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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奶奶买热狗

谢辽沙住院时没有吃好,出了院回到家,好像瘦了一些。为了知道家里每个人的体重,麦当娜买了一台电子秤。当初买这台电子秤时,麦当娜是为了秤自己的体重。她怕发胖,买了电子秤称体重,胖了就减肥,瘦了就多吃点儿。

刚进家门,奶奶把谢辽沙拉到秤上说,“快称一下,看看你瘦了没有。”

爷爷说,“瘦点儿好。”

“我不喜欢瘦猴。”奶奶说着,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哟,掉了三斤。”

“没事儿。”爷爷说,“现在像流行感冒一样流行瘦,以瘦为美,唐朝以肥为美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八岁以上、八十岁以下的大人小孩统统向‘瘦’看齐,‘瘦’就成了美丽帅气的风向标。”

“我不喜欢瘦,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胖乎乎的可爱。”奶奶拍着谢辽沙的肩膀说,“你瘦了不少,小脸都凹出坑儿来了,看这院住的。等会儿奶奶给你买六斤猪肉,把掉的肉补回来,吃什么补什么,吃肉补肉。”

“不要!”谢辽沙说,“吃什么补什么,我吃六斤猪肉,身上长六斤猪肉,我不干!”

“都什么呀?瞎说。”奶奶笑,“吃猪肉,补人肉。奶奶好好给你补补,吃胖一些,奶奶喜欢大胖孙子。”

“我不想胖。”谢辽沙说。

“为什么?”奶奶问,“胖点儿不好吗?”

“不好!”谢辽沙说,“我们班女生都不喜欢胖男孩儿。”

奶奶说,“别听她们的,听奶奶的。她们是一群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

“她们不是骗子,都是漂亮的花朵。”

“呵呵,小小年纪,会当护花使者了。”爷爷笑起来。

“我妈咪说,男孩子要学会哄女孩子,不然长大了就是光棍一条。”谢辽沙说,“我不想当光棍,可我也不想娶老婆,她们都很麻烦。”

“女人都是一团乱麻,小女孩是一团小乱麻。”爷爷说着又笑起来,“你奶奶是一团老乱麻。”

“你才是一团乱麻呢,别跟孩子说这些。”奶奶说,“你出院以后,奶奶把你喂肥一点儿,看着也舒坦。”

“我不要肥。”谢辽沙说,“我们班的女生跟胖有深仇大恨,为减肥,有吃药的、扎针的、绝食的、运动的,为了追求美丽,赵美丽减肥减出了厌食症。”

“你可不能得厌食症,什么好吃什么。”奶奶笑容可掬地说,“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弄。”

“现在流行小帅哥,我们班现想把我炒成小帅哥,我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谢辽沙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被炒成小帅哥。”

“什么什么?”奶奶一听,急了,“你们班要炒你?”

“对,要炒我。”谢辽沙说,“他们想把我往红里炒。”

“啊,他们还要把你炒红?”奶奶吃惊地问,“炒得像大虾一样红?”

“比大虾还红。”谢辽沙幽默地说,“再放上些佐料和味精,就可以香喷喷地把我吃了,哈!味道肯定不错。”

“谁敢把我孙子放在锅里炒,我跟他拼老命。”奶奶气愤地说。

“都什么呀?”爷爷解释说,“他们班想把沙沙炒成小帅哥,你以为像炒虾一样炒啊,没文化。”

“就你有文化,吃香蕉不知道剥皮,带皮吃。”奶奶瞪了爷爷一眼。

“别说那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说一辈子了还没说够啊?”爷爷被揭了伤疤,很不高兴。

那是爷爷上大学时闹的笑话。

爷爷当年刚从农村进城上大学,一个女同学给他一个香蕉,他没吃过香蕉,想问,又怕女同学说他没见过世面,就带着皮吃香蕉,差一点儿没把女同学笑死。从那儿以后,爷爷得了一个外号,叫“谢香蕉”。

那是爷爷的奇耻大辱。

“奶奶,我们逛大街去吧,我想逛街。”谢辽沙说,“住医院把人住傻了。”

“男孩子不逛街,女孩子不爬树。”奶奶不去。

“别说土得掉渣儿老话,走吧。”爷爷说着,率先就走。

“爷爷慢着,女士优先,让奶奶先走。”谢辽沙说。

“哼!”奶奶抓住机会,冷嘲热讽地说,“某些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念过大学,有文化,可还不知道女士优先的道理,我看啊,这不叫有文化,叫不消化。”

爷爷脸红了。

谢辽沙说,“美国妇女在社交场合中,她们总会得到格外的优待,尊重妇女是美国的优良传统。”

“不用你给我上课,我了解美国文化,从宗教的角度分析,这也是出于对圣母玛利亚的尊敬。”爷爷又开始卖弄他的知识了,有些滔滔不绝地说,“美国人有尊重妇女的习惯,在社交场合,男人要处处照顾妇女,呵护妇女。入座时,要先请女子坐下;上下电梯,要让女子走在前边;进门时,男子要把门打开,请女子先进。进餐时,要请女子先点菜;同女子打招呼时,男人应该站立起来,而女子不必站起来,只要坐着点头致意就可以了;女子的东西掉在地上时,男子不管是不是认识她,都应帮她拾起来……”

“你什么都懂啊。”谢辽沙很佩服爷爷,他从爷爷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奶奶每次说爷爷爱卖弄时,爷爷也不生气,说这是在传授知识。

上街逛了一上午,买了些东西,爷爷和谢辽沙都喊累了,就坐在街头的凳子上休息。

坐了片刻,谢辽沙说,“我饿了,吃点儿东西吧。”

奶奶说,“想吃什么?说,奶奶买单。”

爷爷一指前面,说,“那边有快餐。”

奶奶说,“快餐又经济、又实惠,还好吃。”

奶奶爱吃深圳的快餐。

谢辽沙说,“我想吃点儿新鲜的。”

爷爷看看招牌,说,“HOTDOG,就是热狗,吃热狗吧。”

奶奶没听清爷爷说什么,只听到有个“狗”字,说,“你们在这儿坐着,我去。”说着就走了。

奶奶还以为是卖狗肉的,跟老板一说,“给我来二斤狗肉,要热乎的。”

老板这是第一次听说要买狗肉,老板是深圳动物保护协会的副会长,最反对别人吃狗肉,吃猫肉,他很生气,手往身后一指,“好啊!想吃狗肉的话,你先问问它答应不答应!”

奶奶往老板身后一看,地上蹲着一条凶猛的大狼狗,那狗对奶奶充满敌意,猛地站起来冲奶奶翻白眼。那意思是说,你想吃我?我还想吃你呢!

“啊!热狗是活狗啊!吓死我了!”奶奶吓得脸色苍白,撒腿就跑。

奶奶在前面跑,大狼狗在后面追。

“救命啊!”奶奶喊叫起来,“救命啊!狗吃人啦!救命啊!”

谢辽沙和爷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赶快跑过来救奶奶,奶奶躲在爷爷身后,说话哆嗦着,“非要吃热狗,我差点儿被狗吃了。”

爷爷很快就明白了,对谢辽沙说,“奶奶吓坏了,你自己起买热狗吧。”

“别去!”奶奶喊,“你吃不了那狗,它会把你吃掉的,回来!”

“没事儿,让他去吧。”爷爷笑着说,“孩子早晚要见世面的。”

一会儿,谢辽沙就把热狗买来了,一人一个。

奶奶见孙子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这才放心了,她看看谢辽沙手里的面包说,“你没买热狗啊。”

谢辽沙笑了,“这就是热狗。”

“这就是热狗?”奶奶恍然大悟,“这热狗是面包夹香肠啊,我……还以为热狗就是吃狗肉呢。美国人真没文化,把面包叫什么热狗吗?害得我老太太丢人现眼不说,还受了一场惊吓,把我吓出好歹来,我要起诉……美国,跟美国打官司。”

“奶奶,你还是把热狗吃了吧。”爷爷跟奶奶开玩笑,“中国有句俗话,叫吃什么补什么,你吃了热狗,就变成热狗了。”

“你敢说我是热狗?看我不打烂你这只老热狗!”奶奶笑着,追着爷爷就打。

谢辽沙站在一边看热闹,咧嘴呵呵呵地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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