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的一声,嗓子竟然沙哑的厉害。
但是她却也诚恳的厉害。
他再也无法对她狠心,缓缓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眶泛红,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
房间里很安静,她把他的衬衣扣子都解开,要给他脱下来的时候却又被他抓住手:“卓幸!”
那样低沉的两个字,她坚定的目光望着他:“你身上早就被我看光了!”
当他终于忍不住被她的话弄的笑了一声,她这口气,倒像是曾经他对她说过的。
果真是夫唱妇随呢。
“我还以为你只在乎那个为你受伤的男人?”他深邃的黑眸望着她,那么幽深的眸底,她直勾勾的望着,恨不得立即就抓住他的心看看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是因为他为我受伤在乎他,我在乎你却是因为你是我的男人。”她那么执拗的,不容许自己对他有一点点的隐藏。
他便是认真的望着她,也是想看到她的眼底深处,但是他却发现,这一刻,他无法看清她。
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她的身上明显是被捆绑过留下的痕迹,但是如果只是一两日的捆绑,怎么会有那样的效果?
而她在经历生死后的镇静,可观,理智都是惊人的,尽管他早就知道。
凌越是第一个让他不自信的女人,当然现在凌越已经过时。
但是这个女人让自己不自信的地方在于她内心的强大。
她骄傲到骨子里去,她不像凌越那种因为出身而带着点卑微的骄傲。
她的骄傲是她从出生就带着,又从独自在国外生活,又从被逼结婚。
她把自己的感情控制的太好,好到让他觉得不真实。
“告诉我发生了些什么?”他轻轻地撩开她胸口的发,手指轻轻地抚着她脖子上的红痕。
她抬眸望着他,原本以为她告诉他这些的时候肯定是在他的怀里哭着跟他说,她那样怕,那样恐惧。
但是,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下。
他坐在她身边,冷静地望着她,等待她去讲述。
她低了头,看着自己的手,虽然还是有伤,但是总算没有今天晚上之前那么脏。
“我在机场等不到你,打电话又打不通,我便想回来找你,却遇到萧游,有个女孩喜欢他,绑架了他,顺便把我跟他司机也绑了。”
说道这里她微微一滞,长睫许久没动,她突然想起,他的司机到哪里去了?
难道已经——
黑道的人,杀一个司机,恐怕就跟杀一条狗那样容易。
她突然被吓坏的眼珠也瞪大。
“然后呢?”他看着她突然滞住只好打断她的思路。
她微微抬眸,又看他一眼,然后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我想喝点水。”
他微微沉吟,却是立即要出去给她倒水,但是刚到门口张姐端着水杯跟点心进来:“给少奶奶吃点东西吧。”
他这才记起她可能没吃东西,接过张姐的东西后关上门回来,把夜宵放在她身边:“先喝点水在吃。”
她看着家里的食物不由的感叹,眼睛里闪着光,点点头:“嗯!”
他还记得关心她就好。
尽管只是不经意间。
“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你不知道我那天在海边差点挂掉,萧游替我挡了两枪,我们没死,却被押到一个小岛上再没吃过好东西,每天都是干巴巴的面包跟白开水。”
小幸倒吸了一口气,也不管是在床上,就那么没心没肺的越吃越快。
然后眼泪却不知道怎么就流了出来,那么一大颗一大颗的。
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却只对他说:“我每天都被捆着,有个女人看着我会负责我吃饭跟上厕所的问题,但是我却从来没见到过她的样子,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
偌大的空间里,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男人的身边,她却想哭都不愿意这样大哭一场。
他就那么耐着性子坐在那里看着她往自己嘴里一口一口的蛋糕,水也不知道喝。
“傻瓜!”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她也终于不再吃东西,只是抬头望着他,忍着哭出来的冲动。
他的眸光那么深,深的让她不知道他到底发什么疯,就因为她给人擦了擦脚。
“我就是傻瓜才会在差点死掉,想了你大半个世纪好不容易见到你以后还要你给我甩脸子看。”
她突然低了头,抬手把嘴角的一点蛋糕抹到手指上,然后手指放在唇角被她用力舔着,直到蛋糕的味道在自己的手指上再也没有。
“我若不是傻瓜,又怎么会让你对我这么质疑还坐在这里跟你这样说话?”她的嗓音几乎有些控制不好,忽高忽低,像是好不容易才说出来。
他的眼神里渐渐地覆上一层雾水:“卓幸!”
性感的喉结动了一下,然后再也无法忍受,他也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分了。
“你应该怪我,怪我没有遵守约定,怪我一次次的发誓不再让你受伤害却都让你伤痕累累。”
他望着她身上的伤,有些不忍直视的垂了垂眸,又抬头看着她满是眼泪却又努力忍耐的样子:“你应该怪我,作为你的丈夫,却只能知道你被别的男人保护。”
“我不怪你,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我消毒?”
她想,这个话题在说下去也没意思。
他点点头:“是,我要帮你消毒,全身上下。”
她却只是有些羞燥,再也红不了脸。
开始也很疼,消毒水弄的身上很疼,刺刺的,凉凉的。
但是后来似乎麻木了,竟然感觉不到疼了,还觉得很舒服。
在后来她就睡着了。
等他终于大功告成,轻轻地给她把被子盖好,然后靠在床头静静地望着她睡着的样子。
这时候倒是一点也没变。
后来去洗个澡,想着她那会儿执拗的给他脱衣服怕他感冒的样子。
然后钻进被窝搂着她,这心愿,似是已经很多年。
对别人来说一眨眼的将近两个月,对他们来说,却是漫长的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