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向身后的人瞥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卫就把夏衿悠丢进了栅栏那有野兽的那边。
“啊!”夏衿悠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马上,那群野兽便一团凑过来,眼里尽是对猎物的渴望,一只野兽的舌头舔了舔夏衿悠的脸,其他野兽则是张着血盆大嘴,吓得夏衿悠花容失色,节节后退。
可是人家都舔她了,下一步就是吃她了呀,先下手为强,夏衿悠又是一脚,踢在了那野兽的脑袋上。
这一踢不得了,人家野兽一生气,直接对着她的手臂就是一口。
还没有来得及叫出身,夏衿悠又被身手矫健的暗卫丢出牢笼,这一来一回,把摔在地上的夏衿悠吓傻了。
黎景瞧了夏衿悠一眼,她只是脸色苍白,手臂有着血迹,没什么事,还没死。
黎景声音肃穆凌厉,“这就受不了?”
夏衿悠低着头,垂眸,只看到黎景紫黑色龙袍的一角和华贵的黑靴,不知道该回什么好,有气无力,愣愣地直说是”是是是。。”
不知道是不是疼得脑子不好使了,夏衿悠猛地晕了,晕在了黎景的脚边。
黎景目光冷峻,没有一丝怜悯地低眸看着脚边脸色苍白的女子,双眼紧闭,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手臂上的血不停往外渗,他能感觉到她的脉动,她的模样活像个..死人!
旁边的宫人连忙将夏衿悠搬开,这位姑娘也是绝了,全身瘫软,真的就像死了一样!可是,她不是只是晕了了吗?
当他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又停住脚步,黎景眸光一深,“找个人治她!”
他的棋子,不容有任何差错。
自然,小小的一个婢女,找太医是不可能的,那她治好的时候也就是她的死期了!只好随便找一个郎中。
黎景下令,屠杀狩猎场所有野兽,一时间,血腥味在狩猎场弥漫开来,一如黎景的处理作风。
猎场的话他自然会让人捡一些该说的传到宫里去,妃嫔稍微思索,便明了是什么意思。如此动作,便能让后宫安宁一阵子了。
入夜。偌大华丽的皇宫的一角宫宇里。
夏衿悠睁开双眸,瞧了一眼四周围,月白纱帐,绫罗被褥,除了身旁熟睡的小家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柔和的月光透过纱帐照到夏衿悠苍白的脸上,只见夏衿悠抬起她那只被纱布裹得肿大的手臂,她轻叹一声,还真是悲凉啊,都受伤了身边还没有一个人照顾。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她实在是该谨慎一些了,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还把她丢进野兽堆里练胆子,她虽然知道黎景的用意是让她认清后宫的弱肉强食、但是她以后也可以了解啊!不用这种方式也可以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夏衿悠也只能暗暗懊恼。
在皇宫,这个偌大的牢笼里,她的一言一行都与她的性命息息相关。
夏衿悠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莫名添了几分愁意。难怪诗人常说,看见月光便会想起家人,以前她总是鄙视这些文绉绉的书呆子,真到身临其境界,她才明白这话当真不假。
不知道师傅此时在做些什么?入夜了,她该是睡了。酒楼生意那么忙,师傅常说她若是丢了,她都不会想她,师傅会不会忙的没空想她?
而她,怕是要留在这里永生了,夏衿悠只能安慰自己她是杀了一些坏人,看着身边熟睡的小家伙,夏衿悠笑了,替他盖好小被子,就当是为了他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是不是?
人生苦短,夏衿悠选择随遇而安,至少,现在的她还是善良的不是吗?
夏衿悠自顾自地想着,全然不知窗外那抹伫立已久的伟岸黑影,那人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夏衿悠一眼,迟迟未曾离去。
夏衿悠自知自己睡不着,便想着出去走走。夏衿悠动作艰难地给自己披上一件披风,青丝散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脸色微微苍白,就连平日里红润粉嫩的唇瓣也失了血色,惹人怜爱不已。
而隐藏在她身后的高大身影却紧紧地蹙起他英挺的俊眉,此女,到底会不会心怀恨意?
一切关于黎御他都会十分上心,因为他清楚,一个人的恨意能毁灭身边的一切到什么程度,他和皇兄不就是这样吗?
走着走着,夏衿悠不知不觉走到了太极殿,夏衿悠抬起脑袋,便可以瞧见那龙飞凤舞,笔锋霸气镶金的三个字,据说这三个字是黎景写的。
夏衿悠用没有受伤的手撑着下巴,一副神气叨叨的老者模样,嘴里小声地在嘟囔道,“字倒是好字,可惜,人,却不是好人!”
把她的手伤成这样能是好人吗?!
声音虽小,但对于习武的黎景而言,听到这句话并不难。
此时黎景俊眉微蹙,眼眸却如平时一样平淡而又凌厉,没有一丝杀气,云淡风轻。
王者,如黎景,从未听过有人敢像夏衿悠一样明目张胆地骂他。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黎景突然就来了兴致,脚步紧紧地跟着前面那个到处瞎逛的女子,看着她时而惊奇时而不屑的表情,心情莫名地舒畅了起来。
突然,夏衿悠停住了脚步,衣袂随风飘飘,青丝被吹散在空中,她的脑袋微微抬起,眼眸明亮似水,带着一丝悲戚,乍一看,像是一个愁绪十足的思妇。
黎景也停住了脚步,站在夏衿悠的身后,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夏衿悠娇小的身躯,笼上一层阴影,可此时深陷自身情绪当中的夏衿悠却丝毫没有察觉。
黎景深邃威严的眼眸直盯着夏衿悠的背影,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自入宫以来,他还没有看见这丫头如此悲凄的一面,着实让他好奇。
许久,夏衿悠才双手绕着,柳眉紧蹙地嘟囔道,那声音悲天动地,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得攒到什么时候啊!”
黎景挑眉,紧接着他才顺着夏衿悠直勾勾的目光看过去……一块金匾!
着实让人哭笑不得,他可没有错过这个女子看到他赏赐的金子的时候那亮的发光的目光。
夏衿悠苦恼,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两只手互相搅着,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就她那点金子,连金匾的一角都不够,更别提有金匾了,她要是有这么多的金子就好了。
这个皇帝真是浪费,好好的金子用来做什么匾子嘛!金子这种东西就应该好好保存起来!
夏衿悠总喜欢把什么事情都往黎景身上扯。
伫立许久,夏衿悠才不舍地将目光从金匾上挪开,脚步艰难地继续走着。没过多久又走回来继续盯着,只是这次夏衿悠紧张地四处张望,似乎想干些什么,但是看到自己骨头都断了的手,悻悻然地离开了,要是能够刮一点金粉下来也不错啊……
而黎景此时,早就将自己隐藏在她身后,继续悄然地跟着。
月光下,两个身影,一人一袭白衣,如墨的黑发垂肩,柔和如仙,一人身着紫黑龙袍,威严肃穆,却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毫无违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