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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主宰是一门学问

里中社,平为宰,分肉食甚均。父老曰:“善,陈孺子之为宰!”平曰:“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

“主宰”这个词,如今一提起,就让人联想到一连串的政治话语,比如主宰天下、主宰他人的命运,等等。

然而,它最初的意思,不过就是主持分割大块的肉。

上面这段文字,说的是西汉名流陈平,年轻时候当割肉主持人的故事。

在乡间庄严的祭神仪式上,有机会做分割肉食的主持人,大概跟陈平长得高大英俊有关。他是地道的农民出身,最初的日子,颇为艰难。据说当年有人还好奇:

“陈平家够穷的,他吃啥长得这么肥呢?”

“也就是吃糟糠罢了。”他嫂子替他回答。

但陈平有资格当祭神仪式的割肉主持人,恐怕主要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好,而是因为他的手艺佳——他有一手公平分肉的绝活。

父老们的一致赞誉,说明了这点。

不过,年轻的陈平,并不想仅仅做个割肉水平高超的技师。

一句“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的感慨,让人明白,这位美男的心中,别有一番远大的理想。

中文,真是很有意味的文字。

那个“宰”字,既可以照字面意思,表示宰割肉食的动作;也可以按照宽泛的理解,指代主宰万物的举措。

主宰天下的雄心壮志,和主持乡间分肉的朴素现实,就这样被一位年轻的农家割肉师傅,以一种语辞类比的形式,联系了起来。

这倒还不是乱比。因为,他发现,二者具有同样的要素——公平。

如此说来,主宰还真是门学问。而掌握了这门学问的陈平,后来果然坐到了“宰天下”的位置上:他成了汉代辅佐帝王的最高行政长官——丞相,也就是历代通称的“宰相”。

原文

里中社,平为宰,分肉食甚均。父老曰:“善,陈孺子之为宰!”平曰:“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卷五十六《陈丞相世家》6/2052)

今译

乡里举行祭神的仪式,陈平做主持,割肉分食,做得非常均匀。乡里的长辈都说:“好,陈家孩子这个主持人当的!”陈平则感慨:“唉,要是让我陈平能主宰天下,也可以像割这肉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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