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给的,如果他还想要,还敢要,那便是大逆不道!”
慕容映霜心中的惧意越来越明显,为他极具震慑力的内敛与冷冽,也为他对轩辕诺的怒意与误解。
轩辕诺对她并无半分心意,若因为她而引起轩辕恒对他的戒心,他未免过于无辜吧!
“皇上想多了,皇上的女人,有谁敢要?”慕容映霜冷静说道,“再说,入宫当了妃子,便永远都是皇上的女人,除非皇上要舍弃逐出宫去,又有哪个女人敢再有二心?”
“不敢?这么说,霜儿没有二心,也想要朕的宠幸?”轩辕恒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心思在片刻间已经百转千回,慕容映霜的声音更加沉静:“能得皇上宠幸,是每个嫔妃的极大殊荣!”
罢了罢了,既然命运已定,她何必再作无谓挣扎?
她的所谓痴心妄想,在那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语而已。
而她,又何必为了这笑话,让他陷于不忠与大逆不道之境地?
“哼!”
过了许久,轩辕恒才于黑暗之中冷哼一声,重新躺回枕上,自顾自地睡了。睿智聪明如他,定然轻易听出了她冷静话语下的落寞、无奈与不愿吧!
慕容映霜不知自己那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她想起那个夜晚,她都觉得那夜特别地漫长。
而那夜的静谧与月色,还有星星点点的萤火,都为那个夜晚添上了无限奇异的颜色,让她再也无法淡忘,那个她一生之中最特别的时刻!
半夜睁开双眸,她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寑室内还弥漫着他身上独特而清新的龙涎香气,可那尊贵的帝皇,已不知去了何处。
转首向房门处望去。华丽雕花的木门竟是虚掩,淡淡的月色,从门缝中悄悄地钻了进来,在地上又洒落银色的一缕。
慕容映霜轻轻地坐起来,赤着一双玉足,轻轻地走到门边,想要看个究竟。
“吱呀!”
尽管只是轻轻地钻出门去,木门还是发出了轻轻的响声。
门前所见,让慕容映霜讶然停步。
新月给庭苑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而那庭苑正中的石桌前,正坐在一位身姿英伟、长发披洒的白衣男子,犹自寂然沉思。
听到门响,那白衣男子轻轻回转头来,俊美无双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无瑕而清冷。
“皇上,为何独自坐在此处?”慕容映霜没有想到,那个东昊至高无上的帝皇,竟会有深夜独坐庭院,看上去无比寂寞凄清的时刻。
轩辕恒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深幽地看着她。
“请皇上入房安睡吧!”慕容映霜屈膝请道。
“朕,睡不着。”轩辕恒声音如他的神情般清淡,“因此起来坐坐。”
“虽说此山中温暖如春夏,可夜晚仍是寒凉,皇上只穿便衣独坐室外,恐会受凉以致感染风寒!”她体贴地说着一个妃子该说的话。
“霜儿在意么?”轩辕恒语气仍是冷冷的。
慕容映霜低首垂眸:“请皇上保重龙体!”
她感觉轩辕恒突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因为他的白色便衣袍摆,很快便到了她眼前。
“朕若感染风寒,霜儿真的在意么?”他再一次淡淡地重复适才的问话。
“臣妾惟愿皇上龙体康健!”
“是么?可是,朕今夜已在此庭院之中,坐了大半宿!”轩辕恒冰冷的语气一以贯之,“朕一直睡不着,因此,便一直坐在这里!”
“皇上……为何睡不着?”慕容映霜抬眸瞧了他一眼,有些不敢确信,又有些怯意。
“你说呢?”他的声音带了些冷狠。
“臣妾不知。”慕容映霜怯怯回答。作为妃子,皇上睡不着,她却睡得香甜深沉,确是她的不是!
“可是,霜儿是朕的妃子,朕为何要忍?”听到他突然充满恨意的声音,她吓得猛然抬起了头。
轩辕恒冷冷的目光逼视着她:“朕向来耐心有限,亦从不须等待!”
“皇上,你……”
下一刻,轩辕恒已不由分说地一把横抱起她,在慕容映霜还来不及轻呼之际,将她抱入房内,并顺手将房门带上。
“皇上,你要做什么?”反应过来的慕容映霜惊呼。
“你说,朕要做什么?你认为,美人侍寑之夜,朕应该做什么?”
她奋力逃脱,急喘着轻呼:“皇上,不要!”
“为何不要?”轩辕恒突然停下动作,很认真地盯着她问,声音冷静得出奇,“慕容美人准备要朕等到什么时候?”
慕容映霜停下了所有无谓的挣扎。是啊,她是皇上的宠妃,她是太尉之女,她还能让皇上等到什么时候呢?
直到品尝够了,“朕对霜儿,实在,已经太过例外了……”
更因为另一个男人,让她的心,此刻痛不可言!
所有的童年约定,所有的痴心等待,所有相敬如宾的美梦,均在这疼痛中悄然飘远。
从此,她与那个男人再无可能!
从此,她只能留在这无望的深宫之中,与众多女人一起,默默承受帝皇的滴点恩宠,以及无情舍弃……
“霜儿为何落泪了?”待一切平息下来,轩辕恒冷静相问,“朕让霜儿觉得委屈至极?”
“没有……臣妾只是,痛!”慕容映霜诚实回答。
“痛?霜儿觉得心里痛吗?”轩辕恒冷冷问道。
慕容映霜震惊于他的敏锐与聪慧。
只迟疑片刻,她道:“臣妾……愿意为了皇上而痛!”
“哈哈……”轩辕恒竟轻笑出声,他于黑暗中将她娇柔的身子搂进怀中,体贴万分地说道,“霜儿果然聪明。如此便好,朕很满意!”
翌日初七,是各路队伍分头围捕的日子。
一大早,五位猎装打扮的嫔妃,都遵旨来到猎场平原上聚集,准备伴驾狩猎。
有马师为嫔妃们牵出了宝马。
高婕妤、魏容华等人都会骑马,也有自己固定的座骑。她们在马师与侍从的照应下,纷纷骑上马匹,在空地上慢跑热身。
轩辕恒骑着黑色骏马,在骑兵的伴随下出现。嫔妃们连忙下马迎接:“臣妾见过皇上!”
刚与群臣参加完猎场早朝的轩辕恒,已换上那身素白色的“皮弁素积服”,显得神清气爽,俊逸异常。
虽然对昨夜的记忆只有疼痛与无奈,慕容映霜乍一见他,脸上仍是不自觉地烧了起来。她脸色微红,甚至不敢抬起双眸看他。
“慕容美人,你为何不骑马?”轩辕恒却坐在高高骏马之上,看着她笑问。
“回皇上,臣妾不会骑马。”她能感觉到,郭容华、徐容华皆在掩嘴偷笑。
作为帝王,轩辕恒向来遵循祖制,四季均勤于狩猎。作为他的宠妃却不懂骑马,那是不合格的。
“不会骑,那便学吧!”说着,轩辕恒已从黑马上跳了起来。走到马师为慕容映霜准备好的枣红马匹前,道,“来,骑上来试试!”
“臣妾不敢劳烦皇上!臣妾稍后跟他们学吧!”慕容映霜欲推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怎么好意思让皇上亲自教她呢?
“他们哪有朕会教?”轩辕恒不容置疑地说着,向她伸出了一手,“过来!”
慕容映霜没有选择,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马前。
“脚尖踩着马蹬,手扶着这里,上去!”轩辕恒手牵僵绳站在马头旁边。
慕容映霜按着他教的方法,小心地骑了上去。
“臣妾不会……”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她心中略感紧张。
轩辕恒手握僵绳,一跃上了马,坐在她身后轻责道:“作为朕的妃子,居然不会骑马,还得朕手把手地教!”
“甘公公!”他忽然转身喊道。
贴身跟随皇帝出行的内廷总管甘籍连忙应声:“臣在!”
“记下朕的旨意,今后每三年选秀,不会骑马的女子,一律不得入围!”
“是,臣谨记!”
轩辕恒一挥马鞭,枣红马便开始在平地上绕着大圈慢跑起来。
慕容映霜无暇顾及高婕妤等人眼中难以明辨的艳羡之意,从轩辕恒手中接着僵绳,用心听着他的耐心指点,不敢有一丝分心。
“看来,日后东昊女子必定学骑成风,否则要皇上一个一个地教,如何教得过来?”高婕妤站在马前,故作雍容大度地说笑道。
“姐姐何必操这份闲心?”魏芷云冷冷讽道,“皇上自然不会一个一个教的。要手把手教,也得看教的是谁!”
高婕妤被她说得心中更是不悦,不禁收了笑意,冷着脸站在那里看着马背上的一对璧人。
轩辕恒带着慕容映霜在场上跑了好几圈,将所有要点皆细细说了一遍。慕容映霜连连点头:“臣妾都记住了,谢皇上教导!”
“不必谢。”轩辕恒突然俯在她耳边低魅说道,“这是对你昨夜的奖赏!”
慕容映霜一下子红了脸:“皇上不要这样,她们都在看着呢?”
“哈哈!”轩辕恒昂头爽朗地笑了起来,“看着又怎样?就让她们嫉妒霜儿好了……原本,嫔妃首次侍寑,都是要有奖赏晋升的,可惜这‘首次’之事,也只有你知朕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