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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笑掉大牙

爷爷是个老顽童。

奶奶是个老天真。

老顽童娶了老天真,两个老宝贝的日子过得春光明媚,桃花灿烂,要多芳香有多芳香,夜里做梦都要笑醒好几回。

用爷爷的话说,我们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我们家是一个国际大家庭,代表的是国际气候,我们家高兴了,全世界就高兴了,我们家感冒了,全世界都跟着打喷嚏。

谢家的生活很美好,但春天的原野上开的不都是鲜艳的花朵,也长着很多杂草,家里当然也会出现一些矛盾。比如说,麦当娜和谢辽沙在饮食方面,经常要吃美国菜,而家里人要吃中国菜,弄得保姆阿菊有时没办法做饭。

阿菊有时也耍个小滑头,来个小创举,把中国饭和美国饭做在一起,做出来的饭不中不洋,很难吃,都埋怨她,说她的创举是最糟糕的创举。

但大多都是小矛小盾,没什么大矛大盾,都很通情达理。比如说,麦当娜生病了,丈夫谢金光让她吃些中药。麦当娜照办,但她坚决表示,她吃中药这是服从丈夫的命令,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猴子满山走。

谢金光也很体谅老婆,经常用美国方式为妻子送上一些鲜花,跟她来点儿婚后小浪漫,以赢得她的芳心。

奶奶有时看着妒忌,不满地说,“你那不叫浪漫,叫浪费。”说完,转脸对爷爷说,“你什么时候也送我鲜花啊。”

“你不怕浪费啊?”爷爷问。

“那不叫浪费,叫浪漫。”奶奶不满地说,“白嫁给你了。”

这天下午,爷爷也赶了一次时髦,他在股市赚钱了,给奶奶买了一大把鲜艳的玫瑰,奶奶高兴疯了,抱着爷爷就亲了一口,“你也学会浪漫了。”

“我们这是国际大家庭。”爷爷说,“当然要有浪漫情调了,你看我是多么有浪漫情调的人啊。”

“别跟我说情调。”奶奶撇嘴,“你有情调?你有情调为什么不喝可口可乐,为什么爱喝农村的绿豆汤?”

“喝绿豆汤怎么了?绿豆汤是我的最爱。”爷爷说,“喝了绿豆汤,身体比牛壮。”

爷爷奶奶吵嘴时跟小孩儿一样,一会恼了,一会儿又好了。

谢辽沙看着他们吵嘴很好玩,说,“好像你们刚从幼儿园大班毕业。”

“你说错了。”奶奶说,“我刚从幼儿园大班毕业,你爷爷才念幼儿园小班,我比你爷爷高一个年级,我是那个……高层次,他是低层次。”

“你要是高层次,猫都变成老虎了,猴子改成天天都吃上牛排了。”爷爷气奶奶。

一听吃牛排,谢辽沙就嘴馋了,抿嘴笑着对奶奶说,“奶奶,我要吃美国牛排,我好久没吃美国牛排了。”

“奶奶给你做香辣猪蹄吃,中国的香辣猪蹄比美国牛排好吃。”奶奶说。

“不不,我不吃香辣猪蹄,猪蹄到处乱踩,不卫生。” 谢辽沙说,“再说了,我怕得猪流感。”

“瞎说。”奶奶说,“猪蹄收拾得很干净,再说了,猪流感跟猪没关系,不要冤枉人家老猪。”

“反正我就要吃牛排。”谢辽沙耍赖了。

“老牛怎么得罪你了?你老吃人家。”奶奶说。

“牛排好吃啊。”谢辽沙威胁奶奶,说,“你不给我吃牛排,我就……我就抓住我的头发,把我自己扔到地球外面去。”

“那好啊。”奶奶说,“你扔吧。”

“我真扔了?”

“扔吧。”奶奶使劲儿笑起来,“能把自己扔出地球的人肯定比孙悟空本事还大。你如果能把自己扔出地球,我不但请你吃牛排,还请你吃牛心、牛肺、牛肝、牛屁股、牛毛和牛尾巴。”

“奶奶!”谢辽沙一看这招不灵,又来一招,吓唬奶奶,“奶奶,你不给我吃牛排,我就把自己吃掉。”

“那好啊!”奶奶还是不买他的账,“我还没有看见过自己把自己吃掉的人呢,你让奶奶看看稀罕吧。”

“我偏不让你看稀罕。”谢辽沙知道他完成不了吃掉自己的光荣使命,赶快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奶奶!我的好奶奶,你就给我烧牛排吧。”

奶奶摇头,“美国牛排有什么好吃的?都没熟,还带血丝呢。跟你妈一样,爱吃美国牛排,这是什么虫拉什么屎。”

“你又背后说妈咪坏话。”

“这不是坏话。”奶奶说,“当然是什么虫拉什么屎,难道你见过猫拉狗屎吗?牛拉羊屎吗?”

“没见过。”谢辽沙摇头。

“让你爷爷请客吧。”奶奶还是心疼孙子,投降了,说,“你爷爷今天炒股赚钱了,该请客。”

“爷爷请客。”谢辽沙不管谁请客,吃上牛排就行。

“请客就请客。”爷爷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拿去!毛毛雨啦。”

谢辽沙拿上钱,拽上奶奶往外走。

“绑架啊你?”奶奶说,“让阿菊买去吧。”

谢辽沙说,“她不会挑牛排,我要亲自去买牛排,还要亲自吃牛排。”

“吃完还要亲自拉牛排。”奶奶笑着,跟孙子买牛排去了。

他们路过一家福彩投注站时,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向人们兜售“刮刮乐”,她天花乱坠地说,“过来看,过来瞧,‘刮刮乐’向你派送大礼包。‘刮刮乐’自推出以来,以其合理的奖级设置、简单易懂的玩法,迅速获得了大量彩民的青睐,在神州大地迅速风靡起来,成为福彩园地又一朵绚丽的奇葩。‘刮刮乐’的返奖率高达65%,仅这个月,我市就爆出了二十八个一等奖。只要付出两元钱的代价,三万元大奖就属于您了!”

奶奶被漂亮女孩的喊声诱惑了。

看见很多人在玩“刮刮乐”,奶奶也手痒痒了。

奶奶是个爱凑热闹的老太太,哪儿热闹往哪儿去。

“沙沙,我们也玩刮刮乐吧。”奶奶说,“反正是你爷爷的钱,花了也不心疼。”

“我的牛排没有了怎么办?”

“不会输的,奶奶昨天晚上做了个好梦,今天准能拿大奖。”

“真的?”

“真的。”

“你要保证拿到大奖。”

“我……”奶奶笑笑说,“这样吧,我们买二十块钱的,获奖了,多给你买几斤牛排,买空了,算奶奶的,怎么样?”

谢辽沙想想,说,“行。”就把钱给了奶奶。

奶奶拿一百元买了二十块钱的“刮刮乐”,奶奶刚要刮,谢辽沙说,“我刮。”

“你刮就你刮,看你刮出个花来。”奶奶说。

谢辽沙刮了半天,都没有中奖,刮到最后一张时,谢辽沙高兴地跳起来,“奶奶!中奖了,一百元。”

“太好了。”奶奶也乐了。

卖彩票的漂亮女孩一看,说,“小弟弟,你中的不是一百元。”

“啊!”谢辽沙瞪大了眼睛,“我明明看的是一百元,难道是十元?”

“也不是十元,是一千元,你丢掉了一个零,运气真不错!”卖彩票的漂亮女孩高兴地说,“祝贺你们,运气真好!”

“啊!奶奶!我们发财了!”谢辽沙抱着奶奶跳起来。

“别把奶奶摇散架了,快领奖金吧。”

“你们不再刮了?”卖彩票的漂亮女孩问。

“见好就收,我们不贪。”奶奶说。

他们领到一千元奖金,然后就高高兴兴到超市买牛排去了。

今天晚上的牛排吃得很热闹,也很有味道。

奶奶平时拒绝吃美国风味的牛排,她今天玩“刮刮乐”得了奖,心里高兴,就破例了,说要跟国际接轨,吃吃美国风味的牛排,但她拒绝使用刀叉,要用中国的筷子,她说她怕使用刀叉割破了舌头。

吃美国牛排用中国筷子,让儿媳妇麦当娜感到很奇怪,“妈,看你用筷子吃牛排像开玩笑,很滑稽。”

“这就是……我发明的那个……中美结合的国际新吃法。”奶奶自豪地说。

吃完牛排,阿菊收拾饭桌时,爷爷说,“沙沙,你拖地。”

“不!”谢辽沙说,“今天你是执日生,你拖地。”

谢家有个执日表,人人都要参加家务劳动。

爷爷刚要拖地,看看孙子这一段时间胖了很多,就想让他活动活动。

“沙沙,爷爷想和你打个赌。”爷爷说。

“跟我打赌?赌什么?”谢辽沙问。

“谁输了谁拖地怎么样?”

“怎么赌?”

“看谁能用牙在自己的耳朵上咬出牙印来。”爷爷说。

“你是说用牙在自己的耳朵上咬出牙印来?”谢辽沙问。

“对!没错。”爷爷说,“你是小孩,你先来吧。”

“我……”谢辽沙为难起来,他张着大嘴,使劲儿咬自己的耳朵,咬了半天,也没咬到自己的耳朵,更不用说在自己的耳朵上咬出牙印来了。

“我咬不出来。”谢辽沙十分为难地说,“你来吧。”

“我来就我来。”爷爷说着一笑,张大了嘴,突然伸出手往窗外一指,嘴里喊了一声,“呔!”

谢辽沙顺着爷爷的手往窗外看时,他什么也没看见,只见外面的天空飘动着几朵白云,还有几只鸽子正从天上飞过。

谢辽沙说,“窗户外面什么也没有,爷爷,你在看什么?”

“哈哈,我是魔术大师,我赢了!”爷爷这时喊了起来。

“你还没咬呢。”谢辽沙说。

“咬过了,不信你看,这是牙印。”爷爷让谢辽沙看耳朵上的牙印。

谢辽沙看了看,“咦,真的有牙印耶。”

“服了吧?”

“服了。” 谢辽沙佩服得五体投地步。

“服了就好,就怕你不服。”爷爷高兴地说。

“爷爷,你是怎样用自己的牙咬到自己的耳朵的?”谢辽沙感到十分奇怪。

“我是魔术大师,用自己的牙在自己的耳朵上咬出牙印来是小菜一碟。”

“你真会魔术?”

“那当然。”

“没听你说过呀。”谢辽沙有些不信。

“我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爷爷自豪地拍了一下胸膛,说,“我会魔术七十多年了。”

“啊,你会魔术七十多年了?”谢辽沙张大了嘴巴,惊讶地问,“你今年才六十二岁,你还没出生就会魔术啊?”

“啊!对!”爷爷知道自己的牛皮吹破了,但他以错就错地说,“我还没出生时就会魔术了。”

“爷爷,你教我这一招吧,我把这一招学会了,去赢我的同学。”

“我这一招不外传。”爷爷不教,保密。

奶奶快笑傻了。

大家都笑。

“奶奶,你看见爷爷怎样咬自己的耳朵了?”谢辽沙说,“你教我吧。”

“不教。”奶奶说,“那是损招。”

“损招?你告诉我好吗?”谢辽沙求奶奶。

爷爷说,“你先拖地吧,把地拖完了,我就告诉你。”

“那好!”谢辽沙说着,高高兴兴地拖地去了。

大家笑着看谢辽沙拖地。

“我要学会魔术了,太棒了!”谢辽沙心里说,很快就把地拖完了,“爷爷,我拖完了,快告诉我吧。”谢辽沙说。

“哈哈哈……”爷爷一阵仰天大笑,没想到笑出事故来了,他把大牙笑掉了。

咣当!

爷爷的大牙掉在地上。

谢辽沙惊讶万分,“啊!爷爷,你的牙笑掉了,快去医院吧。”

“不用,爷爷是最好的牙科医生。” 爷爷把牙捡起来。

“你是牙科医生?那我就是医院的院长了。”

“我管你是医院的院长,还是医学院的教授,反正我是安装公司的总经理。”爷爷说着,把牙安装到嘴里。

谢辽沙一看,他突然明白了。

“爷爷,你耍赖。”谢辽沙不依不饶了。

“我没耍赖。”爷爷死不认账。

“你刚才骗我了。”谢辽沙说,“你用手指窗户时,我感到好奇往外看的时候,你趁机把假牙摘下来,用假牙在耳朵上咬了一下,咬出几个牙印。你骗人!你们合伙骗人,你们统统都是骗子!你们要赔偿我的重大损失。”

“好!奶奶是保险公司,奶奶赔偿你的重大损失。”奶奶说着,抱着谢辽沙亲了一口,“奶奶用一个重大的吻,赔偿了你的重大损失。”

大家听了奶奶的话,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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