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四平觉得应该提醒一下同新。四平说:“同新,外面对你可有些议论。”
“议论什么?”同新问。
“有人说你当了科长后,经常吃喝玩乐,要这要那的。”
同新松了口气,少顷才说:“其实我也不想,可大家都这样,我要不这样还真不行。再说,都是些小问题,无伤大雅。”
“还是注意点好,大问题也是从小问题发展来的。”四平说:“我们是朋友,才跟你说这些,别人我才懒得说呢。”
同新搂着四平的肩说:“好,我听你的,以后一定注意。”
同新答应四平以后注意,不过说说而已,不但没有注意,反面是变本加厉,经常是出了酒店上歌厅,出了歌厅进茶馆,到茶馆喝茶是副业,打麻将才是主业。
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四平也知道,四平还知道同新办事收红包。
四平自然为同新担心。
有一次四平到同新单位,同新对四平很热情,泡的是铁观音的茶,发的是软中华的烟。四平问:“你平时都抽这烟呀?”
同新说:“也不是,有时也抽硬中华。”
四平又说:“都是人家送的吧?”
同新笑了:“我说你呀,简直是天外来客,现在是抽烟的不买,买烟的不抽,几块钱工资,谁抽得起这烟。”
四平不吱声,拿眼睛看着同新,一会才说:“人家除了送你烟,还送你钱吧!”
同新的眼睛略显得慌乱,抽一口烟才说:“四平,我们虽说是朋友,这玩笑可不好开。”
四平认真地说:“我不和你开玩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收人家的钱,但我要告诉你,背地里大家说得可不太好听。”
同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抽点烟喝点酒而已,别的都是他们瞎说的。”说到这,同新顿了顿,然后对四平说:“不过,你不该跟着这帮人瞎嚷嚷,我们可是好朋友。”
四平不好再说下去,只好告辞。临走四平又说:“同新,听我一句,注意点。”说完就走。
同新的官渐渐当大了起来,几年功夫成了副局长。当了副局长的同新依然我行我素,整日价的酒店歌厅茶馆,红包也越收越大,到后来还临近的江山市买了一套房养了个二奶。
这些四平都知道。
开始四平不想再去提醒同新,四平也知道说也是白说,可毕竟朋友一场,四平不忍心看到同新这样下去,犹豫再三,还是给同新挂了电话。
“四平呐,找我什么事?”同新在电话里说。
“很久不见,约个时间见个面吧。”四平说。
同新说:“我很忙,有什么电话里说吧。”
“好吧,就电话里说。” 四平说:“我想问你件事,你是不是在江山包养了个女人?”
电话里没有声音。
四平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老这样,早晚得出事。”
“你给我住嘴。”同新的声音跟点着的火药:“你怎么回事,整天盯着我,你又不是纪检委,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以后我的事,你少管。”然后是重重电话挂断的声音。
四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以后四平和同新来往就少了,有时半年见不了一次面,就是见了面同新也不怎么答理四平。
已经不答理四平的同新更不会把四平的话放在心上,于是不久就应了四平的那句话,同新出事了,被检察院抓了。
四平很着急。四平是个一般的人,除了干着急,也帮不上忙。不过同新有很多朋友,而且都很有能耐,这些朋友托关系、找路子,四处活动。几个月后,同新被法院判了个缓刑。
判了缓刑的同新乌纱帽自然保不住,不过同新还是挺高兴,将几个帮了忙的朋友请到家里喝酒。喝到兴头上时,四平拎着一袋水果来了。
同新对四平时很冷淡,说:“你来干什么?”
四平说:“来看看你,你还好吧?”
“很好呀!”同新指着几个喝酒的朋友说:“这么多朋友,我有事了,个个都鼎力相助,怎么能不好呢。”
说完同新哈哈地笑,几个喝酒的也跟着笑,笑的是肆无忌惮。而同新也边笑着坐回到酒桌上,丝毫没有再答理四平的意思。
四平踌躇一会,摇了摇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