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虫!你在哪儿呢?”一个柔媚的声音在山林中回响着,随着风远远地飘到山下边无垠的草原之上,又在风中慢慢消散在了更远的无垠之中。
暖暖的声音飘过,一个只穿了条短裤的青年男子慢慢地从溪边被盛夏的太阳晒得暖暖的大石头上坐起来,摇了摇因为睡姿不好弄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挥了挥握紧的拳头大喊一声,“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鱼虫!”
柔媚的声音咯咯地笑着,越来越近,“那叫你什么啊,鱼虫!”
香气越来越浓,男子咬了咬嘴唇,气哼哼地直直地扑倒在溪底尖石遍布的小溪里,将整个身体都泡进了水中。
水花还没散落,女子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到了小溪边,吃吃地笑着,缓缓地坐在了刚刚青年躺过的大石头上,皓腕带着轻盈的铃声除去鞋袜,将一双丰盈光润的玉足浸在了清凉的溪水中,轻撩起清凉的水花,满眼笑意地看着趴在水中一动不动的男子。
许久许久,终于,青年男子忍受不住了,猛地从水中窜出,四溅的水花打湿了女子身上薄薄的翠绿色的纱裙。“小色鬼,不学好!”女子娇哼一声,远远跳开了。
“姐姐,什么是小色鬼?”青年男子一个盘旋落在了大石上,挠着脑袋问。阳光撒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发着莹莹的光。
看到女子没有应声,男子恍然大悟地说,“哦,我知道了!”他精雕细刻般英俊的脸上流露着灿烂的笑容。
“你知道什么了啊,小色鬼。”女子拎着裙摆又跳过来轻轻地笑着。
“我小时候看过一本画册,画的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的。不知道是哪个师父在上面写了色鬼两个字。可惜只看了几眼就被三师父抢去了。”男子双手拨弄着湿漉漉的长发对着女子认真地说,“我比你小,所以是小色鬼吧。”
女子害羞了,轻一甩手,转身向山上掠去,裙脚轻扬如一朵盛开的花儿。“你才是色鬼!臭鱼虫,小色鬼、早晚死在女人身上!”娇媚的声音恨恨地转眼就消失了。
青年微微一怔,决定回去问问师父,这死在女人身上是怎么死的。在这深山老林里苦苦修炼了这么多年,她是他唯一见过的女人,见过她之后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女人。女人,比他师父们的吸引力要大得多,要是很久见不到她,心里还空落落的。
月下,山间的几幢精致的小竹楼前,三个老头正张着大嘴巴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于鱼虫的问题,他们完全没有想过。
“老三,这个问题你来回答吧。”一个枯瘦得像是茶几边上竹子的老者狠喘了一口气,说。
一身横肉乱颤的老三一听这话,瞪了一眼老二,然后微笑着看着身边一袭青衫的老者,“老大,你读书读得多,还是你来说吧。”
老大哼了一声。然后,几个人各自看天色,又不说话了。
青年傻傻地看着几个师父,突然说,“你们不告诉我,我去问山后的姐姐。”
“不行!”“站住!”“给我回来!”三个老头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而老三更是一挥手一下子就封住了青年的穴道。
“那个小妮子想不到还真是口无遮拦的,堂堂富贵城居然能教出这样的人物。老三,你说!”老大发话了。
“为什么是我?”老三脸上的肉乱颤着,大声嚷嚷道。
“因为我和你二哥都是读书人。”老大和老二对视一眼,很开心地笑了。
老三猛地站了起来,“死在女人身上是怎么死的,小子,你听好了!”顿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就知道了!”
“为什么要娶媳妇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要娶媳妇?”“娶媳妇会死吗?”青年一脸好奇地连珠炮似地地追问着,然后恍然大悟地说,“师父们不娶媳妇,所以一直活着!”
三个老头听得满身大汗,齐齐起身向各自的楼中逃去。
老三回到屋中正在庆幸躲过一劫,想不到很快就自己冲开了穴道的青年已经到了门外。
“三师父,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老三没好气地回答说,“只要不是刚才的问题随便问。”
青年道了声谢,然后问,“男人和女人有啥不一样的,为啥一定要娶女人呢。”
屋里的老三彻底抓狂了,猛地大喝一声,“臭小子,给我滚回自己楼里去,明天早上我给你答案。”
青年一愣,撇撇嘴。
“再不走,老子把你扔接天山顶上去!”老三在屋里怒吼着。
“嗖……”青年转身就跑没影了。
夏日山里的清晨清凉得让人心醉,草木的芳香,清脆的鸟鸣,一切是如此恬静祥和。
突然,一声惨叫从青年的楼中传出,惊起了满林的山鸟。
“孩子!怎么了!”“别怕!师父来了!”二个衣衫不整的老头几乎同时冲了进去。
就见青年双手抱着头跪在床前,而老三正得意洋洋地摆弄着脚边两只硕大的气息奄奄的猛虎。
猛地,又是一声近乎绝望的喊声冲出了小楼,一下子震落了许多在空中忙着逃窜的小鸟,“我这辈子都不要女人!”青年看着面前的三位老人声嘶力竭地喊着。
两个老头皱着眉头看着也目瞪口呆了的老三,沉声问,“到底怎么了?”
老三翻着快被肥肉挤没了的眼睛,动了动厚厚的嘴唇,好一阵子终于说了出来,“臭小子问我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可怎么回答啊。”
他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水,讪讪地说,“我只好进山抓了一公一母两只老虎回来,分别摆弄着让他看,我以为这样他就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
“什么!”两个老头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几乎同时惨叫一声,怒吼着齐齐向老三扑去,老三一看不好,肥大的身体灵活得一转撒腿就跑,三人一前一后跑出小楼,老三刚要腾空而起,老大老二已经追上去一个拉一个扯就把他给从空中拽了下来。
“今天要是不教训你,我就不做老大了!”老大怒气冲冲地说着上去就是一掌,老三揉身躲过借势就跑,只见掌风到处,树断石开。
“我的好徒儿就是被你教坏的!”老二瞪着眼睛已经拦住老三去路,咬着牙一个推手又将他逼回了原处,附身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老三一看二个哥哥这是要拼命了,一下子也急了,一抖身,身上被掌风掠过的衣衫尽碎,“我教的不好,你们就好吗!”也不看是谁抬腿便踢。
三个老头咬牙切齿你来我往地开始乱打一气,各出绝招下手似乎绝不留情,那几棵一抱粗细的不知活了多久的迎客松被震得只剩下了残骸,而那成片的竹林也被他们随手当作兵器乱拔一通没几下就给去了根,那些石凳石几更是渣滓就看不到了,楼前数百米方圆的一切完全被三个人出手的气势毁掉了。
皮糙肉厚的老三在两人的联手之下显然是吃了不少亏,打着打着三个人的火气也慢慢小了,早就在一旁看腻味了的青年终于大喊道,“我还没吃早饭呢!现在都晌午了!我去后山吃饭去了。你们自己打完了就去把老虎扔了吧。”提到老虎,他又嗷地一声,几乎是抱着脑袋跑了。
三个人闻言终于收了手,然后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地中互相怒视。
许久之后,老大长叹了一声,“也许我们真的不是好师父,许多东西应该让他早一点了解的。”
老二也叹了口气,“也许,我们不该这么培养他。人的好奇心是抑制不住的,那个陆采当初就不该收留的。”
老三咧了咧被击中了无数下的大嘴,狠狠吐了口吐沫,“说什么要让他心无旁鹫地练武!让他像是石头一样活着!我看臭小子现在就是一个傻子,什么也不懂的傻子!一个傻子能成为绝顶好手吗!我真是糊涂,陪你们一起糊涂。”
三个老人又各自长叹一声,谁也不看谁,各回各楼了。
不过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这么培养徒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路的功法的反噬太过厉害,虽然他们已经失败过几次了,但是也许这一次还有希望,这个徒弟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也许压制人的***的办法就是让人不去产生***,所以这一次他们的培养方法极端了一些,除了练功之外没有让徒弟了解任何红尘中的俗事,甚至连读书识字都是捡兵书等最枯燥的东西来教,这么做只是想至少在打基础的时候不能让徒弟产生不可抑制***。
只是,只要是人,谁又能真的没有丝毫的***呢,就算看的只是兵书,只怕看多了也可能会有杀千万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