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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评论的原则和方法

(一)评论的原则

1.政治准则

当代地方史评论,其对象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国成立以来全国各个地方的历史。这段历史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它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全国各地结合当地实际所创造的。这表明当代地方史具有鲜明的政治性。

对当代地方史进行评论,必须服从和服务于我国社会主义国家的根本利益,政治性很强。必须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坚持党的四项基本原则,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在政治上和党中央保持一致,绝不能违背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唯有实事求是地服务和服从于我国社会主义国家的根本利益,当代地方史评论才能起到积极的资治、教化功能和作用;否则,就会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伟大事业产生负面影响。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是当代地方史评论的首要原则。

2.实事求是准则

凡是历史研究和历史撰述,都应当实事求是,客观真实地反映历史的客观性和真实性。这是史学的根本原则。

对当代地方史进行评论,也必须坚持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建立在真实的历史事实的基础上。要以“求真”的精神,客观冷静地观察、分析、对待历史事实,绝不能歪曲、掩盖,更不能捏造历史事实。正如恩格斯反复强调的“不论在自然科学或历史科学的领域中,都必须从既有的事实出发”。“如果一桩历史事件、一个历史人物是虚构的,或基本上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那么,从历史学的角度来看,就没有对其进行事实评价的必要,甚至不可能作出这样的评价。”

在对当代地方史进行评论时,除了碰到事实真实性即事实判断、事实评价的问题,还会碰到价值判断、价值评价即结论客观公正性的问题。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作出价值评价,除了要尊重历史事实,还要客观真实地反映历史的价值,既不能夸大其功能,也不能缩小其影响,必须实事求是地作出客观、公正的价值判断。这是当代地方史评论坚持实事求是原则必须注意的另一个重要方面。

在1998年纪念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20周年之际,广东省邓小平理论研究中心、广东省社科院哲学研究所课题组,就“思想解放与广东发展”这一主题发表了历史评论。作者通过大量的证据、事实,歌颂了十一届三中全会所起到的“开天辟地”之功,评论了解放思想对广东发展的重大意义。作者认为,“广东所以能取得这么辉煌的成就,根本原因是在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邓小平理论指导下,在党中央领导下,全省广大干部群众不断地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勇于解放思想,在解放思想过程中坚持实事求是,突破了陈旧观念的束缚,树立了新的精神境界,克服了主观盲目性,增强了按照客观规律办事的自觉性。”重要论点有4个方面:(1)敢闯难关,敢冒风险,敢为天下先,这是取得成功的重要精神动力;(2)以“三个有利于”为标准,突破旧陈规,创造新事物,在破旧立新的过程中求发展,这是取得成功的灵魂;(3)以实为本,一切从实际出发,坚持实践第一和实事求是的原则,这是成功的基础;(4)根据实际情况创造性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党的政策,把原则性和灵活性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是获得成功的诀窍。重要论据包括:(1)邓小平一系列关于解放思想的重要论点,如在1978年12月13日中共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作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重要报告,特别强调“解放思想是当前的一个重大政治问题。”认为“解放思想,就是使思想和实际相符合,使主观和客观相符合,就是实事求是。”“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首先是解放思想。只有思想解放了,我们才能正确地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解决过去遗留的问题,解决新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正确地改革同生产力迅速发展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确定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具体道路、方针、方法和措施。”(2)广东国民经济取得巨大成就,国民生产总值急剧上升,1997年达到7308.2亿元,比1978年的185.85亿元增长12.4倍。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从1980年的489元上升到1996年的9513元、1997年的10428元,均提前实现总量比1980年翻三番的目标。(3)中共广东省委于1979年1月首次提出在广东创办经济特区的设想,得到了邓小平的热情支持;深圳、珠海等地提出和坚持“经济运行以市场调节为主”的方针,率先迈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大道;顺德市委、市政府1993年颁发了《关于转换机制、发展混合型经济的试行办法》,提出要通过产权制改革,促进以股份制为主要形式的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混合型经济的迅速发展,建立适应市场经济的公有资产管理运营体制,等等。上述评论所及均是不争的历史事实,论点、论证、论据充分、正确,很好地体现了当代地方史评论的实事求是准则。

3.历史唯物主义准则

“人们创造历史的活动,必须在既定的历史条件下进行,人们对历史的认识,也必须以过去遗留的材料和当代的历史活动为基础。”正如黑格尔讲过的一句俏皮话:“没有人能够真正地超出他的时代,正如没有人能够超出他的皮肤。”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历史局限性问题。

当代地方史评论,要坚持历史唯物主义思想,把评论对象放到特定的历史环境、历史条件中考察,而不能脱离评论对象所处的历史时代和社会条件,用非历史的,或今天的标准去衡量。否则,脱离了历史条件,机械地抽象地评论当代地方史的好与坏、是与非,置历史条件、历史的局限性于不顾,就不能客观地、历史地对当代地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作出正确评价,就不能正确地区分当代地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积极方面和消极方面及其作为矛盾统一体的主要方面和非主要方面,就会混淆历史事物的本质,颠倒历史事物的是非,从而不能得出科学、合理、正确的结论。

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中说,机械唯物主义的局限性之一,在于它不能把世界理解为一个过程,理解为一种处在不断的历史发展中的物质,“因此,对自然的非历史的观点是不可避免的。”他又说:“这种非历史的观点也表现在历史领域中。在这里,反对中世纪残余的斗争限制了人们的视野。中世纪被看作是千年普遍野蛮状态造成的历史的简单中断;中世纪的巨大进步――欧洲文化领域的扩大,在那里一个挨着一个形成的富有生命力的民族,以及14和15世纪的巨大的技术进步,这一切都没有被人看到。这样一来,对伟大历史联系的合理看法就不可能产生,而历史至多不过是一部供哲学家使用的例证和插图的汇集罢了。”在这里,恩格斯明确地指出,那种为了反对“中世纪残余”而否定“中世纪的巨大进步”的做法,是一种“非历史的观点”;而这种“非历史的观点”在对历史认识上的直接结果,正阻碍着“对伟大历史联系的合理看法”的产生。

列宁在批评罗莎?卢森堡对俄国马克思主义民族纲领的错误看法时强调说:“在分析任何一个社会问题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绝对要求,就是要把问题提到一定的历史范围之内。此外,如果谈到某一国(例如,谈到这个国家的民族纲领),那就要估计到在同一历史时代这个国家不同于其他各国的具体特点。”他在分析游击战争的作用和地位时指出:“马克思主义要求我们一定要历史地来考察斗争形式的问题。脱离历史的具体环境来谈这个问题,就是不懂得辩证唯物主义的起码常识。”他在分析历史上一些战争的类型时说:“我们认为必须历史地(从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观点)分别地研究每次战争。”

从恩格斯批评“非历史的观点”以及列宁强调“要把问题提到一定的历史范围之内”、“一定要历史地来考察”、“必须历史地分别地研究”等重要观点可以看出,历史研究必须从特定的历史条件、历史的具体环境出发,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观点进行历史地分析、探讨。

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准则,同样适用于对当代地方史的研究与评论中。正如毛泽东在讲到历史遗产和现实运动的关系时,认为:“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予总结,继承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这对于倡导当前的伟大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

开展当代地方史评论,坚持历史唯物主义思想,应当遵循以下一些具体原则:一是“每一现象应在它发生、发展和消亡的过程中去研究,同时要考虑这个现象在演变过程中所经历的各阶段”;二是“每一现象应在与其发展过程中的具体历史条件下不可分割的基本联系中去研究”;三是“每一现象应根据历史发展的具体经验,即该现象成为现状之前的情况去研究”。

(二)评论的方法

当代地方史评论的方法可以分为比较法、述评法、综合法等。

1.比较法

比较法是以对比方式,分析、评论当代地方历史的一种方法。比较法是我国史学的一个古老方法。《隋书?经籍志》经部著录的不著撰人之《春秋公羊?梁二传评》3卷,魏大长秋韩益撰《春秋三传论》10卷,东晋博士胡讷撰《春秋三传评》是较早而又较系统地通过比较对“三传”(《左氏传》、《公羊传》、《?梁传》)进行评论的著作。刘知几采用比较的方法评论前史,渗透于《史通》全书。这是我国古代在更加自觉的基础上采用比较的方法而作广泛的史学批评的第一部史书。他在《史通》的《六家》篇中指出:“历观自古,史之所载也,《尚书》记周事,终秦穆;《春秋》述鲁文,止哀公;《纪年》逮于魏亡;《史记》唯论于汉始。如《汉书》者,究西都之首末,穷刘氏之废兴,包举一代,撰成一书,言皆精练,事甚该密,故学者寻讨,易为其功。”这是对以往主要史书在记事的历史时段上进行的比较,而强调于完整的皇朝史撰述,即所谓“包举一代”之史。他在《论赞》篇中,以比较的方法,“论赞”历代史家:“必寻其得失,考其异同,子长淡泊无味,承祚缓不切,贤才间出,隔世同科。孟坚辞惟温雅,理多惬当;其尤美者,有典诰之风,翩翩奕奕,良可咏也。仲豫义理虽长,失在繁富。自兹以降,流宕忘返,大抵皆华多于实,理少于文,鼓其雄辞,夸其俪事。必择其善者,则干宝、范晔、裴子野是其最也,沈约、减荣绪、萧子显抑其次也,孙安国都无足采,习凿齿时有可观。若袁彦伯之务饰玄言,谢灵运之虚张高论,玉卮无当,曾何足云!王劭志在简直,言兼鄙野,苟得其理,遂忘其文。观过知仁,斯之谓矣。”

作为古老的批评方法,比较法同样适用于当代地方史评论。可以在当代地方史评论中,通过对当代地方历史进行纵向比较、横向比较,或者不同地区、不同行业之间的对比分析,找出它们之间的共同性和差异性,从而进一步深化对当代地方历史的认识。比较法是当代地方史评论中经常运用的一种方法。

《奋进的历程,辉煌的成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50年经济发展之回顾》一文,就运用了比较法,对新疆自治区当代地方经济发展史展开了深入评论。全文从12个方面,通过大量翔实的资料,对1955~2005年50年间的经济发展,从纵向方面,选取1955年、1978年、2004年三个年份,进行对比分析,充分反映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50年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在中央和全国兄弟省区大力支持下,经过新疆各族干部群众的艰苦奋斗、开拓进取,经济建设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充分展示了党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的正确性。

该文在评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50年来,“国民经济持续增收,综合实力不断增强”时,运用了一组非常有说服力的纵向历史对比:1955年,新疆生产总值仅为12.31亿元,1978年发展到39.07亿元,2004年迅速增加到2200.15亿元。2004年比1955年增长41.4倍,年平均增长7.9%,其中1956~1978年年均增长5.5%,1979~2004年年均增长10.01%;改革开放以来的速度是改革开放前的1.8倍。这一时期也成为新疆历史上经济发展最快、综合实力增强最显著的时期,并于1992年提前八年实现新疆生产总值翻两番的目标,到2000年实现了“翻三番”的目标。人均生产总值由1955年的241元、1978年的313元,迅速提高到2004年的11199元。2002年人均生产总值8382元,首次突破1000美元(按当年汇率折算),达到1019美元。2004年,人均生产总值比1978年增长了7.04倍,年均增长7.7%。全自治区财力大为增强,由1955年地方财政收入1.73亿元,到1978年增加到7.14亿元;2004年上升到191.28亿元,是1955年的110.6倍;比1978年增长26倍,年均增长13.5%。

2.述评法

当代地方史述评法是以述评方式,批评、议论当代地方历史事件或人物的一种方法。与之对应,形成一种述评式历史文体。

从内容上看,当代地方史述评可以分为当代地方经济述评、当代地方政治述评、当代地方文化述评、当代地方学术述评等。其中,每一种类别还可以细分。如当代地方经济述评,又可以分为当代地方经济工作述评、当代地方经济事件述评、当代地方经济人物述评和当代地方经济问题述评等几种。

从形式上看,当代地方史述评可以分为综合性当代地方史述评和专题性当代地方史述评两种。综合性当代地方史述评,就是对一个时期、一个阶段的地方历史,作全面评述和综合评价。专题性地方史述评,则是对某一方面的地方历史,作专题性的评述。

从特征来看,当代地方史述评具有夹叙夹议、述评结合的特点。除了对地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进行叙述,又会对历史事实进行分析、评论,从中总结经验或教训,明辨是非。如果只“述”不“评”,就成了纪事性历史文体;反之,只“评”不“述”,则为言论性历史文体。当代地方史述评方法,是叙述性和评论性相结合的一种历史评论方式。

以《解放初期甘肃改造妓女工作述评》为例。这是一篇对解放初期甘肃改造妓女工作进行评述的历史研究论文。该文从三个方面进行了分析、评论。首先是在介绍新中国成立前甘肃娼妓历史的基础上,对新中国成立后1949年9月~1950年6月期间甘肃取缔娼妓、改造妓女工作的过程和做法作了叙述。然后,对甘肃改造妓女工作所取得的明显成效进行了分析和论述。最后对改造妓女工作的经验和特点进行了总结。总的来看,这是一篇先叙后议的当代地方史述评文体。

3.综合法

综合法,或称综合分析方法,是指运用历史研究的各种手段和方法,诸如定量分析法、定性分析法、因果法、归纳法、演绎法、比较法、阶级分析法等,对当代地方历史进行全面批评与议论,从中得出整体性的而非局部性的历史结论的一种评论的方法。《奋进的历程,辉煌的成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50年经济发展之回顾》一文,就运用了综合分析法,对新疆当代经济发展进行了全面评价。

综合分析法是历史研究的主要方法之一,是辩证唯物主义普遍联系观点的具体运用。列宁早在20世纪20年代就提出了这一方法。他指出:“要真正地认识事物,就必须把握、研究它的一切方面,一切联系和‘中介’。我们决不会完全做到这一点,但是,全面性的要求可以使我们防止错误和防止僵化。”

运用综合分析法开展当代地方史评论,通过把握当代地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一切方面、一切联系和“中介”,能够使当代地方史评论的视野更加开阔、广见博闻,在更广阔的领域认识当代地方史的本质,从而更加科学合理地把握当代地方史的发展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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