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王先下一城,且看今日,谁能后来者居上!”
轩辕恒终是满意地笑了起来。转身走到马下,他一跃而上,“今日得胜队伍,人人皆有重赏!”
一时,战鼓与角之声齐响,四路大军向着不同方向整齐进发,即将决战猎场。
而城门之上,不少人仍在对赵王惊人的箭术交口称赞。
“一箭双雕,老夫只在书中见过,今日得见赵王神功,果然不同凡响!”
“大雁高飞,一箭同时射下两只,更是难得,难得!”
听到众人不断称颂,魏芷依脸含淡笑,转身离开栏杆,信步来到魏容华身前。
“你那赵王,让姐姐也替他捏了好一把汗!”向来清冷的魏芷云,对着自己的亲妹子,终是宠溺地取笑道。
闻言,魏芷依俏脸含春,小声嗔责道:“姐姐,你莫再取笑依依,依依适才真的被吓破胆了呢!”
“他们都快成一家人了,魏容华你便不要笑话你家妹妹了。”高婕妤走过来,雍容笑道,“皇上有旨,狩猎结束回到洛都之后,便让赵王将依侧妃迎入赵王府。到那时,再让赵王好好补偿依侧妃今日所受惊吓吧!”
魏芷依刹时红了两颊。饶时平日开朗活泼、能言善辩,此时也不好意思开口搭话,只好微嘟了小嘴,美目含情地低下头,脸上又是窃喜又是羞恼。
慕容映霜静静地转过身,带着自己的宫女侍从率先下了门楼,往轩辕恒队伍集结的方向赶去。
她能感觉到,内心隐隐的失落遗憾与酸涩痛意;她更能感觉到,自己那魏芷依既是羡慕,又有些嫉妒。
可是,她很清楚,她如今并没有任何资格失落、酸涩,以致羡慕……无论是名份还是身子,她都早已属于帝君轩辕恒,若然心中仍有自己的小叔子,那便是不守妇道、大逆不道!
因此,她必须继续麻痹自己的心,忽略掉那丝丝缕缕、隐隐约约的心绪,尽忠职守都地去陪伴帝王狩猎。
“王兄,你今日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策马猎场,秦王轩辕忆跑到轩辕诺身旁问道。
“你说呢?”轩辕诺淡淡反问,不作回答。
宋王轩辕誓也驱马来到两人身旁,笑道:“哈哈,依本王看,三王兄昨夜或真是醉了,今日却定然已然酒醒,却在装醉!否则,如何能瞄准那两只大雁?”
“在皇上面前装醉?你们以为三王兄想找死?”轩辕诺左右各瞧了双胎兄弟俩一眼,轻斥道:“本王问你们,昨夜为何不劝阻本王,甚至轮番将本王灌醉了?”
“三王兄,冤枉啊!昨夜几乎就你一人在喝,怎能说是我们灌醉的?”轩辕誓不服道。
“就是!三王兄你不是人称‘千杯不醉’么?”轩辕忆也道,“因此我们也没想到劝阻你,哪想到王兄竟会醉成那样?”
轩辕诺不再言语。
他昨夜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醉倒的……
经过马师数日的教导,以及轩辕恒不时的亲授指点,慕容映霜已可独自骑马参与狩猎了。
当她骑着那匹枣红马来到轩辕恒身边时,轩辕恒对着她微微一笑:“依霜儿看,今日围猎,是赵王胜还是朕胜?”
往日两队胜负基本各占一半,此刻又如何能准确预测呢?不过,既然皇上问到,慕容映霜也不得不回答:“依臣妾看,皇上胜算更大?”
“是么?却是为何?”轩辕恒极认真地追问。
“因为,赵王似有醉意。”慕容映霜随口答道。虽然轩辕诺适才一箭双雕之事,令人怀疑他是否真醉。
“那么,霜儿可知赵王昨夜为何大醉?”
慕容映霜摇了摇头:“臣妾不知。”
“哈哈,真的不知么?”轩辕恒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不知也罢!不过,难道霜儿不知,赵王总是酒醉之后更为神勇?”
“是么?”慕容映霜茫然地抬眸望他,不知轩辕恒所言是真是假。
“但朕不怕他!”轩辕恒脸上是自信的笑,“只因,只要有霜儿陪朕狩猎,朕便一定会赢!”
“这……”慕容映霜有些窘迫,“这是因为皇上神勇无比,指挥若定……”
“皇上,前方丛林发现一头白鹿!”一名将士兴奋来报,打断了慕容映霜不知该如何收场的奉承之语。
“白鹿?”
白鹿不仅珍稀少见,更是反应神速跑得极快。狩猎能射中白鹿是一件足以自豪的事,轩辕恒不禁来了兴致,“霜儿跟上,看朕如何射来!”
说着,他策马向前,慕容映霜连忙跟上。
前方不远便是发现白鹿的地方。慕容映霜抬眸望去,果见一头美丽的白鹿正警惕地立在丛林之中,头上犄角复杂奇丽,身上皮毛雪白光滑,神态既威风又优雅。
轩辕恒举弓搭箭,刚要射出,便听到旁边丛林一阵乱响。只见蓝衣白骑的轩辕诺骑马而出,正欲举弓射杀。
轩辕恒眸光一扫,得意地朝他微微一笑,抓住先机迅速放箭。
“不要,皇上……”慕容映霜突然一声轻呼,轩辕恒想收手却是不及,羽箭微微一偏射了出去,而那白鹿却迅速转身,一眨眼便不见了。
“追!”轩辕恒沉稳下令。
众人策马追去,却哪里还寻得到那白鹿的身影?
“霜儿为何让朕不要放箭,以致让白鹿逃脱?”轩辕恒冷沉问道。
“臣妾……”慕容映霜不知如何才能解释得清楚。
那头白鹿实在太美了,仿佛一匹来自仙界的神鹿。她怎忍心看着它被残忍射杀,再被人放到火上炙烤吃食?
“民间传说,白鹿是有灵性的,臣妾看这白鹿非同一般,皇上不该射杀!”
轩辕恒冷冷地瞧着她。他是天子,从未有人敢告诉他,有什么是他不该射杀的。
“赵王可曾听过白鹿不宜射杀?”他转而问轩辕诺,脸上浮起淡淡笑意。
轩辕诺略一思索,道:“臣弟确曾耳闻,白鹿昭示吉祥。皇兄向来射无虚发,此番既让那白鹿逃走,便说明是有神灵昭示。既是天意,皇兄不妨遵循顺应!”
“慕容美人与赵王皆说得有理!来人,记下朕的旨意,白鹿吉祥有灵性,今后狩猎,任何人不得射杀!”
慕容映霜闻言一震。她以为轩辕恒会责罚她,却没想到因轩辕诺一句话,从此东昊立令不再射杀白鹿。
这于白鹿来说是福音,可对于她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这日围猎,最终还是以轩辕恒一队猎物稍多而险胜。
傍晚猎场收兵之后,轩辕诺便遵旨到了轩辕恒所住的主殿。无须通传,他信步跨进殿内。轩辕恒仍未换下素色猎装,正站在殿内等待他。
“皇兄急召臣弟,可是有何急事?”轩辕诺本有疑惑,见轩辕恒满面春风,心情似是不错,不禁笑道,“还是因为皇上今日大获全胜,想与臣弟饮酒庆祝一番?”
“还说饮酒?”轩辕恒正色道,“朕召你来,便是想亲耳听你解释,昨夜为何喝得烂醉如泥?”
轩辕诺眸色一暗,垂下眼眸轻笑道:“臣弟不是解释过了么,因为前几日打猎得胜,心情极佳!”
“是么?”轩辕恒冷冷一笑,“朕还以为,赵王心情不好,想要借酒消愁!”
“笑话,世人哪来那么多的愁?”轩辕诺抬起睫毛极长的桃花眸,好笑地看着轩辕恒。
“不是便好。”轩辕恒已转过身来到案前坐下,“朕请你来,自然有要事相商。”
知道皇兄准备切入正题,轩辕诺也收起笑意:“皇兄是要问高太师兄长之事?”
“没错!近日无论是在猎场还是京师洛都,朕皆收到了高太师纵容其兄长高如是,私吞治水救灾物资的奏本。高太师一族,确实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这高太师,莫非以为自己是‘三公’之首,便可以只手遮天了?”轩辕诺也不禁冷笑。
“哼,他们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想当初朕为了压制太尉权势,着力扶持太师高如岿,没想到如今竟是养虎为患了。”轩辕恒道。
“皇兄的做法没错!东昊太尉向来执掌全国一半兵权。军权在握,任何人皆难免生出非份之想,东昊有史以来,有谋反之心的太尉已不是个别。对太尉之职,如何小心防范皆不为过!”
“最难防的并非太尉之职,而是人心之贪。”轩辕恒慨然道,“要治人心之贪,只有‘三公’相互制衡是最佳策略!”
“皇上所言极是!”轩辕诺笑道,他深知,皇兄对相互制衡此类手段向来长袖善舞,“只是,如今出问题的不是被压制的太尉,而是被抬得太高的太师!高如是私吞救灾物资,高如岿脱不了干系。如今证据渐已确凿,皇兄有何打算!”
“朕只怕,与高太师脱不了干系的,并非只有高如是一事!你还须细细查探!”
“臣弟遵旨!”
“此外,朕也必须借助慕容太尉之力,打压打压他的嚣张气焰了!”
“皇兄该不是在想,借慕容美人打压高婕妤吧?”轩辕诺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臣弟以为,在前朝借慕容太尉之手对付高太师,那是势均力敌……可让慕容美人在后宫对付高婕妤,岂非送羊入虎口么?”
“送羊入虎口?”
“请恕臣弟斗胆说一句,那高婕妤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轩辕诺道,“而慕容美人生性恬淡,心思单纯,如何是高婕妤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