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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南风吹

时间:公元2203年

地点:喜马拉雅山前

约定的一天到了,卢孟雄和曹仲安早已等待在喜马拉雅山墙下,不知X教授率领的未来科学考察队什么时候到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定的时刻快要到了,还不见他们的踪影。

曹仲安有些耐不住了,猛地一拍脑瓜焦躁地说道:“哎呀,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忘记说清楚。”

卢孟雄问他:“什么重要事情?”

曹仲安说:“我们只和他们约定是今天,可是没有说好什么时间。”

卢孟雄说:“岂不是说好了,是早上8点整吗?”

曹仲安顿足说道:“坏就坏在这里。地球是圆的,没有讲好是北京时间,还是伦敦时间、美国东部时间。何况1000年后的他们,还有他们自己尊奉的时间标准。这个所谓早上8点钟,应该怎么理解?”

他这一说,卢孟雄倒真的觉得是问题,有些心神不宁了。

曹仲安接着说:“青藏高原这样大,喜马拉雅山这样长,谁知道他们到哪里下降?我们站在这儿傻等,岂不是大傻瓜?”

卢孟雄越想越觉得他的忧虑不是多余的,连忙打开电脑,给那个看不见的千年后的朋友发了一封短信,询问他们到底何时到达何地?会不会迷失方向,找不到自己?

回信一眨眼就从荧屏上蹦出来,只有短短一句话:“你们太看不起我们的水平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人细细一想,当今人类火星登陆都能精确测定落地位置。千年后的科学家,还不能测出卢、曹二人所在的时间、空间坐标?只是不知他们奉行什么时间标准,乘坐什么时间旅行器,如何穿破时空帷幕而来。

曹仲安猜:“准是一个飞碟。”

现在他仔细一想,从前那些传说纷纭的飞碟事件,哪是什么外星人显形?必定就是未来人寻根访祖,所开展的超时光旅游活动。

他们盼呀盼,天空洁净如洗。脖子望酸了,也没有望见一个类似外星人的飞碟。看时间,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早晨8点整,不知道那位X教授葫芦里卖弄的是什么机关?

正想着,手提电脑屏幕上忽然现出一行字:“我来了!”

一阵清风轻轻拂过二人头顶,像是有谁用这种方式跟他们打招呼,轻轻拍了他们一下。

这股风的驾驭者,必定就是神秘的X教授。

他们猜得不错。X教授带领一帮助手,驾着一个隐形飞行器正急急赶来。由于不可预见的原因,稍微延迟了一会儿。不知是穿越千年时空帷幕不容易,还是双方计时标准略有不同,造成了一些时间差异。可是不管怎么说,也基本算是准时了。他伸手在卢、曹二人肩膀上轻轻拍一下,权当作是招呼,转眼就朝高高的山墙飞去,压根儿就没有露面。

卢孟雄和曹仲安不免有些失望了。这位朋友远道而来,怎么连面也不见一下?

可是他们很快就欣喜若狂,忘记了一切,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看不见的X教授没有食言,很快就反馈了他们的考察意见。

他在E-mail中说:“一切KK!(卢、曹二人猜,大约就是”OK“的意思吧?)你们那个时代(此处指2203年)的青藏高原还不算太高,最高的‘世界之颠’珠穆朗玛峰,海拔也只有8858米左右,比我们这个时代情况好多了。我们所在时代的喜马拉雅山脉更高更厚,超万米的山峰不可胜数。不消说,要打开你们那个时代的这道山墙也容易得多。”

卢孟雄着急地问:“技术上有困难吗?”

X教授回答:“放心吧,这只是小菜一碟,不知比我们开通月球东西隧道简单多少倍。”

曹仲安也着急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X教授回答:“你们急,我们这些自然历史的受害者更急。我的顶头上司,世界组织秘书长使劲催促。事不宜迟,一个星期后就见分晓。”

卢孟雄不放心,再问:“施工过程中不会伤害到人们的生命财产吧?”

X教授回答:“放心,这是文明施工,不像你们那个野蛮时代,挂着‘文明’的牌子,时不时野性大发作。飞机托运行李,弄不好也会摔得四分五裂。我已经看准了山中的一些无人区,就在那里施工,保证万无一失。”

曹仲安又问:“多余的石块和土壤怎么办?”

是啊,凿通喜马拉雅山墙,不知会清出多少石块和土壤。

这样多的泥土和石块,堆放在什么地方呢?会不会填埋了山谷,压坏了田地和村庄?

X教授回答说:“放心吧,这有两个办法。其一,可以把破碎的石块和土壤统统蒸腾为气体,散发进空中不留一丁点残渣。其二,这些物质也可以转运到其他任何地方堆放。这一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堵塞山谷,压盖土地呢?”

啊,这真绝了!如此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卢孟雄兴奋地叫喊道:“不要把工程垃圾送进太空,运到中国的南海吧,制造几个小岛。”

X教授答应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为了见证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卢孟雄和曹仲安分工,分别守候在两个关键地点进行观察。曹仲安到南海,他就到熟悉的喜马拉雅山脚下。

往下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

一个星期过去,喜马拉雅山中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卢孟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眼前的山墙好像被切豆腐似的,转眼就出现了一条条南北沟通的通道。

一条条宽阔平直的通道,从朝向印度洋的南坡山腰,笔直穿过重重叠叠的山地,直达藏北高原和柴达木盆地。特别值得称道的是经过仔细测量,南边的进口选择在山腰高处,不是和北边的出口保持水平,那边略微高出一些。饱含水分的气流可以顺流而下,直入原本干旱的柴达木盆地和西部其他低地。

在地形特别崎岖处,沿着原有的一条条峡谷,两边略微加宽,好似一条滑雪的滑道,顺着坡势向上扬起。气流虽然不免要上升,可是顺着流线型的平滑通道,并不特别费力就达到山脉最高点。然后再顺北坡而下,也能顺利进入柴达木盆地,没有任何障碍。

在山脉特别高耸处,不再翻山越岭,而在山腹贯通一条条宽阔的隧道。不管山有多高、有几重,南来的气流照样畅通无阻。20世纪在中国西南部建成的宝成铁路、成昆铁路,岂不也是这样隧道接隧道的吗?

哇,想不到高大的喜马拉雅山脉,就这样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漏勺。处处都有孔洞,处处都有通道,不再是分隔南北的障碍,不再一边盛行地形雨,一边盛行一根火柴也能点燃的焚风。而是一碗水端平,供给南北两边的热量和雨量几乎完全一个样。

是啊,南来的印度洋气团能够在喜马拉雅山南坡,藏南察隅地方形成地形雨,有的角落年降水量达到5000毫米;也能顺着南北纵向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把雨水带到藏东腹地深处的波密地区,生成同样的“西藏的江南”。为什么不能穿过人工开辟的一条条通道,把丰富的雨水输送到最需要的广大西部呢?

卢孟雄站在一个新开辟的气流通道口,感受到迎面吹拂的风,带着一阵阵暖意,心中也是暖暖的。这就是印度洋吹来的风呀!卢孟雄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他在这里伫立了很久很久,不愿意转身离开。站得久了,天气渐渐有些变化。空中铺开一片片黑糊糊的乌云,飞洒下越来越密的雨点,沾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最后竟成为一场瓢泼大雨。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不知是雨水,还是激动的泪水?回头看,一些同样喜悦惊诧的藏族同胞,不顾全身淋得透湿,也高兴地跳起了锅庄,感谢他们不知内情的“上苍”。

跳吧,跳吧,尽情欢快地跳吧。打从这里的人们有记忆以来,西藏腹地的人们还没有感受过这样痛痛快快的暴雨的洗礼呢。

在通道那边,印度梅加拉亚邦的朋友们,必定也高兴得跳起来了吧。再也不会有可怕的洪水,永远避开了雷雨大神因陀罗的袭击。

曹仲安那边也传来令人欢欣鼓舞的好消息。

他压抑不住欢快心情,在话筒里大声呼喊:哇!曾母暗沙变成了一个大岛,该改名叫做曾母岛了。南沙群岛里还从天而降落下许多碎石和泥沙,堆成了许多新岛。插上五星红旗,昭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神圣主权。

从南边的曾母岛到北边的太平岛,贯通了一条水上长堤,可以修建高速公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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