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红尊在收拾墨聆嫣的衣物时,偶然在她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歌姬交给她的“核”,拿在手里,看在眼里,接着在紧紧的握在手心,这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解。
红尊这辈子只做过两件错事,第一件是对罗浮手下留情,第二件就是制造了这个“核”。
然后在看到“核”时,红尊立刻明白了歌姬为什么会受罗浮威胁,能在罗浮眼皮底下把“核”偷出来,看来他不得不称赞歌姬了。
在他准备把衣物扔进全自动洗衣机时,接到了墨灵月急急忙忙打开的电话。
“身体怎么样?”电话一接通,墨灵月立马火急火燎的关切询问。
“已经没事了。”
墨聆嫣被绑架的事红尊不准备告诉墨灵月,一则说了她也帮不上忙,二则也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墨灵月为墨聆嫣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接下来守护墨聆嫣将是他的责任。
“你也真是的,明明是魔王,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受伤啊!”墨灵月叹着气,真心希望红尊不要太让人担心。
“纯属意外,不需要太担心。”红尊淡淡的说。
“别这样说,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一样是我们的家人,会担心你关心你,都是理所当然的。”墨灵月能感觉的到,即使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红尊对待墨聆嫣以外的人都还是有些不冷不热。
“家人吗……我知道了。”其实他对家人这个词很没有抵抗力。“你的身体情况呢?还没有征兆吗?”
“还没有……”墨灵月微微垂下眼睑,情绪中流露着些许哀叹。“喂,红尊,我现在也是你姐姐吧?”
“没错。”不过想让他叫一声姐姐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看在我是姐姐的份上,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能做到的话,一定会答应你。”
“如果我死了,朔宸和墨炀就拜托你照顾了,尤其是朔宸……我害怕他会无法承受。”虽说墨灵月相信尹朔宸绝对不会随她而去,但她却担心尹朔宸因此忽视了尹墨炀。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不会死。”红尊微微闭上双眸,微微出一口气,劝墨灵月不要胡思乱想。
“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就不要安慰我了,我没有害怕,也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对我来说能够保护家人比什么都要重要。”所以纵使死亡将近,她也能笑着面对。
“聆嫣如果知道了,可能会痛恨我吧。”
“不会的,你一直在她身边应该很清楚,她绝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迁怒于你。”
“你准备要一直隐瞒着吗?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在说这句话时,红尊的心情其实很复杂,如果墨灵月说了,那么他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也必须让墨聆嫣知道。
“我一直认为,她失去了当时的记忆,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如若不然,她那幼小的心灵一定会无法承受,人活在世,总会有几件拼命都想忘记的事,而多数人都没有这种幸运,所以能忘记也是一种幸福。”只要墨聆嫣能幸福,墨灵月将别无他求。
“如果哪天她恢复了记忆怎么办?”不管怎么说,红尊还是觉得墨聆嫣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所以到时纵使他心有害怕,也不会再继续隐瞒。
“那就只能乖乖告诉她了,希望那个时候我还活着吧……那先这样吧,有时间和聆嫣回来坐坐,我给你们煮好吃的。”
“嗯。”
红尊看着放下的手机深处一口气,他是不是该把另外一个真相告诉墨灵月啊,免得她总是哭泣乱想认为自己将命不久矣。
他当时为了试探墨灵月,随口说了一个条件,没想到墨灵月会这么深信不疑,总觉得有种欺骗了无知少女的感觉。
不过不管是当时,还是再见面后,都在说明一件事,他当初的一时兴起并没有做错,他并没有帮错人,墨灵月是很值得他伸出援手的人。
“你在干嘛?怎么又一脸沉重的?”墨聆嫣身穿睡衣,赤脚走进卫生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懒懒的问。
“……在想一些事,还有要洗的衣服吗?一起那过来吧。”红尊回过神问。
“没有,早餐要吃什么?面包牛奶?还是馒头米粥?”墨聆嫣伸伸懒腰,转身要去准备早餐了。
“馒头米粥吧,还要腌萝卜,那个味道相当不错。”虽然是简单的食物,但却是红尊所喜欢的为数不多的食物之一。“说起来,那腌萝卜是哪里弄来的?”红尊按下全自动洗衣机的开关,随着墨聆嫣一起离开了卫生间。
“楼下邻居,就是之前漏水漏到他们家的住户。”
“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经常送吃的过来吗?”红尊拉开餐厅的椅子坐下来玩笑着问。
“管他有什么企图,白送岂有不要的道理。”墨聆嫣表示她可是相当实惠的人。“对了,你洗我衣服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三十六边形七彩弹珠。”
“三十六边形的七彩弹珠”难道墨聆嫣不觉得这形容有些矛盾吗。“你说的是这个吧。”红尊拿出“核”放在了餐桌上。
“对对,就是那东西,歌姬拼死也要让我交给你,那到底是什么啊?”墨聆嫣一边准备着早餐,一边问。
“正式名叫生物命体衍生装置,简称为核,是制作人工生命体的基础核心,歌姬就是被她制造而出的。”
“……总觉得节奏跟不上了,再说那些不应该是超科学的研究吗,为什么恶魔也会这些啊?”墨聆嫣按着额头,脑内处理器有些卡顿了。
“人类的事我不感兴趣,不过这核是由魔界母体系统树制作而成,拥有极强的孕育生命的力量,制造者的心境愿望的不同,制造出来的生命体也不同,但是说到底是被制造出来的生命,问题也存在很多。”
“比如?”
“身体非常脆弱,受伤很难复原,灵魂也很容易出现裂痕,如果不定期摄入魔力就会枯竭而死。”
“那歌姬的情况岂不是很危险,她受伤了,而且还在罗浮手上,零式说不用担心,但是……”她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啊,歌姬的情况真的是羊入虎口啊。
“有遥曳在确实能保证她的安全,但没有核,她的伤很难复原。”
“简单来说,就是不赶快找到歌姬,她就会有生命危险对吧?”墨聆嫣问。
“没错。”
“没错啥啊,既然知道她很危险,为啥不赶快去找她啊!”墨聆嫣挥舞着手中的汤匙火大的吼,她完全搞不懂红尊为啥还能这么冷静。
“不是我不去找,是找不到。”红尊摆摆手,示意墨聆嫣冷静点。“罗浮使用了新的术式屏障,完全隔绝了他们的气息,导致我的探查系统完全失灵。”
不是他不想找,而是屡次尝试之后毫无结果。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记得梦罗说,红尊是依靠将探查神经全开,才找到她的,怎么现在不行了。
“将探查神经全开,释放所有魔力进行破除屏障地毯式搜索也不是找不到,但是那不是可以频繁使用的方法,放心吧,如果真的束手无策了,我不会吝啬的。”
“你可以确定歌姬不会有事吗?”
“短期内不会有事。”现在他只能这样回答。
“那就好,你一定要找到歌姬,总觉得她把自己看的非常悲凉。”而此刻,墨聆嫣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流露那种悲凉了。“她说她的主人抛弃了她,你知道她的主人是谁吗?”知道了是谁,有朝一日见面了,墨聆嫣一定要好好说教一番。
“罗浮。”他原本不准告诉墨聆嫣的,毕竟这是歌姬的私事,但话说到这种程度,再不告诉她的话,她绝不会甘心。
“什么?!”墨聆嫣一愣,手中的汤匙掉入热腾腾的米粥中,她有想象过,却万万没想到会是罗浮。“怎么会是那种家伙……这太匪夷所思了。”应该说歌姬太可怜了,是谁不好,偏偏是那种混账。
“这件事如果说错,应该也是我的错,虽说歌姬的主人是罗浮,但将她制造出来的人却是我。”
一听这话,墨聆嫣手中的碗差点直接掉在地上,还好她一个踉跄接住了。
随后墨聆嫣手拿着碗,瞪大双眼满满震惊的盯着红尊,原来她以为红尊和罗浮之间仅仅是认识的程度,现在看来已经严重的不仅如此了。
“等……等等!你制造的,为罗浮制造的?!”盛一碗粥放在红尊面前,心内持续着惊愕。
“没错。”红尊微闭双眸,淡淡的回答。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帮那种混账?”墨聆嫣实在是无法理解的质问着。
“那时他还不是混账,还处于痛失爱人的悲伤中一蹶不振,所以我为了让他振作起来,就为他制作了和爱人一模一样的人工生命,开始时罗浮确实接受了,但没过多久他就将歌姬肢解后扔掉了她,之后我用核将歌姬恢复,并鼓励她活下去。”他并不是对歌姬有制造者与被制造的感情,他只不过是在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罢了。
“那个时候你和罗浮的交情很好吗?”听了红尊的话,墨聆嫣渐渐冷静了下来,红尊不会为不相干的人做这样的事,如果不是很好,就更不可能为罗浮制造,人工生命体了。
“嗯,那时我不懂恋爱感情是什么,以为有一模一样的人就可以替代,结果却用错了方法,害的歌姬惨遭伤害,也间接导致罗浮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墨聆嫣静静的听着,她没说什么,正确来说,是她不知道还说些什么,不管是过去发生的事,还是现在的情况,他都认为这是自己造成的结果,他有责任去阻止罗浮,所以堂堂魔王才会长期停留在人界吧。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不会让歌姬死,也一定会阻止罗浮。”红尊笑着摸摸墨聆嫣的头发。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只有他能做到的事,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罗浮,又或是为了死去的人,他也必须阻止罗浮。
“红尊,你会后悔吗?”墨聆嫣坐下来,看着红尊很认真的问。
“那就是我那时的决定,没有后悔的理由,但毫无疑问,那是错误的决定,所以自己造成的烂摊子就要自己收拾。”
“你活的好厉害啊,换了我肯定会后悔死了。”墨聆嫣不禁对红尊佩服起来。“这些事歌姬都知道吗?”特指被红尊制造的这件事。
“在我救了她之后,就全都告诉她了,安排她在人界工作,成为艺人也是我推荐的。”他为歌姬安排好了一切,希望她能从中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
“严格来说,歌姬应该就像是你的孩子一样吧?”她看过不少科幻片,人工生命体和制造者之间通常都是孩子与父母的关系。
“别这样说啊,怪慎人的,我只想当我和聆嫣的孩子的父亲。”红尊超级义正言辞的宣告。
“呃……”墨聆嫣巨汗,居然能这么轻描淡写的从严肃过度到轻佻。“总之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对罗浮那么执着了,也知道歌姬的事情了,那么接下来还要继续仰仗你了。”她是想帮忙,但无奈在这些恶魔面前,她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给添麻烦拖后腿就很不错了。
“没问题,全部交给我吧。”红尊享用着美味的米粥和腌萝卜,胸有成竹的接受了墨聆嫣的拜托。
“我待会儿要去上班,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嗯,你过去时顺便去看看希佛的情况,他现在的情况特殊,不能太宽心。”
“我说你啊,明明就很会关心别人,为什么不直接去表达呢?”她是不讨厌帮忙啦,不过她还是希望红尊能坦率一点,做个受欢迎的魔王不是很好嘛。
“性格使然。”
“呜哇……好简单的回答。”
吃了早餐后,墨聆嫣直接出门去上班,收拾碗筷的事就都交给了红尊,反正他闲在家里也无事可做。
她已经一连好多天没去上班了,要不是因为老板是恶魔,估计她这样经常旷班的人,早就被开除了。
而且对她来说,还有另外一个难题,那就是每次恢复上班后,对同事的解释,她所能想到的理由都快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