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王将相(4)

汉武帝被金日殚的风趣逗笑了：“那好，金日殚，朕今日就封你做我的御马监，如何？”回来的路上，汉武帝问金日殚，是单于所派还是自愿来大汉效力。金日殚说，他来大汉，纯是个人行为，并非受单于所派，他还说，如果皇上不信，可派下人手成旁监视。汉武帝笑道：“金日殚，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现在就跟朕回宫，明日就行你的马监之职。”

金日殚果然是个养马的高手。不久，就把皇宫里的马个个调教侍候得成了稀世良驹。

这天，汉武帝兴之所致，来到马厩和金日殚谈论养马经。金日殚见汉武帝穿着平民布衣，感到很奇怪。汉武帝说：“金日殚，朕整日操劳国事，今日只想和爱卿探讨养马的经验，以便全国推广。”金日殚受宠若惊，谈了许多关于养马的经验，并建议汉武帝建立一个养马的学校，由他来担任老师，这样，很多良马很快就会在全国涌现。汉武帝应承下来并认可了金日殚忠心后说：“金日殚，朕想和你去郊外春游，不知爱卿可有闲情？”皇上开了金口，金日殚岂能不从？不过，他劝汉武帝带上护卫。汉武帝说，他不想招摇过市，只想微服郊游。金日殚无奈，只得和汉武帝悄悄出宫。来到郊外，君臣二人赛起马来。这汉血马果是宝驹，很快，两人纵马飞驰了数十里。汉武帝盛赞金日殚的功劳。金日殚说：“皇上，这都是为臣应当做的，为臣来此，就是为了使两国不动刀兵，让汗血宝驹驰骋在大汉的疆土之上。”

两人正在说话，忽见不远处的柳林里出现几匹快马，马上的汉子凶神恶煞，将两人围困在当间。金日殚拦在汉武帝面前：“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你们知道你们这样做的后果吗？”红脸汉子哈哈一笑：“就是大汉天子，在我眼里也只是草芥。”汉子挥手，几个汉子向汉武帝和金日殚包抄了过来。金日殚抽出胡刀和汉子们战在一处。汉子个个武艺超群，金日殚虽然身高力大，还是拦不住汉子们的围攻。这当口儿，一个汉子飞马抡刀直奔汉武帝。汉武帝持佩剑和汉子战在一处。汉武帝必竟年高，几个回合便体力不支，两马一错，那汉子抡刀挥下，汉武帝挥剑相迎，手中的宝剑被磕飞，还没等汉武帝回过神来，那汉子抡刀又纵马过来。金日殚脚尖一点，整个人飞纵过去，他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汉武帝拦下这一刀。汉子的刀向金日殚砍下，金日殚只觉寒光一闪，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金日殚悠悠醒来，却见汉武帝和众臣围在他身边。金日殚这才知道，自己没有死。就见汉武帝说：“金日殚奋不顾身，救驾有功，加封驸马都尉光禄大夫，陪伴在朕之左右。”金日殚因祸得福，成了汉武帝眼前的红人。后来，金日殚得知，汉武帝遇险之时，早有暗中相随的护卫救了驾。

其实，这一切都是汉武帝暗中安排好的。他要亲自试试金日殚是不是匈奴派来刺杀他的细作，经过这次试验，汉武帝发现，金日殚对自己果然是忠心无二，于是，就放开手脚让他当了重臣。金日殚将他带回来的种马和本地马相配，竟然也生出了许多汗血马，再加上大汉从匈奴得来的汗血马，真如金日殚所说，几年后，汉朝的汗血马果如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

这天，金日殚正在府中喝茶，太监飞马传旨，皇上病危，请金日殚速速进宫面圣。金日殚穿戴停当，来到龙床跟前。汉武帝屏退左右，喘息说：“朕知道大限之去不远矣，所以，趁着身体尚可，想和你说会儿话儿。”看着皇上虚弱的样子，金日殚泪流满面。汉武帝让他和众臣一起扶佐太子，金日殚点头，汉武帝又说：“金爱卿，朕曾经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呀！当年，在郊外，朕特意试过你的忠心。当年，我曾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句话，可是，我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你。你是忠臣，是我大汉的汗血良驹呀！”

君臣相互流泪感慨。金日殚说：“陛下，其实，有一个大大的忠臣良将，您该不会把他给忘了吧！他才是大汉的汗血良驹呀！”汉武帝不解，金日殚从袖里掏出一块血书。汉武帝接过一看，目瞪口呆！

原来，这是李陵写给金日殚的血书。当年，李陵兵败被俘，用了诈降之计。李陵没想到，匈奴人并未给他负以重任，东山再起的念头只得慢慢打消了。后来，他结交了擅长养马的匈奴勇士金日殚，金日殚也反对两国连年争战。李陵认为，汉武帝征讨匈奴的原因是为了汗血良驹，就写下血书，恳请金日殚赴汉为武帝养马。

听罢金日殚的话，汉武帝流下了两行清泪。因为他刚刚接到密报，李陵在三天前已经辞世了，临终前最后那句话就是：“陛下，汗血良驹现已遍布我大汉了吧！”

茨茹鲤鱼汤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传奇。背河，据说也是这三百六十行中的一行。

光绪年间，黄河岸边的凤陵渡有个叫韩老六的背河汉。那时候的黄河，因为长年冲刷，河谷极宽，河水忽东忽西，在两岸河滩形成了枝枝丫丫的汊河和一池一洼的积潭，当地有谚云：“黄河没底海没边，要过大河先过滩。”这些汊河与积潭水极浅，渡船根本不可能靠近。另外，有时看似浩渺的河水，实际上也很浅，常常是离岸边还有几十米，就不得不抛锚停船，让客人们自己趟水上岸，或从岸上趟水上船。男人好办，如果有娇柔的女客，就麻烦了。下船需要有人弯下腰，一趟趟背上岸，上船则要有人从岸上背到船上，这样，黄河岸边就有了一种特殊的职业——背河。

韩老六就是这众多背河汉中的一位。韩老六长相英俊，水性好，人品更是没得说，可这样一个优秀的小伙子却没有成家。有不少热心肠的人给韩老六提亲，都被韩老六婉言谢绝了。知情的人们都知道，韩老六早就有了心爱的姑娘。姑娘名叫瑶瑶，据说现在是凤陵镇刘老爷的四太太。

刘老爷仗着兄弟当一任道台，就胡作非为，坏事做尽，老百姓恨透了他。去年，韩老六娶瑶瑶，在娶亲回来的路上，韩老六被打晕，瑶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抢走了。后来，韩老六打听到，瑶瑶被刘老爷抢去做了四太太。韩老六曾经上门理论，刘老爷将府门大开让他寻找，连瑶瑶的影子也没看到。韩老六明知道瑶瑶被刘老爷藏起来了，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等待时机。

这天，韩老六和几个同行在等生意，突然，来了一个四十上下的相面先生。韩老六认得此人，相面先生叫张铁嘴，相术奇准，和韩老六的关系不错。有一年，张铁嘴过黄河差点淹死，是韩老六拼死将他救上了岸，打那儿以后，两人就结下了交情。张铁嘴对韩老六说，早早晚晚，他要报答韩老六的救命之恩。每到这时，韩老六就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可不求什么回报。韩老六越是这样，张铁嘴就越发和他好。此时，大伙儿一见张铁嘴来了，都围上来让他给大伙看相。

张铁嘴的眼睛扫了一圈，最后指着韩老六对大伙儿说，这些人里，只有韩老六命贵。众人听罢哈哈大笑，在他们的眼里，韩老六最倒霉。韩老六自己也说，这些人中，只有他的命最不好。张铁嘴指着韩老六对大伙一笑：“你们都是肉眼凡胎，怎知贵人就在眼前？不出三天，便有大贵隆临到韩老弟身上。”众人将信将疑，张铁嘴说：“我和大家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三年中，我过黄河，你们分文不取。如果我输了，我请大家去凤陵镇上最好的酒馆连吃三天。”

韩老六对张铁嘴说：“先生，这次，您亏大发了，我一个穷背河的，怎么会在大贵临身呢？”张铁嘴说：“兄弟，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破的。不过，你按我交待的去做，不但大贵临身，瑶瑶也会回到你的身边，到时候，恐怕我还得跟着你借光哩！如果你想让瑶瑶回到你身边，必须得按我说的去做。”见韩老六将信将疑，张铁嘴俯耳说出一番话来……

张铁嘴让韩老六准备的是茨茹鲤鱼汤。他让韩老六在渡过口搭个简易摊子，用他给他的方子做上一锅茨茹鲤鱼汤，到时必有贵客临门。韩老六直纳闷，这茨茹鲤鱼汤有什么妙处呢？不过，韩老六最信张铁嘴，就按他的交待去做了。众人见茨茹鲤鱼汤虽然不明白张铁嘴的用意，倒是尝了个鲜饱。一连两天，也没见什么贵客临门。到了第三天中午，韩老六有些灰心了，正打算撤棚，忽见河中来了一条小船，因为河边水浅渡船靠不了岸，船上的汉子冲着韩老六摆手。张铁嘴冲韩老六使了个眼色，韩老六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韩老六脱得赤条条下了水。原来，背河的汉子们有个规矩，干活时，就把身上脱得一丝不挂，把身上的所有物件都暴露给激越的河水和客人。此刻，其他的背河汉也想下水，但不知为什么，除了韩老六外，这两天他们大都上吐下泻，根本不能下水揽生意了，只好眼睁睁看着韩老六独揽这份生意。船上的客人中，有两个女子，面对韩老六赤身露体的样子，将脸调了过去。可此时要想安全到岸，只能让韩老六背到河岸。最后，领头的女客犹豫过后，终于同意让韩老六背她过去。韩老六让她的双膝跪在他的背上，双脚蹬着他背后扣紧的双手，双肘压住他的双肩，两手紧紧抱着他的额头。女人答应了，踏上了韩老六的脊背。此时，河水在身下哗哗流，韩老六头朝下，宽阔黝黑的脊背如同一叶小舟般，缓缓在河水里移动。

韩老六背着女客来到岸边，女客忽闻棚里传来一股异香。女客问是什么香气，韩老六穿上衣服说：“这是我为客人们准备的茨茹鲤鱼汤，凡是被背的客人都必须喝上一碗，方能解除在河中的不适。要知道，黄河鲤鱼可是天下第一鲜呀！”女人随韩老六到棚中一看，锅中果有散发着香气被炖得如乳汁一般的鱼汤。女客深深吸了一口，韩老六为女客舀了一碗端上，女客正要端起就喝，却被一旁的一个无须的随从拦住，他示意韩老六自己先喝一碗。韩老六一愣，自己便将碗中的汤喝下，随从这才允许他给主人盛上一碗。女客接连喝了三碗，连说好汤。女客抹了抹嘴对这汉子说：“小李子，这是我平生喝的最美的汤了。”

付了背河的脚钱，这些人走了。韩老六今天挣了十两银子，这是他自背河生意以来，挣得最多的一次。众人拉着韩老六请客，对张铁嘴说，韩老六只是多挣了银子而已，哪儿有大贵降身呀，张铁嘴捋须笑道：“不是不到，时候未到，不出七日，定有人来请韩老六。如果不应，老朽说话算数，一定要请你们连喝三天酒。”张铁嘴说罢飘然而去。韩老六看了看手中那锭白花花的银子心里直犯嘀咕，这个张铁嘴说的话能否应验呢？

就在韩老六和众人差不多将张铁嘴这句话忘在脑后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骑快马，马上端坐一个官差，来到渡口问谁是韩老六。韩老六报上名姓，官差说：“韩老六，府台大人有请到衙中当差。”

韩老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及至官差将一套官衣扔到他手里时，他才相信这是真的。这个张铁嘴，真是神仙。在众人羡慕的眼神里，韩老六换上官衣跟着官差来到了西安城。到了府台的府中，韩老六才知道，自己被安排后厨任大师傅，连府台大人的面他都没见着，只每天做一回他拿手的那道茨茹鲤鱼汤。韩老六想起了那位他背过来的女客，难道，这一切和她有关？

韩老六到府台府中的第二天，有人告诉他，门外边有人找他，韩老六出去一看，竟是张铁嘴。张铁嘴一见他就乐了：“老六兄弟，我说你是大贵之人，我没诳你吧！只要你按我的方子做那道茨茹鲤鱼汤，保你富贵到来，瑶瑶也会回到你身边，不过，要记住及时抽身，否则，大祸临头。”张铁嘴说着将一包调味递给韩老六后扬长而去。韩老六按着张铁嘴交他的秘方，茨茹鲤鱼汤越做越地道。不过，韩老六始终没有见到那位神秘的女人。

这天，韩老六正在思念瑶瑶，一个官差走进来，将他领到了一个豪华的院落，韩老六正惊讶，就听有人喊道：“韩老六见驾。”接着，韩老六被一个面上无须的官爷领进了殿内。韩老六一看，这官爷似曾相识，官爷冲他笑了笑，韩老六这才想起，这个人就是在渡口上阻止女客喝汤的那个叫小李子的汉子。这时，就听小李子操着公鸭嗓喊道：“韩老六，见了太后老佛爷还不跪下？”韩老六抬头，殿内的椅子上端坐一个华贵的妇人，韩老六大惊，这妇人不就是在凤陵渡喝他鲤鱼汤的女客吗？现在，怎么成了太后老佛爷了，韩老六来不及想那么多，忙跪拜道：“小民韩老六见过太后老佛爷。”妇人笑道：“韩老六，你做的茨茹鲤鱼汤是哀家平生喝到最美的汤，哀家是喝了上顿想下顿，现在，哀家要回北京了，你可愿追随哀家回京？”

见韩老六有些疑惑，小李子说：“韩老六，坐在你面前的是当今慈禧太后老佛爷，你小子这回可是平步青云了，怎么，给个痛快话，愿不愿意跟随老佛爷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