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他只是伸了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靠近他,直至我的脸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不到十厘米时,他方才开口,一字一句说道:“寡人不会放你离开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你也不要想着自裁,寡人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今生今世,你都只能留在寡人身边。”
他的薄唇一开一合,明明是用着接近呢喃的语气说着这话,可冰冷的吐息却让我的全身忍不住一抖。
“陛下,赵太医来……”小桃急急走了进来,可话语却在进门的那一刻卡住。而提着药箱紧跟在小桃身后的赵太医此时也在门口收住了脚步,有些尴尬地埋下头。
沈晔挑唇冷笑,松开了手,直起身子,恢复了冷淡表情转身道:“赵太医,好好医治太后,如果她有什么闪失,寡人便拿你是问。”
“遵、遵旨。”赵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行了一礼道。
沈晔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不说话,又冰冷地补充了一句:“如若她不肯吃药,那么漱宁宫的上上下下全部杖责五十。”
小桃吓得浑身一抖,跪了下来,我靠在床头,手渐渐握成拳头。可沈晔并未再多看我一眼,径直拂袖离开。
大雨连着下了整整一天,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停了下来。阳光刺破云层,洒了下来,虽然依旧带着些微寒意,但终究温暖了一些。
昨天因着沈晔离开前的那番话,我最终还是喝下了赵太医开的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后,阳光透过木窗,一缕一缕洒在了我的脸上。我抬手遮住眼睛,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恍惚。
“娘娘……”小桃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我放下手,低声问道:“怎么了?”一张口,才发觉嗓音沙哑得厉害。
小桃走到我面前,迟疑地说道:“这套襦裙是娘娘昨日遗落在殿中的,因着娘娘很是珍惜,所以小桃想问问娘娘,这套襦裙……该如何处理?”
我转了转头,将视线移到她手中的那套红色襦裙上,静默了几秒。昨日之前,我将它视若珍宝,总想着穿上它,便能美美地嫁给沈亦,可是,一夕之间,我曾以为会真心对我好的男人,告诉我,他不过是一时好奇图新鲜,才会对我说那些甜言蜜语罢了。
现在那套襦裙静静地躺在小桃的手上,依然是艳丽的红色,裙摆上有着我熬了五六天夜绣出的杏花瓣。我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从她的手中扯过那套襦裙,摇晃着走向搁在一旁的火盆,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把扔进了火盆中。
“娘娘,这是您绣了五六天的东西啊!”小桃惊声叫了起来,想要冲过来阻止,可我伸出手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它已经没用了。”我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那抹红色渐渐被火焰吞噬下去,卷曲发黑,一如我曾经无数遍细细描绘的红烛高堂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