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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见与不得不见

她就在那里,站在时光的后面,如此美丽。而他就在这里,站在她和时光的后面,看她如此美丽。

“天亮了……”艾希背对伯希讲道。

“是呀!我该离开了。”伯希的声音有些低,应当是失落的缘故。艾希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就像绝大多数选择沉默时一样,艾希默认了伯希离开的选择。

“谢谢你!”伯希冲着艾希的背影说出了既做感谢又算离别的话。

“我就不送你了……”还是背对着,和逐客令相似的话语来的相当冷漠。

这个时候朝阳已经破开了地平线照亮了整个森林,伯希沿着来时的那个梯子,来时的那条路前行。金色的屋子被甩在越来越远的身后,精灵的歌声也越来越淡,岔路口就在前方,离开是下一秒里必然要发生的事情。伯希却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停下的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想停的时候便停下了下来,就如同想回头的时候便回了头。可艾希却没有想到伯希会在就要离开的时候回头,艾希的家或者说艾希脚下踩的这颗树是格葳奥森林最高的地方,这里正对着村口的那条通道。所以伯希的猛然回头让艾希惊慌,她以为他看到了她,所以她红了脸颊,再次换做背对着他。可伯希不是精灵,如此遥远的距离连树都有些模糊,哪里还能看见树上的艾希,看到艾希脸上一瞬间里那些微妙的变化。

艾希试着再次转身的时候,伯希已经在视野里消失。可这些对于艾希并不是什么问题,闭上双眼,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强大感知力顺着伯希离开的路一路向前,到先前伯希回头的地方时艾希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笑容,感知力继续向前穿过了那片云雾,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走的这样快?”

“不,没可能这样快,就是我自己也不可能。”艾希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至胸前平展,晶莹似雪花的白再次出现在艾希身前,感知力的突然增强让大半个村子都处在艾希的感知之下。原来伯希压根就没有踏上回程的路,或者说他走的只是一条用魔法构造出来的幻境,强大的幻境需要强大的魔法天赋支撑,而眼下的幻境能构造成功的整个精灵族包括艾希再内不会超过一手之数。顺着幻境破灭后留下的痕迹,艾希一路追踪,到最后艾希的神情变得越发紧张,这条幻境通往的方向竟是“死亡之丘”。

“死亡之丘”精灵一族的考验之地,每个成年的精灵都会被送到死亡之丘接受来自冥界女神的考验,从生与死之间,死亡与毁灭里觉醒强大的魔法天赋。可非精灵一族的人擅入此地的只有被毁灭这一种结果。

艾希从树上一跃而下,快速赶往死亡之丘,一脸的肃杀之气吓得普通族人纷纷躲让。死亡之丘的外围布鲁尔和杰斯守候在这里,他们都是法兰克长老的忠诚下属。

“艾希统领请留步,长老说今日死亡之丘封禁。”布鲁尔和杰斯同时伸出手欲阻拦艾希。

艾希冷漠的眼神代表了心里的怒火,银月弯弓绕肩而至手臂,拇指食指紧扣速拉弓弦,0。1秒里飞速而来的两道箭羽让布鲁尔与杰斯措手不及,慌忙中构造出简易防守护盾,去路就这样拱手让给了艾希。艾希轻越至树上,用灵活的步法在丛林间跳跃,避免再次被阻拦而耽搁了救援的时间。丛林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了,灰黑色云雾笼罩下的山丘处处透露着阴森的气息,死亡之丘的轮廓已经越发清晰。

不是测试的季节,丘前却聚集了很多人。领头的是法兰克长老和艾弗森长老,与艾希视线相会时他们心里都生出了一丝紧张,不过碍于长老的面子还是强作镇定的发问:“不是说不让闲杂人进入吗?”

“我想我来的原因你再清楚不过了。”艾希怒视着法兰克,敌视不言而喻。

“人呢?”

“已经进去了。”

“你们。。,”艾希突然发现这群老家伙竟然已经迂腐到这个地步了,欲言又止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根本没有再做交流的必要。那条通往死亡之丘深处的路依然那般不引人注目,可只有曾经经历过的人才深知它的恐怖。

想着那个相识不过一日的伯希,那个有些呆傻的笑容,以及那份埋藏在心底久违的熟悉感。艾希长长呼了一口气,抬起脚,迈出了做好决定的之后第一步,是的,艾希决定再次踏进死亡之丘,不为别的,只为那场未完的别离。

“你确定要去?”人群的后方传来一个干净的声音。说话的是一个男子,精灵一族无人不知的男子,和同样出名但向来独往又以冷漠著称的艾希不同,凯恩是集智慧勇气于一身的传奇男子,他总会活跃在精灵一族需要他的任何地方,凯恩是年轻精灵一族的偶像,除了传说里那位逝去的年轻国王,没有谁比凯恩更有影响力。

艾希冲着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的凯恩点了点头。

“这里你是知道的,对于已经觉醒魔法的精灵的抵触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凯恩看着满脸冰霜的艾希试图劝解道。

“我还是决定去,因为他是我带来的,我理应带着他安全离开。”看着雾气越来越重的死亡之丘,艾希似乎下定了决心。

“我希望只是如此。”凯恩意味深长的看着艾希。

“你不打算阻拦我了?”

“我为何要阻拦你,相反的,我要陪你一起进去。”

“为什么?”艾希显然有些不明白凯恩的这一举动。

“因为我和你一样,觉得这群老家伙已经变得迂腐的近乎不可理喻。”说话的时候,凯恩一直毫不客气的盯着法兰克和艾弗森这两位长老。

云雾深处那些游离在半空里的死亡精灵似乎意识到有人正无视他们的警告,要硬闯入死亡之丘。越来越多的死亡精灵感觉到不安,然后变得暴动,啼血般的哀嚎在死亡之丘深处不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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