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的规模比上次的中秋夜宴设计得更为隆重,我得出这个结论,完全是因为青羽给我准备的太后专用礼服,已经达到了头饰六斤、衣服四斤的地步。我每走一步,都会觉得自己下一秒便会摔倒。等到我艰难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时,我已经生生地把青羽的手抓出了一圈红印。
“一定要改革,一定要改革,我不想做第一个因为礼服重而摔死的太后。”我一脸忧虑地叹气。
“娘娘,这话咱们回宫说,现在礼部尚书正在给您请安呢。”青羽小声地在我耳边提醒道。
我这才注意到有个穿着官服的大臣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有些微妙。我扯了一个笑脸,回了他的礼。终于留意到,这次来向我行礼的大臣比上次多了很多。看来沈晔将后宫之权交予了我,这些大臣们也嗅到了转向的味道,纷纷前来套近乎。我拼命压下密集人群社交恐惧症带来的头痛感,保持着笑脸一一回应,直到园子门口传来了太监的通报沈晔到来的声音,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沈晔保持着标准笑容,坐在了我的身边,看见我的苦逼表情,黝黑的眸子里泄了一丝笑意,随即转了头,淡淡问道:“八皇叔还没到么?”
小安子欠了欠身,恭敬说道:“回陛下,侍女将礼服送到了夙王殿下的宫里,殿下收下了,只是……至今还未到场。”
沈亦似乎从不按常理出牌,每次宴会需要他打卡签到的时候,他总是不出现。我瞅了一眼场内女眷那本来充满期待,但在听到小安子的话后又满脸失望的表情,大概有些明白了。如果我是他,天天面对着用如狼似虎目光扫视他的女性们,我也怕……
沈晔一脸早就猜到了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八皇叔一向随性,不喜欢这些场合,随他吧。”顿了顿,他扫视了场子一圈,问道,“齐爱卿呢?”
“回陛下,齐左相请家仆前来告了假,说是感染风寒,身体不适,出席不了晚宴。”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齐尧并没有前来参加这次晚宴,同时没来的,还有正在禁足的齐贵妃。此时换了林贵人坐在沈晔身侧,精心装扮了一番的她,今晚心情显然不错。
“既然如此,就让他好生养病吧。”沈晔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视线移向坐在下首的慕容敬,说道,“慕容爱卿此次治理水灾有功,着实辛苦了。”
帅蜀黍起了身,依然是以往那副宠荣不惊的表情,欠了欠身,不卑不亢道:“微臣是昇国的右相,为君分忧,为民办事,即便是鞠躬尽瘁,也是应该的。”
沈晔微微颔首,表示了赞赏,随即又移开了视线,与其他几位大臣交谈了几句。至始至终,沈晔对帅蜀黍的态度都是淡淡的,不论是交谈还是赞扬,像是不在意一般,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之间,有一种隐隐的不对劲,但这种不对劲究竟在什么地方,我却一时间说不清楚。
“除夕夜宴,不过图个热闹罢了,众爱卿不必拘谨,当做家宴一般对待就好。”沈晔打着官腔发表了一句总结性话语,一旁的小安子会意,高声叫道:“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