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雪未停。
青羽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端到了我的面前,低声说道:“娘娘,这药已经反复热了五回了,您先喝了吧。”顿了顿,她的眼眶开始泛红,“即使陛下惹您不开心了,您也要先将身子养好了,才能有力气不开心啊。”
“青羽,我现在不想喝,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抱着膝,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喃喃道。
“……是,那青羽将这药搁在。”青羽红着眼眶,终于还是妥协地低着头,转身离开。
青羽离开后没过多久,门又是“吱呀”一声响,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娘,你以前可都要买微臣的帐,怎么这次微臣精心给你调了这退烧药,你却不肯吃?”
我转头,看着来人,笑了笑说道:“上官太医,你来漱宁宫做客,是不是应该带点礼物?”
上官霁一愣:“微臣都把药带来了,这还不算礼物?”
“来漱宁宫,就要自备礼物。”我摇了摇手指,说道。
“微臣以前来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有这规定……”
“规矩是我刚才定的。”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好吧,娘娘想要什么礼物。”上官霁有些无语地问道。
“来点酒吧,最好一喝就醉那种。”
“……如果微臣没记错的话,娘娘你还在发烧。”上官霁这下是真的无语了。
我笑了起来,说道:“好歹我也算是这个宫的主人,任性一把可以么?”
十分钟后,上官霁将一大壶酒放在了我的面前,又拿出两个酒杯说道:“为了娘娘你的任性,微臣可是被青羽那丫头说惨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趁着他低头摆弄酒杯的当口,我举起了酒壶,猛地灌了下去。
上官霁抬头,看着我猛灌的架势惊呆了,颤抖道:“娘娘,这是八十年陈酿,你这么牛饮,就不怕酿酒人的鬼魂来找你麻烦吗?”
酒穿过喉咙,灼着肠胃,比想象中更烈,不过灼也有灼的好处,我终于觉得自己胸口暖和了起来,只是神思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模糊,反而愈发地清醒。
上官霁从最初的震惊中缓了过来,拿起只剩一点的酒壶摇了摇,苦笑着放了下来,说道:“娘娘的心情,看起来比微臣想象中还要糟。”顿了顿,他开口问道,“是因为陛下吧?”
“我果然明显到连你也瞒不住了么?”我捂住嘴巴,才堪堪避免了打嗝的囧样。
“以前不太明显,不过最近很明显,青羽看出来了,冰块脸看出来了,就连娘娘院中扫地的小桃都看出来了。”上官霁笑了笑,“只是大家都没说而已。”
“好吧。”我重新恢复了抱膝的姿势,扭头看着窗外的大雪说道,“既然我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一定也看出来了,所以他才会利用我的这份‘明显’,来达到他的目的么?”我干笑了一声,“我一直以为自己顶着一个空壳子称号,从来没想过,我从他登位以前,就这么有利用价值。”
上官霁沉默了片刻,举起其中一杯酒一饮而尽,重新开口道:“娘娘有没有想过,你和陛下的身份,本身就差得太远,如果你只是一个妃嫔,一个侍女,甚至只是一介平民,你和陛下都是有可能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