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最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认识罗浮?你到底在隐藏什么?歌姬,拜托你说的清楚一点。”墨聆嫣抓紧歌姬的双肩追问着。
“聆嫣,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歌姬微微一笑,不准备再对她说更多。
她为保护红尊而受控于罗浮,却没想到会越陷越深,结果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歌姬承认,在与红尊独处时,她确实产生过私心,而罗浮正是利用了她这份私心,导致她做出无法挽回的错误。
歌姬不求原谅,只求这次能顺利的平安救走墨聆嫣。
“既然把我牵扯进来,我就有知道的权利,再说既然你不想再做坏事,为什么要引我掉进陷阱啊?”
“因为我需要把‘核’交给你。”歌姬拍拍她的手,看了一眼她的根源。“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交给红尊。”
“这是什么?”
“是我最后的挣扎吧。”歌姬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悲凉,也有些洒脱。
“不要说最后最后的,好像要命不久矣一样。”墨聆嫣皱着眉头,真的很不喜欢歌姬这种哀伤到大限将近的笑容。
“聆嫣,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别再说最后了,我可什么都不会答应你,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后果自己来承担,别想用最后来逃避。”墨聆嫣抓紧歌姬的手腕,既然有这么深的罪恶感,又何必做那些违心的事,她实在不理解。
“你真是不可思议啊。”歌姬噗呲一笑,心情明明那么沉重,却因为墨聆嫣几句话就变得轻松不少。“我希望你能替我转达一句话,替我告诉红尊,谢谢你,给予我生命,给予我活下去的理由。”
红尊可以恨她,可以用天下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她,但只有这点歌姬想要传达给红尊,希望他能了解到,她是多么的感激的他。
“自己的想法自己去转达啊,我还没有原谅你呢,谁会帮你啊。”
“谢谢你,聆嫣。”
“喂,我可没有答应你,别乱感谢人。”墨聆嫣手臂抬起,抽一下歌姬。
“我明白的。”歌姬眯起眼睛笑的很开心。
她明白的,不管墨聆嫣说什么,都一定会帮她转达。
“啊!真是疯了,你为什么要帮我啊?”墨聆嫣抓抓头发,索性坐在了脏兮兮的台桌上。
“因为你如果受了伤,他一定会非常伤心,你是他的命,我不能让他的命在这里消失。”
“你这理由还真够圣母的。”这一次换墨聆嫣苦笑了。
她们两个,一个是深深的爱慕着红尊,一个是红尊名正言顺的妻子,明明是极为微妙的关系,歌姬却将她看的非常重要。
“不是那样的,你对红尊的确非常重要,但同时你也是我的朋友,第一个会教我做曲奇饼的朋友,第一个会爬卫生间的朋友,第一个踩烂我的裙子的朋友,这么特别的朋友,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伤害。”歌姬摇摇头,带着暖暖的笑意继续解释。
距离凌晨的时间还有很多,在这种环境中,这种气氛下,睡觉休息是不可能了,所以她们一直在聊天。
墨聆嫣一次又一次的问歌姬是谁制造的她,可她就是不肯说,将所有关键的问题全部躲避掉,故意隐瞒着。
不管是武侠小说,还是谍战剧,知道最多的一人,总是死的最早,但那仅限于幻想空间罢了,墨聆嫣想知道更多,知道的多一点的话,她就不会感到火大了。
歌姬说了很多,刚刚降生于世的感觉,被主人抛弃的感觉,被红尊拯救的喜悦,初到人界的欣喜若狂等等。
墨聆嫣一直都安静的听着,越是听下去,她就越觉得歌姬好像在与世告别一样。
深夜的宗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红尊在知道墨聆嫣失踪后,他不顾身体状况,立即拓展探查神经,将整座宗海市笼罩,进行细致细微的探查。
在红尊完全锁定位置后,梦罗一通电话集合零式和天一等人所有人在医院楼下待机,然后零式留在病房和红尊商量行动计划。
“准备完全,可以开始了。”梦罗做了一ok的手势,接下来他们所说的话,都会通过红尊构建的“共享神经”完整的传达到其他人的脑海中。
所谓“共享神经”,就是由一人发起,由特殊通讯魔力串联所有同伴的大脑,进行消息传达。
“现在聆嫣的位置在宗海市与杨河市交接的废弃煤矿工厂,抵达附近后所有人封闭气息徒步靠近,工厂面具不大,现在的人数足够包围,然后以包围的状态下进一步接近。”红尊未必双眸持续拓展着探查神经,希望在他下达命令时,能更加精确的确定墨聆嫣的位置。“在进一步接近后,由璞铃使用空间置换能力将工厂与人界隔绝,随后再由最擅长潜入的人潜入其中,确定聆嫣的位置后,在确保可以保护她的状态下发送突入信号。”
“如果这途中发生意外情况怎么办?”梦罗总觉得现在的红尊不太冷静,如果换做平时的他,这点应该不需要他提醒才对。
红尊闭眼紧皱眉头,不停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他需要完全的冷静,这样才能保证墨聆嫣的安全。
“我和零式同时突入,我来寻找聆嫣,他来应付意外状况。”慢慢睁开眼睛,红尊做出了决定。
“等等,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说白了,跟过去就是拖我们的后退,不要做无谓的冲动,这不是你经常说的话吗?”梦罗立即拿出了坚决反对红尊同行的态度。
“你带我去,我自己去,你选一个吧。”红尊抬眼,不动摇、不退让的眼神看向梦罗。
梦罗是真的很想拿绳子把他绑起来,不过想想帮他也没什么用,迟早都会被挣脱开。
“你这个人啊,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会为难别人。”梦罗无奈的叹着气,到最后他还是要败给红尊。“那希望你能答应我,绝对不要乱来。”
“如果聆嫣毫发无损的话,我可以答应你。”
“那就赶快行动吧,拖久了真担心墨小姐会受伤。”受伤了红尊就会暴走,暴走了谁能阻止得了他啊,所以梦罗果断决定赶快行动。
凌晨两点钟,歌姬在确定所有人都休息了后,便带着墨聆嫣偷偷离开房间,轻手轻脚的向工厂后门移动。
正门看守的人太多,万一被发现歌姬没办法一次性解决,后门相对少一些,也比较安全,而且出了后门,再向前走一段就是公路,这样一来安全系数就会增高很多。
这水晶体放在哪里墨聆嫣都觉得不放心,最后她让歌姬把水晶体砸开,然后再把藏在水晶体中的“核”藏在两胸之间,这样既不容易丢,也不容易被发现。
接触窗外一点点幽暗的月光,歌姬在前,墨聆嫣在后,两人正在摸索着移动中,眼睛渐渐适应幽暗,渐渐能看清一些东西,也就能尽可能避免不会因为不小心撞到什么而发出声响。
“这边。”歌姬拉着墨聆嫣的手,眼看着后门将近,她警惕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把我放走之后你怎么办?”小心翼翼的墨聆嫣抓紧歌姬的手问。
“总会有办法的。”
墨聆嫣刚想吐槽她,结果工厂一楼所有的灯突然亮起来,那一瞬间两人同时紧闭双眼,太过明亮的灯光太过刺眼,眼球甚至有些生疼。
“什么?怎么回事?”墨聆嫣完全掩盖住双眼,手指稍稍分开一点缝隙,眼睑稍稍睁开一点,眯着眼睛皱着眉头适应着刺眼的光芒。
“抱歉,聆嫣。”歌姬握紧墨聆嫣的手有一点颤抖,转身看着早就在等待她的人,也只能露出可悲的苦笑。
原来歌姬的行动完全在罗浮掌控中,连她会做什么罗浮都一清二楚,所以才会联合闪雷假装将墨聆嫣交给她说服,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幕。
工厂外夜风阵阵,凉意渗透墙壁、门缝入侵,略过墨聆嫣的身体令她清醒,略过歌姬的脸颊,为她高歌悲凉。
明亮的灯光下,闪雷与罗浮带领部下等待在她们身后,这种感觉绝宛如给足了你逃走的空间,到最后却在临门一脚时赌注你的退路。
“罗浮!”歌姬目不转睛的盯着罗浮全身止不住颤抖着、愤怒这。
“我就猜到你会这样做,怎么样?成功前的突然失败,感觉还不错吧。”罗浮充满遗憾的问着。
“又是你!我到底和你有什么恩怨啊,值得你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不放!简直莫名其妙”墨聆嫣认出罗浮的瞬间,变用力指着她怒吼质问。
“别说话,聆嫣。”歌姬连忙把墨聆嫣拉回到身后,正面去冲撞罗浮,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罗浮,我很感谢你给了我生命,也很感谢你将我抛弃,没错,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但是啊,生命是我自己的,你没有权利来支配我的生命,我不会再被你利用蛊惑。”事已至此,歌姬豁出一切,将曾经完全不敢对罗浮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不管之后是生是死,最起码她努力的活过。
“你不怕死吗?”罗浮蹙眉问。
“怎么可能不害怕,但是如果我活着就会对陛下造成伤害,就会被你利用的话,我宁愿一死。”她怕啊,怕的全身发抖,甚至想立刻就逃走,但是这一次她必须选择面对,否则谁来保护身后的墨聆嫣。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吧?”罗浮冷笑着。
被歌姬一直藏在身后的墨聆嫣听明白了,原来罗浮就是让歌姬这么痛苦的源头,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墨聆嫣死盯着罗浮,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画面,画面中似乎有罗浮的身影,让墨聆嫣非常在意,但画面却一闪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总是要针对我们?理由至少给我讲清楚吧,混蛋!”墨聆嫣壮着胆子,躲在歌姬身后对罗浮发飙。
“没想到他真的什么都没对你说,保护的未免太过度了吧。”罗浮轻笑着暗自嘀咕。“他没说,我也不便多嘴,至于理由嘛,迟早你都会知道的。”狡猾的笑容加深,让人感觉到一丝阴冷气息。
“聆嫣,你快走。”歌姬催促着推着墨聆嫣,后门就在眼前,只要打开了就可以离开这里。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墨聆嫣倔强的抓住歌姬不肯走。
“笨蛋,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满身罪孽,不值得你为我留下来。”歌姬用力推开墨聆嫣毫无遗憾的笑着。
“怎么办?罗浮,如果有需要我帮您也可以。”闪雷捏捏拳头,最讨厌这种拖拖拉拉的事。
“那就有劳你了。”罗浮微微垂下眼睑,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歌姬转头看向闪雷这边,他已经举枪瞄准自己,那时她看着枪口对准自己,明明十分危急,她心里却出奇的平静,好像在清醒被瞄准的不是墨聆嫣一样。
墨聆嫣被歌姬用全力推开,她向前跑了几步,也踉跄了几步,避免摔倒站稳时背后突然一声枪响,吓的墨聆嫣全身一激灵。
然后墨聆嫣马上转身回头,流淌的血映入眼帘,沾满她所有的视线,噗通一声歌姬中弹倒地,模糊了血与尘土,墨聆嫣几乎在同一时间冲过去,却没能阻止她去接触满是灰尘的地面。
墨聆嫣噗通跪在歌姬身边,马上为她检查伤口,中弹的部位在肺部与肝脏都特别近,她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捏成一团压在歌姬的伤口上阻止继续大量出血,只希望这颗子弹没有击中要害。
“聆嫣,你快走。”歌姬不顾流血的伤口,一把抓住墨聆嫣的手催促她赶快离开。
“不行,要走两个人一起走。”墨聆嫣倔强的双手按住伤口一动不动,镇定又惨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不要总是让我重复,既然你心里有罪恶感,就别选择逃避,自己的罪自己去赎,别想着一死了之,而且……你不是有话要对红尊说吗,自己去说啊!我是不会帮你转达的。”
听歌姬说了那么多,墨聆嫣怎么可能丢下她,她还没原谅歌姬,她还想在原谅之后和歌姬成为真正的朋友,还想再教歌姬蛋糕的做法,还想……歌姬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