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就抱着双膝静静坐在门口等着我回来。
苗圃曾经说过,我每次回家时总爱将钥匙弄得哗啦哗啦响,一听到这个声音,她就会很兴奋。我还没坐稳,苗圃就扑进我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双手打着我的胸膛,不停地说:“你坏!你坏!你真坏!”我紧紧地搂着苗圃,再也不敢松开。
“小南,今天是我不好,让你没过好生日,你今天本该是最快乐的,可是这种结果,让我都替你委屈。小南,别难过了好吗?我陪你去看电影,现在就去。”苗圃摸着我的胡茬子,眼睛贼亮贼亮的。我问她看什么电影,她说《花样年华》。
刚走出红砖房,迎面碰到猪和陈俊,还有王译、那顺乌日图和肖魂,彤童、阿丹、停美都来了,就是不见若地。我知道这个时候,若地是不会出现的,也许他早就忘记了红砖房。
“我说什么来着,是鸳鸯就打不散,我说苗圃在红砖房,你们就是不信。”童彤人还没靠近,笑声就传来了。苗圃羞涩地躲在我身后,偷偷地笑。
“可不是嘛,嫂子和小南哥身经百炼,那感情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岂能是别人两句三句就能拆得散的。”猪挽着阿丹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你这死猪,要不是看小南的脸上,我狠不得扒下你的猪脸!”陈俊骂咧咧的。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我听了都想吐,你没跟你的张明兄去,跑这里干什么啊?”肖魂打趣道。猪不好意思的摸摸脸,笑呵呵的,憨得可爱。
“我的天哪,3克拉的钻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王译大叫道。
“那还不是嘴上说的,谁见他的3克拉钻了?”停美撅着嘴说。
“猪该去找兄弟去才对,要不然这辈子就别想摸到奔驰和宝马。”那顺乌日图抢话说。
“是啦,最见不惯猪当时的样子,雷倒我们不要紧,你也不怕雷倒阿丹?好不恶心啊。”苗圃挪出来,指着猪说。
“请大王赐死啊!”猪提高分贝说,“要不是我周旋着,苗圃能回红砖房?”
“怎么啦?听你的口气你好像立功了,是不啦?”阿丹瞪着猪说。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猪摆着手笑道:“我这叫将计就计,晓得不?”又是一阵哄笑。
大家说笑着要去蹦迪,唱卡拉OK。于是,一帮人又来到了歌厅。在包厢里,那顺乌日图、肖魂、陈俊都是唱歌的高手,就连一棍子打不出响屁的王译都毫不逊色。苗圃更多的是充当了听众,我也是。我不知道苗圃是不是适合这种喧嚣的场合,只看到她眸子里亮晶晶的。
“今天是小南生日,谁都不能当麦霸,轮流着唱,每圈儿每人最多只能唱一首,小南例外,唱三首。”苗圃提议。我无奈地笑笑,其实我很久不在这种场合唱歌了,我知道大家都喜欢听我唱歌,因为我的嗓音很特别,用苗圃的话说就是“充满了磁性”。
“话筒在哪儿呢!拿出来些!咱不能喧宾夺主,哪个没眼窝的就站出来,看我不挕他。”陈俊用陕西话说。苗圃听了,掩口窃笑。猪老远就把话筒扔了过来。
“小南开唱谁还敢再唱啊?这不是砸大家的场子吗?”猪嚷嚷着。
停美唱了一首张真菲的《你是真的爱我吗》,博得一阵掌声,猪说停美不考音院可惜了。阿丹唱了一首张靓颖的《如果爱下去》,童彤唱了一首******的《不怕不怕》,猪又说没想到童彤的声音比******还甜,早知道就当初就该搭上童彤。童彤还给猪一个白眼,猪缩着头不敢再说。苗圃给我一连点了三首伍佰的《再度重相逢》、《挪威的森林》、《浪人情歌》,苗圃静静地听着,泪光闪闪的。王译点了一曲《小草》还没唱就被童彤切掉了。陈俊一首深情的《有多少爱还可以重来》,最后还吼了一声:“掌声在哪里啊?”终于博来一阵掌声。猪搂着阿丹,扯开嗓子吼了一首火风的《老婆老婆我爱你》。
大家玩的都很开心。临走时,大家故意借口先走,留我和苗圃在街上。苗圃不说话,我也不好勉强,问她是不是想回家了,她说是。我说,我送你回家好吗?苗圃说,好吧。就这样,我陪着她一直走向街的尽头,转了两个十字路口,就到她家楼下了。苗圃迟迟不肯进去,也不说话。我说,你去吧。她突然跑过来,拥着我。
苗圃穿着花格子短裙,双腿修长皎好,我嗅到了久违的气息,那是苗圃长发的芬芳,还有衣服上的清香。初秋的夜色很美,清凉的风吹过,可惜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星辰。
“你真的喜欢张明吗?他认定你是他女朋友。”我打破了寂静的夜。
“有吗?他最近是很疯狂,我躲都躲不掉,其实我不了解他。”苗圃笑笑。
“他真的那么富有,如果他是真的爱你,真的能为你带来幸福,我愿意。”我望着天。
“看他那样儿,头小身材大的,我就看不上眼。”苗圃吐吐舌头说。
“那总比头大身材小要好看的多。”我说着,心里很安慰,因为她并不在乎张明。
“那到也是哦!我不了解他,我和你一样,也是在今天的餐桌上才知道他的事。”苗圃冷冷的说。我不好再追问,我怕苗圃会反感,也许什么都没有,我只好转移话题。
“你穿这么短的裙子,不觉得冷吗?”我忍不住问她。
“你觉得冷吗?我觉得好温暖啊。”苗圃幽幽地说,“知道吗,这个短裙是我的,本来我穿的是我妈妈最喜爱的那件,结果被爸爸撕碎了。”
“什么?你爸他为什么要这样?”我吃惊地问苗圃。
“妈妈和爸爸离婚了,后来法院把我判给了爸爸,所以我十三岁以后都是跟着爸爸过的。我很想妈妈,可爸爸不让妈妈来。今天我想穿它,就是为了给你庆生,也是为了找回妈妈在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可是很失望。我才换成自己的这件短裙,反正你喜欢就行了。”
“以前我怎么就没听你说过。”我吃惊地望着苗圃,“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觉得我孤独,而我倔强的性格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法院为什么把你判给父亲呢?”我顿了顿问,“为什么不判给妈妈?”
“这不是法院的意思。”苗圃摇了摇头,“当初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想这样。”
“为什么呢?” 我不解地问,“既然你那么想妈妈,为什么不跟着妈妈呢?”
“我觉得妈妈当时很可怜,她连自己都养不活,我跟着不是拖累吗?”苗圃苦笑道,“我之所以这样选择,是想给妈妈减轻负担,也是对爸爸的一种弱弱的报复吧。”
“离婚是最自私的行为,为什么不为子女想想呢?”我自言自语。
“我支持他们离婚,这样的结果我盼了三年,最终还是盼来了。”苗圃笑笑说。
“我没听错吧?”我盯着苗圃问,“你怎么会这么说?”
“其实不怪我爸,是妈对爸不好,爸才提出离婚的。”苗圃淡淡地笑笑,“没有孩子前,男人和女人离婚,多半是男人的错,可是有了孩子后,男人和女人离婚,多半都是女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