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给你上药。也许你忘了,不过初次见你时,便是我给你上的药。况且你的全身上下我都看过,有什么可介怀的?”沈亦的语气已然恢复了平静,只是这平静中,隔着一层冷漠。他……在生气?
“我知道。”我不再反抗,任由他帮我解开外衫,只是喃喃道,“我早该知道,那天晚上救我的人,是你……”
沈亦怔了片刻,重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唇角泛起了一丝苦笑:“总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这件事,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你。以前想过很多次,要不要和你说这件事,可是你却总不给我机会。”
我默默垂下了眼眸。是啊,之前的我执着地看着沈晔,出宫后又执着于自己得所思所想,却从未认认真真地听他说。可是……就算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吧?毕竟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他仔细地擦拭着右肩上的那个伤口,另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左肩。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留下的伤口,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顿。他随后拿起了药瓶,将药粉倒在了我的伤口上。
本来已经痛得有些麻木的伤口被这药粉一刺激,那种像是被重新刺了一刀的感觉瞬间充斥着全身。我全身一抖,又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脑中拼命暗示着自己,这会儿过了,便不会再痛。
可是沈亦上药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他放下药瓶,抬了手,摸了摸我的脸,安静地问了一句:“痛不痛?”
他这分不出喜怒的表情让我心底没底。我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说道:“不痛。”可是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我。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压力实在不小,我只好无奈地撇了撇嘴,补充道,“说不痛肯定是假的……”
他的手指触到了我的眼角,嗓音里像是掩着一种沉沉的疼:“既然痛,为什么不哭出来?明明眼眶都红了。”
我移开了视线,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轻松地说道:“因为哭也不能改变受伤的事实,而且哭是示弱的一种表现,我不想养成在人前示弱的习惯。”多年来帮老爹收拾各种烂摊子的经验,非常明确地告诉我,在陌生人前让自己看起来坚不可摧是多么的重要,久而久之,就连我自己,也忘了撒娇和示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我说完后,沈亦难得没有接话。我有些紧张地重新看向他,却发现他也在回望着我,漂亮的眸子里,盛着一种哀伤。将那种情绪解读为同情,我垂下眼眸,不想让自己再在他的目光里沉沦下去,只是说道:“你不用可怜我,我觉得这样很好,人没必要非要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宣泄给另一个人。”
“如果我希望你能将喜怒哀乐全部宣泄给我呢?”我听到他轻轻地如此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希望你能将你的喜怒哀乐全部只告诉我一人,你会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