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了让他能安然入睡,悟天老人一般都是采用点住他睡穴的方法让他入眠,这也是几日前当雪梨尔送雨素回来的时候,夫君却没有发现她的症结所在。
“夫君,我在这里!别怕,别怕……”雪梨尔继续摩擦着脑袋,直到他脸上的不安全然退去。
虽然现在的雪梨尔有足够的能力让卓不凡能毫无所觉的入眠,甚至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她却舍不得这样做——舍不得用挖掉他记忆的方式让他度过难关,那毕竟也是他生命中的一个片段,而她需要的:是夫君这个人完整的全部,不管是悲伤的抑或快乐的,她都要分享……
所以,她宁愿陪着他,陪着他一起痛,一起感受他曾经受过的磨难,以及磨难所留下的痕迹,同时想方设法让那些伤痕平复……
“娘子……”卓不凡终于完全的放松开来,身子也逐渐的松软,但双手却直觉抓住手上的东西朝自己拉去,雪梨尔一个不查就爬上了他的胸口!“……夫君,你还真是?!”雪梨尔不觉失笑,却也觉得更加心疼,因为他在睡梦中才会如此展现自己的霸道和任性,醒的的时候只会紧紧的热切的瞅着她,不言不语。
为了不吵醒他,雪梨尔并没有试着爬起来,只是稍微把身子的重心往后移,免得自己的体重压伤了他。
不过在这一动一静的过程后,雪梨尔之前酝酿好的忧郁情绪以及那种说话的气氛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是该做什么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雪梨尔想。
这样的结果固然给人一种令人啼笑皆非之感,但却没有阻止雪梨尔继续说下去,“……”静悄悄的平顺呼吸躺了一会,直到耳际再次传来规律的心跳声后,雪梨尔才松了口气。“……夫君,抱歉!……我好想说了让你难过的事情了,难怪你连睡觉都不安稳……但是,请听我说完。”雪梨尔并没有察觉自己说出这话时,卓不凡那刹那间僵硬的身子,以及那不自觉微微颤动的睫毛。
“……经历了那么多世事,我想,就是因为‘情爱’一事圆满之前有那么多痛苦的迷茫的阻碍的事发生,因为必须经历那么多才能得到胜利的果实,因此,那样的两情相悦就显得弥足珍贵了,那样的快乐和喜悦……那种仿佛所有的幸福都蕴含其中的喜悦,如此的震撼人心……也蛊惑人心!夫君,我品尝过这样的喜悦了——就是现在,那种只要呆在你的身边便觉得一切满足的心情……品尝过后入心的滋味,所以,好像上瘾了……想戒也戒不掉了,呵呵……”戒不掉他对她的好,也戒不掉两人之间的情!
说及此,雪梨尔微微移动身子,让她的鼻尖对上他的,“不凡夫君……”杏眸中满溢即将告密的激动和紧张,她微启朱唇道,“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一个我一直都知道,却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事实,那就是——”再次凑到卓不凡的耳朵旁,她好小心的悄悄的告诉他,“我爱你……好爱好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
说完后,雪梨尔蓦地拉回身子,小心翼翼的脸上像是做过坏事后的偷笑和得意。
“嘘……还好他没醒!”待确定那个熟睡的人依旧双眸紧闭后,雪梨尔轻轻的吁了口气,可胸口“噗通”乱跳的心脏却说明她此刻是多么的激动。
唉!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为什么说出这句话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反应?!雪梨尔困惑的想着。
其实会这样做,雪梨尔自己也觉得惊讶和搞不懂,明明自己看起来是一副无所禁忌畅所欲言的,就连“喜欢”两个字也可以随时摆在口上博君一笑,但是对于那个“爱”字,她却从未说过!
因为那意味着,她将会交付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而她一直在等待却也害怕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所以眼下也就成了这样的状况了!不过,雪梨尔把这一切的不自然和惶惶然归结为她这个天才才有的特殊嗜好,因为没谁规定她必须对此事勇敢不是吗?!
“……”如此滑稽的想法自然博得了雪梨尔的一声轻笑。咳咳——
窗外传来不甚自然的咳嗽声,仿佛听到雪梨尔之前所说过的话语,此时正尴尬的无地自处。“……天,他不会连我这样说话也听到了吧?”雪梨尔懊恼的抱怨道,扭头看向依旧熟睡的男子。
“夫君,听话!我要和你师父出去一下……待会就回来了……”因为她有好多事情要问,有好多疑惑要解,所以她现在必须和老人谈谈。
雪梨尔不再想等到天明再说,不想等到一切失去之后才反过来探索为何会如此,现在的她——只想主动出击,并确定没有任何阻碍让她再次离开他!
“……唔?”梦中的男子微微抗议了一下后,任由雪梨尔抽回了自己的双手,任由她暂时离开他的身边。
只是那脸怎么看起来那么哀怨呢?!雪梨尔蹙眉,不假思索的在他的眉心上脸颊上和唇上印下轻吻,“夫君,安心的睡觉……”这是他索取并得到礼物的条件。
随后,雪梨尔给他拉好被子,轻拍了一下走出了房间,并轻轻的带上了门。“……”但而在她走后,卓不凡却悄悄的睁开了双眼,清明的眸底倏然间闪过一丝蕴含喜悦的痛楚。
他听到了!听到了娘子说……爱他?!可是为什么她可以说完后马上就离开自己的身边,为什么?!
喜悦又不敢置信,并开始惶惶不安——这种复杂莫名的心情让卓不凡觉得不安,所以他从床上爬起来并跟在她的身后。
再说,他也有必须起来的理由。因为没有她在他身边,他根本没法安睡!而且,他也舍不得——
舍不得睡觉,舍不得这重逢后的分分秒秒;他想要整夜整日的看着娘子,确定她是真实的,确定她不会离开自己,可是看到她为了自己而难过的样子,他又奥心疼,所以只能假装熟睡来让她安心……
雪梨尔悄声走出屋子后,很容易就找到了悟天老人的身影。
当时,老人正站在接近峡谷的边沿,且临近悬崖峭壁的地方。只见他着一身白衣,一脸的白色胡子加上一头的白发的脑袋,站在月光下的模样就像是一团虚无飘渺的乱影,尤其是大风一吹,那些白色衣服的下摆就被高高的扬起,遮住了他的面容,也遮住了别人的视线,要不是下一秒又能看到老人精神矍铄的面容,以及那眼神深处所闪烁的的睿智和和蔼,恐怕这会早就有人把他当做幽灵摄魂去招魂了!
不过眼下,雪梨尔却没那么太多时间去欣赏一个垂暮老人的“风姿绰约”,以及他的精神和智慧多么值得人去敬畏和尊敬,她只是想尽快的知晓想要知道的东西,然后回去陪伴她的夫君大人,所以即使知道此刻清冷寂静的气氛不适合谈话,但她依旧开口了——
“……师父,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只是我有事要请教,是关于夫君的……所以,请师父务必知无不言,言而无惧!”雪梨尔的声音平静有礼,其中了尊敬之意,却也强势得不容他人拒绝。
不过雪梨尔看似有理却无礼之极的态度并没引起悟天老人多少情绪,倒是她那一声“师父”叫得他有些受宠若惊。
“……你叫我——师父?!”悟天老人脸上闪过一抹不敢置信的情绪。
只因为他早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凡儿这媳妇可不是省油的灯,且不说她来自异世的奇特身世,就她那通身的气派和灵动活跃的气息,就说明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别人顶礼膜拜她的份儿——
虽说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很诡异,尤其是对一个古稀老人——且这个老人还是世人眼中遥不可及的智者时,这样的想法就让人觉得纳闷和不解了。
所以悟天老人才有此一问,况且还有一点老人也极为不解,那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那个看起来单纯的傻傻的徒弟会得到眼前这风华绝代的女子衷心的青睐和爱慕?!他是听说了当初那场乌龙的婚礼,也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许多关于这女子做出的惊世骇俗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凡儿却是这个女子的“丈夫”?甚至她一张口就如此承认了凡儿的身份?!
“……这称呼很奇怪吗?”雪梨尔不解的蹙了蹙眉问道,“你是夫君的师父,而去我是他的妻子,自然也需要这样跟着叫,不是吗?难道你们这里还有别的风俗?……或者,只是师父不喜欢?!要是这样的话……如果师父想到什么更好听的称呼,不妨告诉我,我想我可以试着接受……”而且是全然的接受,就当做感谢他把她的夫君教育得那么好的酬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