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闹钟不停地跳着,想要提醒自己的主人该起床了。
“唔……”庶月按掉闹钟,随即缩回了被子。然而他并不是什么赖床,只是在静静地回忆着,回忆昨晚的梦。他一点也不记得昨晚的梦了。平时这样的话他一般不会刻意去回忆,而这次,庶月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忆起来。
但这种事不是强求来的。庶月很自然地没有回想起来。也没继续趴窝,洗漱好了就下楼买早餐。
“很早啊小伙子。”早点摊的叔捞起一根油条放在托盘里。
“不算早啦,”庶月笑着说,“叔,两根油条一个豆浆。”
“行,等着!”叔爽朗地说。
过了一会儿,接过托盘找了个坐,庶月就吃起了早餐。
路旁的行人来来往往,看起来都是战斗力十足的样子。庶月慢慢吃着油条,脑海里依然是想要回忆那个梦。
“想什么呢。”大叔把围裙脱下,裹好抓着,一屁股坐在庶月对面。
“没啥。”他摇着头说。
“得了吧,就你刚刚那表情,绝对是在想妹子。”大叔一副肯定的样子。
庶月笑了笑,要是有做梦都想的妹子他会不知道么?要真是昨晚是做的妹子的梦,估计今早就得洗内裤了。
“来来来!告诉叔!漂亮不?”大叔把庶月的反应当做了默认,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
“真没有啊叔。”庶月摊摊手,“你看我这样能有妹子喜欢我么?”
“你条件也不差啊,挺像样的,”大叔笑笑,说,“而且我也没说是妹子喜欢你啊,说不定是你暗恋别人呢?”
“我靠。”庶月鼻子差点气歪。
“年轻人啊,总是以为远远地看着,某一天对方就能注意到自己,结果,多半是失望。”大叔45°角仰天叹息,“有故事的男人”气息喷发。
“然而对三次元毫无兴趣的我没有什么卵用。”庶月哼哼地说。
“说不定是你忘了呢,”大叔的表情淡然,“对比仇恨和爱恋来说,遗忘才是最可怕的。”
‘我靠这年头炸油条的也能说出这种哲理的话?!’庶月本应该如此吐槽,但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一下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地摸出钱:“结账。”然后离开。
“年轻人。”大叔收了钱,摇着头收拾起了桌子。
庶月快速地回到家,拿起记录本翻阅着。倒不是他想起了自己有什么暗恋对象,只是脑海里一截空白的回忆引起了他的注意。
“昨天……昨天我在干什么?应该有什么计划的,虽然很厌烦,但是是必须要做的。”他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就想要从一些记录上下手。
“这个电话……”庶月在应该是不久前的一页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他没有记起这个电话,然而当真正看见的时候又知道了这是兼职的电话,自然的,自己需要钱的记忆也仿佛开闸洪水般出现。
“绝对……不正常!”对自己需要钱的这种大事都忘了的话是得有多大的忘性啊,庶月肯定自己是不会忘的。然而事实就在眼前,他的确是忘记了。
庶月拨通了电话,等待了一下,一个女声从听筒传出:“喂,您好。”
“啊,你好,我是庶月,就是……嗯……以前兼职的那个。”
“哦,庶同学啊,怎么了?还想要兼职吗?抱歉了,最近……”
“不是不是,”庶月连忙说,“那个,我是想问问昨天我是不是来发传单了的。”
“是的,昨天你和……呃……”对面突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我和谁?”他意识到重点来了,连忙追问。
“……请问……那个,你不知道幸福同学出车祸了?”对面小心翼翼地问。
‘幸福……幸福……’庶月喃喃地说。
是了,昨天是去发传单了……但是……怎么记不起了?
“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是,昨天幸福同学出了车祸……其他的就……我以为你们经常一起搭档,都是在一起的就知道呢……”
‘车祸?昨天?幸福……’庶月知道自己知道这一切,但和遗忘了不同,现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阻止自己,不让自己回忆起这一切。
‘该死!’他使劲地拍着脑袋,然而毫无意义。
“庶同学?”对面传来声音。
“啊?哦,抱歉,有些……”庶月摇了摇头说。
“嗯,我能理解的,毕竟出了这种事。”
“那,请问能不能把她……嗯,幸福的电话告诉我?有住址的话就更好了。”
“嗯,可以的。幸福同学的话……我看看……”对面一阵翻书声。
“嗯,找到了,”客服小姐说,“她就在三区那边。三区14楼5单元2401。”
‘……特么的那不就是隔壁么?!’庶月连忙道了声谢,挂了电话。
拖鞋也没换,直接出门敲隔壁的门。
“谁?”里面传来弱弱的声音。
“那个,我是你们隔壁的,我叫庶月……呃,以前和幸福一起兼职过……不知道……”
“咔啦”的,门被缓缓地打开。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轮胎。
轮胎……
“你……”庶月犹豫地看着眼前有着一头纯黑长发的可爱女孩。
“我是幸福的妹妹,我叫幸雨。”轮椅上柔弱的少女说。
“那个,我叫庶月……是……”
“我知道的,”幸雨微笑着说,“姐姐经常谈起你。”
“请进来坐吧。”幸雨把轮椅向后移开一条道。
“啊……哦,好的,谢谢。”庶月走进屋子,关上门。
“没有什么能够招待的很抱歉。”幸雨说。
“不不,不用的。”他连忙摆手说。
“那个我是想问问,昨天是怎么……”庶月小心地问。
“很普通的车祸罢了。”幸雨淡淡地说。
“呃……”他没料到幸雨会这样说,又问:“那,你姐姐?”
“死掉了。”
“是么……”庶月心里沉沉的。尽管开始的时候尽量避免往这方面想,但知道结果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阵沉默。
“姐姐就在那里。”幸雨指了指厅房木桌上的一个盒子。
“什……”庶月愣了一下,快步地走了过去。
“这是……”他指着桌上的盒子,上面贴了张幸福的小黑白照。
“嗯,他们说是姐姐的骨灰盒。”幸雨淡淡地说。
“怎么可能!昨天死掉的人今天就火化了?!”庶月简直不敢相信。
“的确不可能,不管怎样想都是,”幸雨说,“但如果是有特殊的方式的话并非难事。”
“特殊的……难道是……”
“就是说一些黑暗的东西吧。”幸雨推过来,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幸福的骨灰盒。
“姐姐,只能白白地……”少女垫在腿上的布被迅速地打湿,眼泪一串一串地坠下。
“不会的!”庶月一把抓住幸雨的手,“就算再怎样,不会白白地死去的。”
“但是……”幸雨抬起头,眼泪挂在漂亮的脸蛋上。
“总会有个交代的,”庶月认真地说,“如果无法得到应有的结果的话,凭借自己的手也要去抢回一个交代!”
“那……该怎么办?”
“我要先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再怎样也要找一些线索。”庶月拍了拍幸雨的头,看了眼‘骨灰盒’,转身离去。
“庶大哥,”身后的少女喊着,“拜托你了!不要让姐姐不明不白地死掉!”
“当然不会!”庶月笑了笑,关上房门。
“毕竟我也死在那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