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羽承认她是逃走了,那种情况下,不逃走的话,她真的会无法持续控制情绪,如果在红尊面前失控的话,她迟早会丢了经纪人这份工作,这才是她最无法接受的。
离开时,红尊没有叫醒墨聆嫣,公主抱他当然不会,拎着出去总归有些不妥,最后他折中一下,背着墨聆嫣到地下停车场,把她往副驾驶上一扔,然后启动车辆驾车而去。
回去的途中,墨聆嫣的手机铃声响起,红尊被从墨聆嫣腿上的背包里翻出手机,拿过来一看来电人是墨灵月,看来他还是接听一下比较好。
“喂。”红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接听电话。
“红尊?”墨灵月不确定的问道。
“嗯,她睡的太沉,没办法接电话。”
“是吗,既然她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听红尊的话,她也就放心了,在她看来,没有比红尊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太晚的话,你就直接住下吧。”这句话纯属墨灵月的好意,绝没有一丁点的私心。
在这没有尽头的生命中,就算红尊不想过多接触人类,也在不知不觉间达到了阅历深厚、阅人无数的境地,能很轻易看透人的想法和真意,所以他才会对墨灵月这句好意露出困惑的神情。
她和墨聆嫣一样,似乎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忽略他恶魔的身份,又或者说恶魔的身份在她们眼中并没什么特别的,所以才能做到一视同仁,会很普通的和他讲话、和他吵架、甚至对他毒舌怒吼。
“到时再说……”突然背后熟悉却许久未曾感觉过的气息急速逼近,导致红尊的面容瞬间凝结成冰,全身散发出严谨慎重的气场,一双漆黑的眼眸在黑夜中泛着血色红光。“先挂了。”他迅速结束通话,直接用手机很砸了一下墨聆嫣的脑袋,以此叫她醒过来。
硬金属狠狠的砸过去,一瞬将墨聆嫣从睡眠深处拉了回来。“好疼!”墨聆嫣双手按着差点被砸出脑震荡的脑袋痛吼着。“你要死啊!”睁着直接跳过睡眼朦胧的眼睛,忍受着生疼对红尊怒吼。
“拿着。”没理会她的暴跳如雷,红尊随便一扔,把手机还给她。
“喂……”经过两次折腾,她才将手机问问接住。“你又抽什么风?”难道是莫名其妙的病又发作了?
“没危机意识是你天生迟钝,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能安静点。”红尊是真心在拜托,不然他会因为墨聆嫣的声音分神,无法准备判断对方的位置。
“啥意思?”墨聆嫣超不满的盯着红尊。
“哎……我们正在被追杀中。”红尊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唉声叹气。
“TheFallenDark?”
“没错。”能一语中的,看来迟钝的不是太过分。“所以你安静点,我必须在他追上我们之前进入市区。”
“等等,你怎么知道是TheFallenDark?”她说TheFallenDark是凭直觉,但红尊却是确定。
“不需要理由,我知道是他……”红尊的眉间紧蹙,眼神凝聚,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多年,无论到何时他都不会忘记这种气息的感觉。
“你不是魔王来着吗?为什么要逃?三两下解决了不是更轻松。”在这样问时,其实墨聆嫣已经想到了,也许是因为她导致只能选择逃跑。
“判断对手与自身之间的差距,是胜战的基本准则,我还没有自负到去挑战无法战胜的对手。”红尊不断加速并握紧方向盘,脸色也越加沉重难看。
虽说逃不是他的作风,而且难得再见面,但在种种不利的条件下,红尊只能摒弃固执的原则,选择带着墨聆嫣逃离危险。
“你……其实可以赢的,对不对?”墨聆嫣双手握在一起,垂头低声问。
“……零式那家伙,又多嘴。”红尊暗自嘀咕着。“没错,拿回‘绯魂玉’我能战胜所有人,不过现在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绯魂玉’的存在,尤其是正在追我们的家伙。”不仅对他自身不利,而且还会铸成新的祸端。
“对方的目标是我还是你?”
“不要想傻事,别忘记你选择活下来的目的。”扫一眼垂头不起的墨聆嫣,红尊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不算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他认识的墨聆嫣不该为这种事垂头丧气。
在深夜郊外高速公路上,追逐战仍然在继续,虽然红尊在不断提高车速,但终有极限,对方在后方紧追不舍,并不断拉近距离,最后终于到了无法再继续逃跑的程度。
“追上来了,怎么办?”墨聆嫣转身盯着后方不断靠近的黑色吉普车,不由得抓紧了座椅,直到亲眼目睹危险逼近,她才真的有紧张和不安的感觉。
“这附近有空旷而且绝对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方吗?”红尊瞄一眼倒车镜问。
“有!前面左转下道三百米有个废弃的化学工厂。“墨聆嫣一边说一边直接把所搜到的地图给红尊看。
“很好,就去那里。”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下一个路口。
“红尊,我们该怎么办?”墨聆嫣抓紧微微有些发抖的手腕,抿着有些泛白的嘴唇问。
会害怕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她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毕竟人类不可能在性命遭到威胁时,还能保持泰若自然。“你什么都不需要多想,只要想着活下去就可以了。”红尊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犹如安慰的话。
根据地图的指引,红尊很快找到了废旧化学工厂的入口,并驾车快速进入。
这里的废旧化学工厂在20年前因为严重污染而被查封废弃,周边至今无法生长像模像样的植物,只有生命力顽强的杂草能遍布其中。
红尊本想确定工厂内是否有后门,却没想到对方会在他们进入工厂后紧追而来,连一点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在主楼工厂的侧面,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这里,深夜的皎月下,似乎这里的月光尤为集中,一切都那么清晰,让红尊一眼看清了对方的脸,过去的种种宛如昨日般历历在目,令他愤怒。
“在车上待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下车,一切听我的指示,明白吗?”下车前红尊再三慎重警告墨聆嫣。
“……我知道了。”墨聆嫣犹豫的点着头。
“红尊。”在红尊下车的刹那,墨聆嫣鬼使神差的拽住他的衣服。
“怎么了?”
沉默的墨聆嫣攥紧他的衣服,一阵挣扎后抬头坚毅的眼眸望着红尊。“答应我,不要乱来,不要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之很害怕红尊会遇到危险。
红尊微颤的瞳孔注视着墨聆嫣,他惊讶是因为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内心有什么被撼动了,是因为墨聆嫣是真心实意的在担心他的安慰。
“愚蠢。”轻敲一下墨聆嫣的脑袋,嘴角带着笑意下车。
也许愚蠢的是他自己,居然被人类担心,居然因为人类的一句话而心生喜悦,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单纯的生物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容易被影响了。
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红尊的男人高大英俊,一身黑色西装是他隐藏危险气息的道具,一头黑色短发在夜风中飘动,一双黑眸宛如深不见底、永不停歇的漩涡。
他和他都还和当年一样,而当年的一切却早就毁之一炬。
“我该对你说声好久不见吗?”红尊停在男人面前冷笑着。
“那就由我来说吧,好久不见了,红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男人轻笑着开始靠近红尊。
“那身衣服确实很特别,但还不到能完全阻隔你那令人恶寒的魔力的程度。”红尊蹙眉慢慢握拳,抑制着心中涌动的愤怒,告诫自己决不能被情绪左右。
“连这都被你察觉到了,不愧是魔王啊!”停在距离红尊两步之遥的距离,男人继续保持着那丝毫没有危机感的轻佻笑意。“你一直在找我如果是为了叙旧呢,我很欢迎,但是如果是为了妨碍我的话,就算是你我也一样不会手软。”最后男人瞪大泛着满满残酷凶狠的眼眸看着红尊。
“我想在该叫你什么呢?红……”
“住口。”男人略显激动的打断红尊的话。“过去的名字我早就舍弃了,现在我叫罗浮。”
“不管你叫什么,都抹杀不了你的罪孽,为了逝去的人我必须阻止你。”而这世上能阻止罗浮的人只有他,不论是力量还是身份上,都只有他。
“那只好请你去死了。”罗浮微笑着抽出纤细的长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冷光。
“你要执迷不悟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你做什么,不属于你的始终不属于你,失去的必定会失去。”红尊稳如泰山的面对着杀气全开的罗浮,即便手中没有武器,也未曾有过一丁点的退怯。
命运的确由自己掌控,但这世间发生的一切都自有定数,都必然有发生的道理,妄图扭转森罗万象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会失去,得到的只有空虚。
“少言寡语的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言善道了?”罗浮摆好架势,先向红尊刺过去一刀试试他现在的实力如何。
当然这种单纯的攻击,红尊快速侧身轻易而举的躲开了,但魔力恶魔的战斗力的基石,不管是速度、力量、防御、反射神经、动态视力,都直接与魔力的强弱有直接关系,如果罗浮的速度再快两倍,红尊就可能躲不掉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罗浮稍感失望的问。
“弱?你以为自己是在和谁讲话!”就算是逞强,红尊也不能让罗浮察觉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