谢谢二舅妈。”
“诶。”江氏应声,接着又从麻袋里取出一些东西。
“蕖儿,这是被子跟床单。”江氏瞟了一眼地上的麦草床,接着道:“你和羽儿,总不能天天滚麦草窝,铺上床单,总归睡着舒服些,深秋了,虽然白日里日头毒辣,但是早晚也阴冷,这被子也用得着。”
说罢,江氏将被子和床单丢在床上。
卫长蕖瞧着那洗得发白的被褥,床单,想都不用想,定是她这个娘将自己床上的给撸了,送来的。
“娘,这被褥,床单,可是你床上的?你拿来给了我们,你睡啥。”
“蕖儿,你就甭替娘担心,娘自个还留了一套呢,这一套被褥,你跟长羽就安心留着用。”
江氏说着话,就要着手捣鼓着给卫长蕖姐弟铺床。
真的还留着一套吗,这个老实的娘骗人都不会。
卫长蕖也不点破江氏的话,她瞧着江氏忙前忙后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任由着江氏给自己铺床,卫长蕖也不反对。
她不是稀罕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能让江氏安心些。
江氏铺好床,拍拍手起身。
瞧见屋内的灶台,江氏随口便问:“蕖儿,你自个砌的灶台么,巧了,娘给你们姐弟捎了口锅来。”
瞧着灶台上的泥巴还未干透,江氏约莫着,这灶台肯定刚砌好不久。
“嗯”卫长蕖淡淡的应了一声,她可不敢直白的说,这灶台是枚面具男帮忙砌的,否则她那保守的娘又该问东问西,瞎操心了。
“这灶台是今早才砌的,砌个灶台也不费事,搬些石块,用稀泥巴敷上就好。”
卫长蕖说罢,暗暗朝着小萝卜头挤巴挤巴眼睛,示意小萝卜头别说漏嘴。
卫长羽收到暗示,眯眼一笑,两只眼睛成月牙状,贼精,贼精的,十足小人精的模样。
“娘,姐姐很厉害哦。”
“姐姐给长羽烤肉吃呐,烤肉,可香,可香了。”
一说到吃的,小家伙,两片嘴唇就努阿努,吧唧吧唧小嘴,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样子。
“姐姐自己砌灶台,补墙壁喔。”
卫长羽勾着指头一件件说完,圆溜溜的脑袋瓜子一扭,避过江氏的视线,朝着姐姐吐了吐小舌头。
那滑稽的小模样,十足是在邀功。
呼溜溜的眸子,一闪一闪——姐姐,长羽有帮你圆谎喔。
卫长蕖瞧着小萝卜头萌到爆的小模样,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