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小轶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的,并不见容湛的踪影。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呢喃了一句,“叔叔……容叔叔……”可却并没有人回应他。
小家伙也不紧张,翻身起床,赤着小脚丫打开房门走出去,听到厨房有声音,他便走了过去。
晨光中,容湛背对着他,在忙碌着什么,小家伙还有些睡眼朦胧,喃喃地开口,“叔叔……”
容湛立刻回头,只见小轶穿着小睡衣,光着小脚丫,眯着大大的眼睛正看着他。
“小轶,你醒了?”容湛回头关掉灶火,几步走到小轶的面前,将他一把抱了起来,“宝贝,怎么不穿拖鞋呢?小心着凉!”说完,抱着他往屋里走。
“叔叔……叔叔……”小轶扭动着身子,“小轶要去厕所。”
“呃……好,叔叔抱你去!”容湛转身走进洗手间,把小轶放在地上,又替他脱掉裤子,“快尿吧,叔叔陪你!”
“呃……叔叔,小轶不要尿尿,我要拉臭臭!”小轶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容湛愣了一下,“那……那就坐上去吧!”他放下马桶垫,作势便要把小轶抱上去,小家伙却往后一退,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这个马桶太大了,小轶会掉下去的!叔叔,你家有儿童马桶吗?”
“……”这可难住了容湛,他家里在小轶之前又没有小孩子,哪来的儿童马桶啊!
“小轶啊,要不……你忍一忍,叔叔马上去给你买!”容湛紧张地说道。
“不行……不行……”小轶皱着小脸,“叔叔,小轶忍不住了!好难受啊!”
容湛皱皱眉头,“这样吧,小轶,你坐上来,叔叔扶着你,保证不会掉进去的!”
小轶不好意思地挠头,“叔叔,这样不好吧?会有味道耶!”
容湛笑着摇头,“没关系,叔叔不嫌!快点吧,别憋坏了!”说完他直接把小轶抱到马桶上,两只大手分别置于他的腋下,牢牢地抓着他,并细心地询问小轶,“这样可以吗?”
“嗯……”小轶用力点点头。
没一会儿的功夫,空间里便传出一股异味,因为距离太近的关系,那股子味道不停地往容湛的鼻子里钻,小轶自然也闻到了,不好意思地皱皱小鼻子,“叔叔,小轶帮你捏住鼻子吧!”
“……”容湛笑笑,“没关系,一点都不臭,小轶,继续加油!”
小轶嘿嘿一笑,“叔叔,你真好!和爹地、妈咪一样,不嫌我臭!”
“呃……你爹地、妈咪也是这样扶着你吗?”容湛问道。
“不是的,爹地、妈咪会给小轶擦屁股啊!妈咪说……小的时候,爹地不会弄,经常会抓到手上,可从来不嫌臭!”小轶笑眯眯地说道。
容湛失了失神,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不知道小轶存在的那段时间里,骆骁骁不仅代替了他的角色,更尽职尽责替他做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单单只从这一件小事来看,他为小轶付出的,是他容湛自愧不如的。
现如今,骆骁骁在小轶的心里的地位,那是根深蒂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让小轶认可他。
“叔叔,我好了!”小轶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容湛回过神。
“噢……等一下,叔叔把你擦屁股。”容湛扯过卫生纸,小轶却摇摇头,“叔叔,不用,小轶可以自己擦。”
“没关系,还是叔叔帮你擦!”他按下马桶的冲水开关,然后把小轶抱下来,让他撅起小屁股,动作轻柔地擦拭。
“小轶,来,我们把小屁股洗一下!”容湛把水温调得适中,然后替他脱掉小睡裤,仔仔细细地洗了一下。
“嗯……现在好了,我们小轶又变得香喷喷了!”容湛用大浴巾把他包好,走回房间。
“叔叔……”小轶搂着容湛的脖子,“我们今天……去看妈咪吗?”
“当然去咯!叔叔给妈咪煲了汤,一会儿吃完早饭,我们就给妈咪送过去!”
“哦……怪不得那么香,原来厨房里的香味是叔叔给妈咪煲的汤,嘿嘿,叔叔,你真好!”小轶开心地眨着眼睛,捧着容湛的脸,啵的一声,用力亲了亲!
“……”容湛一愣,他没想到,小轶会亲他,那柔柔的触感,软软的小嘴,他只觉得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了。
回到房间,容湛帮小轶拿了衣服,刚要帮他穿,小轶摇摇头,“叔叔,小轶自己来,妈咪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小轶不要做懒孩子,我要做乖孩子!”
“好吧!那小轶就自己来吧!”看着小轶熟练的穿衣,系扣子,穿裤子,再穿上小袜子,虽然有点慢,但做得很到位,容湛的嘴角下意识地勾起。
看得出来,这几年,云希把小轶教得很好,他不仅聪明、乖巧而且还很懂事。只要自己能做的事情,绝不会麻烦大人,本来就是骨血相连的亲父子,而这样的孩子即使是外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喜欢!
“叔叔,我穿好了,我去洗脸刷牙咯!”小轶欢快地像个小精灵,一溜烟就进了浴室。
容湛转身走进厨房,将煎蛋、面包、培根及牛奶准备好,没一会儿的功夫,小轶就洗好,走了出来。
“宝贝,快来吃早餐!”容湛向他招手。
小轶爬上椅子,看了看桌上丰盛的早餐,瞪了瞪大眼睛,“哇,叔叔,这都是你做的吗?”
“是啊!”容湛点点头,“不知道……小轶会不会喜欢!”
“嘻嘻,原来叔叔和爹地一样棒耶!都会给小轶做好吃的!”小轶拍着手。
“呃……小轶,爹地他……也会做饭?”容湛借机套话。
“会啊!”小轶点头,“只要爹地在家,什么都不让妈咪做的,每天早上,我和妈咪起床的时候,爹地总是会把早餐准备好!”
“是这样啊!”容湛下意识地微微苦笑,原来……骆骁骁真的做得尽善尽美,根本无可挑剔,云希和他在一起生活,无疑是闲适而幸福的,可从前的自己,又何曾如此过呢?
吃过早餐,容湛将煲了几个小时的汤倒进保温筒中,带着小轶赶去医院。
因为身体及情绪的双重原因,云希最近一段时间睡眠非常不好,他们去到的时候,她才刚刚睡下不久,特别看护小心地叮嘱二人,不要把她吵醒了。
小家伙很无聊,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玩起容湛的手机。
容湛则守在病床前,静静地看着云希,目光一动不动,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希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容湛只觉得呼吸一滞,却并没有开口,两人的目光就那样堪堪对上,半晌只是彼此注视着,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许是感觉到了尴尬,云希掀开被子意欲下床,容湛立刻紧张地站起来,“云希,你要去哪里?”
“……”云希避开他灼热的注视,微微窘迫地说道:“我去洗手间。”
“呃……”容湛一愣,“你……你的身子不方便,我抱你去吧!”
“不……不需要!我自己可以!”云希连忙阻止。
容湛刚刚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但很快又小心地说道:“那……我扶你吧!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这次云希没有拒绝,容湛赶紧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进了洗手间。
“云希,好了叫我一声!”说完,他退出去,关上门。
当云希出来的时候,容湛正守在门口,他赶忙扶住她,“怎么都不喊我一声呢?”
“不用,我真的可以!谢谢你!”云希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以示拒绝。
容湛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他的心顿时一阵失落。
蹒跚着回到床上,小轶就放下手机跑了过来,“妈咪,刚刚游戏我又通关了咯!”
云希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乖,小轶最棒了!告诉妈咪,昨晚睡得好吗?”
小轶用力点头,“好!妈咪,叔叔给我洗澡澡,陪我睡觉觉,今天早上我拉臭臭的时候,叔叔还帮我擦屁股!”
“……”云希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容湛,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做这种事情。以前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不知道,他有轻微的洁癖,看到路上的小婴儿流口水,他都会皱眉头,更别说替小孩子擦屁股。也许,她不得不承认,这就是血脉相连,父子情深吧!
“小轶,你怎么可以麻烦叔叔呢?妈咪不是告诉过你,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云希微微严肃地说道。
“妈咪……”小轶缓缓低下头。
容湛一看这架势,立马上前,“呃……云希,你不要怪小轶,他一直都说要自己做的,是我……是我坚持要给他……擦的。”
云希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好一会儿,容湛才再度开口,声音很轻,带着说不出的自责,“云希,对不起!”
“……”云希不解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