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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扫灭最后的敌人(1)

诡异的王汗首级

王汗死在乃蛮部的消息传开后,塔阳汗也听说了,他叫来豁里速别赤,问道:“听说你杀了一个奸细,把首级呈上来让我看看。”豁里速别赤也听到了传闻,不过并没在意,他命人将首级拿了进来。

塔阳汗看了半天,其实他也没见过王汗,看也白看,这时候边上一位老将军可克薛兀撒卜刺黑说话了:“没错,这就是王汗,我与他交过手,我认得他。哎,没想到响当当的克烈部大汗,竟是这种下场。”

听完可克薛兀撒卜刺黑的话,塔阳汗对豁里速别赤埋怨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克烈部的王汗,你应该带他来见我,而不是胡乱就把他杀了,我们是草原上最文明的部落。”话是这么说,但是其实塔阳汗松了口气,要是真把王汗活着带来,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塔阳汗眼睛一亮,来了主意,对众人说:“王汗是克烈部的大汗,克烈部与乃蛮部的恩怨纠葛也牵扯了好几代,如今王汗死了,我要好好地祭奠他。”于是他命令仆人把王汗的首级梳洗干净,装饰上金银首饰,放在了一个金座上,前面供上了祭品。

塔阳汗端起马奶酒,走到王汗首级前面,对着首级说:“王汗呐王汗,想你一世英名,自己怎么也不会料想到这样的结局吧。我很遗憾没有和你交过手,不过如今你死在我的领地上,那我也好好地祭奠你一番。你死了,克烈部也被铁木真的蒙古部吞并了,你我之间的恩怨就算是了了吧。”

说完,哀乐奏了起来,塔阳汗将酒洒在地上,接着表情一变,戏谑地说道:“老汗王你也多喝几杯,不用客气,活着的时候没与你喝过酒,现在就剩下脑袋了,马奶酒我管够,想喝多少有多少。”

然而,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王汗的首级有了变化,只见王汗的眼睛睁开了,嘴咧开了,露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这一下可把塔阳汗吓坏了,他扔了酒杯就要往外跑,但是转念一想,这就是个死人的头颅。于是他愤怒地转过身,一把将王汗的首级扔在了地上,踏上去跺了几脚,头骨都踩碎了,口中念念有词:“让你吓我,死了你都不老实,还敢笑,你笑什么?!嘲笑我还是蔑视我啊!看我不让你粉身碎骨。”

可克薛兀撒卜刺黑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对着塔阳汗吼道:“你是堂堂乃蛮部的大汗,怎么可以被死人的脑袋吓成这样子,传出去你还怎么带领乃蛮部?而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死去的人的首级,更何况他还是王汗,克烈部的首领,你这是对死者最大的侮辱。看来我们乃蛮部的灾难要来了。”

塔阳汗被一通训斥,却也不敢还嘴。在他父亲亦难赤必勒格在位的时候,可克薛兀撒卜刺黑就跟随左右,作为功勋卓著的老臣,在乃蛮部中威望甚高。塔阳汗低声嘟哝了几句,命人将王汗的尸首好好处理,给他一个大汗级别的葬礼。

惊魂甫定的塔阳汗喘着气,不安的情绪慢慢占据了他的胸口。这时,门外走进了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女,正是塔阳汗的宠妃古儿别速。

一切都是为了后娘

古儿别速原来是亦难赤必勒格汗的妃子,但是两人的年龄相差太多,看到自己的父亲有心无力,亦难赤必勒格汗的两个儿子都觊觎着古儿别速的美貌,加上这古儿别速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主动地勾搭老大汗的两个儿子。

当老大汗去世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塔阳太不花和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竟然为了争夺古儿别速打了起来,直接造成乃蛮部的一分为二,出现了两个大汗,乃蛮部的实力在内讧中被削弱。

铁木真与王汗曾经组织联军攻打过古出古惕不亦鲁黑汗的乃蛮部,而塔阳汗并没有去援救,导致古出古惕不亦鲁黑的乃蛮部险些被消灭。因此,实际上乃蛮部的主体只剩下塔阳汗这一部分。

古儿别速被塔阳汗夺到手中,成为他的宠妃,也就是儿子娶了后妈。不过,草原上对这种关系并不计较,即使是中原王朝,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唐高宗李治娶了武则天当皇后,但武则天实际上是他父亲太宗李世民的妃子,放在开放的唐朝,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直到宋世程朱理学宣扬开去,这种被称为乱伦的关系才被后世口诛笔伐。

回到乃蛮部的大帐中,古儿别速见塔阳汗情绪不佳,柔声细语地问道:“大汗,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死人的头颅嘛,干吗生那么大的气呢?”

塔阳汗看到自己的宠妃,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笑眯眯地说:“我的宝贝,我不是怕这王汗的头颅,他一个死人能对我怎么样!我是在想以后的事情。克烈部被蒙古部吞并了,这样一来,整个草原上能够对抗蒙古部的就剩下我们乃蛮部了。天无二日,地无二汗,蒙古草原上只能有一个大汗。我要趁着铁木真现在兵疲马乏,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看看我乃蛮部的厉害,我也就可以顺势统一草原了。”

古儿别速心里可是一万个不情愿,她对塔阳汗说:“我的大汗,我们何必要同一群野蛮人一般见识呢!我们是草原上文明程度最高的部落,蒙古部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他们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为敌?更何况他们离我们那么远,我们劳师远征,抢来的俘虏还要教他们洗手洗脚,才敢让他们去挤羊奶,这太麻烦了。”

古儿别速的话中充满了对蒙古部的蔑视,当然,古儿别速除了蔑视,还有一层意思。对于铁木真如此迅速地征服了其他部落,古儿别速心中自然是有所忌惮,她怕塔阳汗把铁木真的矛头引向乃蛮部,侵入自己的部落。从这层意思来看,古儿别速不是空有美貌,她也很聪明,至少要比塔阳汗清楚明白得多。

为什么这么说塔阳汗呢?也不知道塔阳汗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按照往常,古儿别速的话他都会听,但这一次塔阳汗错误地估计了形势。

那么此时草原上的形势是怎样的呢?铁木真兼并了克烈部之后,曾经的草原六部,塔塔儿部、篾儿乞惕部、克烈部已经不复存在,乃蛮部占据草原西部大部分土地,跃跃欲试,汪古部则居于草原南部,没有参与各部的混战,也没有争霸的意思。铁木真统一草原的障碍只剩下乃蛮部,所以换句话说,不管古儿别速劝不劝塔阳汗,铁木真都是要攻打乃蛮部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然而在塔阳汗眼中,形势并不是这样。他以为,铁木真的实力尚不足以与自己抗衡,而且汪古部还没有表明立场,自己的军队在数量和质量上都不比铁木真差,若是能够联合汪古部,一同对付蒙古部,铁木真就会变成瓮中之鳖。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塔阳汗吩咐使者,把自己的建议带给汪古部的首领,劝他同自己站在一边,夹击铁木真。

这时可克薛兀撒卜刺黑冲进帐来,对塔阳汗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要将乃蛮部带向灭亡啊!你不招惹铁木真,说不定我们还能多生存一段时间,你要是主动去挑衅,就是给了他攻打乃蛮部的借口。再说了,名义上你是大汗,但实际上古儿别速说了算,这谁不知道。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吗?不要被假象蒙蔽了眼睛,你不是铁木真的对手。”

可克薛兀撒卜刺黑这一番话下来,塔阳汗一声都不敢出,窝囊到了极点。这要是放在中原王朝,肯定被皇帝下令斩了,即使是以“诤臣”出名的魏徵都不敢这么和唐太宗说话。这能说明,第一,塔阳汗个人能力确实太差,无法服众;第二,塔阳汗个性太懦弱。

可克薛兀撒卜刺黑费了一番口舌,苦口婆心,外加威逼利诱,可这一回塔阳汗就是没改变主意,他小声对使者说:“你赶快走,别听他的,按照我交代你的去办。”使者还是出发前往汪古部了,这一下就像泼出去的水,事情的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汪古部生活的地区在地理位置上更贴近中原,汪古部与乃蛮部有着共同的宗教信仰——景教,若从这点出发,汪古部应该和乃蛮部站在同一阵营才对。

但是汪古部不曾参与草原上的争霸战争,不论是哪些部落作战,都是一副中立者的姿态。不过铁木真吞并克烈部之后,汪古部不得不进行站队。塔阳汗想拉拢汪古部,不过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在草原上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对于汪古部来说,眼前生存就是最大的利益。

汪古部首领阿刺忽石帖勤忽里对塔阳汗很了解,他知道这个大汗就是一个空壳子,没什么内涵,也没什么能力。虽然纸面上乃蛮部的军队数量、食物储备、将领能力都很强,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好的统帅。铁木真就不同了,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大战,军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为人大度、公正无私,追随他一定会更有希望。

乃蛮部的使者见过了阿刺忽石帖勤忽里,传达了塔阳汗的意思,并且劝他不要被铁木真蛊惑。对于塔阳汗的一厢情愿,阿刺忽石帖勤忽里感到可笑又可悲,可笑的是塔阳汗把事情想得很容易,从来不去想最坏的结果,可悲的是他正在把自己往一条绝路上推,乃蛮部很可能毁在他手中。

阿刺忽石帖勤忽里听完使者天花乱坠的游说,反应很机敏,他命人将这个乃蛮部的使者五花大绑,对他说:“你的大汗蠢,你比他还蠢,你以为自己肯定不辱使命吗?实际上你就是我给铁木真的见面礼。”使者傻眼了,自己直接被送到了铁木真的大营。

汪古部的使者月忽难对铁木真说:“我奉我部首领之命,押送这个乃蛮部的使者前来见大汗。有两件事要告诉大汗:其一,乃蛮部想联合汪古部夹击大汗,但是我的首领思虑再三,觉得乃蛮部不值得跟随,遂决定支持铁木真大汗,我部愿归顺大汗,与蒙古部一同攻打乃蛮部;其二,乃蛮部正在整备军备,随时可能会攻击蒙古部。”

铁木真一看汪古部主动来归顺,并且送上这等大礼,喜出望外,当即赏赐了汪古部上百头羊和几十匹马,对月忽难说:“你回去告诉你的首领,汪古部的到来让我如虎添翼,我不会亏待他的。”

塔阳汗这下可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大汗钦点的“正规军”

得到汪古部的信息后,铁木真当即停止了狩猎活动,召集将领举行军事会议,商讨对策。铁木真率先发话,对众将领说:“汪古部的信息是准确无误的,这我已经验证过了。召集大家前来,是希望听听有什么好的建议,我们该如何应对乃蛮部。”

铁木真刚说完,下面就乱开了,有的人说应该休养生息,刚刚把克烈部吞并,不宜这么快就再次兴兵;有的人认为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打败乃蛮部,应该再壮大一点;还有的人认为现在马匹太瘦弱,攻打乃蛮部也应该等来年马匹肥壮之后再做商讨。总之各种意见层出不穷,大部分人持审慎的态度,认为不宜立刻就对乃蛮部动手。

铁木真对于这种情形很不满意,他是想听听众人有没有攻打乃蛮部的良策,而不是听各种拖延攻打乃蛮部的理由。铁木真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乃蛮部现在就是个花架子,塔阳汗没有威信,缺少军事统率力,无法辖制手下的将领;乃蛮部的内讧,严重地削弱了实力,失去了偷袭的最佳时机;汪古部站在自己的一方,乃蛮部孤军一支,没有盟友,气势上已输了一筹。”综合这几方面的考虑,铁木真攻打乃蛮部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了。

铁木真的弟弟帖木格大喝一声,大帐之中顿时安静下来。帖木格斥责众人道:“你们还是不是勇士!怎么可以以马匹不肥这种借口当理由呢?我们的马不肥,乃蛮部的马就肥吗?我们如果不主动去攻击乃蛮部,难道等着他们来偷袭?休养生息,说得容易,时刻提防着乃蛮部,怎么休养生息?我们应该立即组织军队去征讨乃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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