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即将黑下去的脸色突然露出哀伤的神情。
“公子说笑了,若非小女子脸颊上的…又怎会整日以面纱示人!毕竟小女子还…”说着,阿沐低下头就要啜泣起来。
看到面前的人儿要落泪,方洛溪慌张的想要上前安慰,却是惧于阿沐怀中并无善意的黑猫不敢上前。
“是在下失礼了…姑娘……”
“无妨,”阿沐轻勾嘴角,拭去了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那公子还有何事?”
“呃…没,没了……”
方洛溪明显有些尴尬结结巴巴着。
“那兴兴,我们走吧。”
未等顾兴兴跟上,阿沐就快步走出了清风楼,径直走向一个小摊位。
阿沐看着摊位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有些恍惚,刚刚在清风楼突然感到潜意识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耳边叫嚷,看着身周人们的神情却是并无异样。
阿沐直觉声音的出处,便是这小小的摊位上。
“嘿,这位姑娘,来看看我这陶罐,个个都精美无比,物美价廉实惠的很!”
阿沐皱着眉,没有理会摊主的话,只是眸子暗了下来,仔细看着小摊位上的那些陶罐。
察觉到主人的情绪,暖昔从阿沐怀里跳下,扑到跟上来的顾兴兴怀里。
跟上来的顾兴兴一边惊讶着暖昔的乖顺,一边好奇着阿沐在做什么,但也只是观察着那些陶罐。
突然,顾兴兴开口问道:“哎?卖陶罐儿的,这些罐子为什么都到扣着?”
摊主闻言便兴奋地用满嘴市侩气介绍着:“哎~这两位姑娘今儿可是来着了,今日是花灯会,这一堆精美的陶罐都倒扣着,是因为其中一个罐子里有一只火鸟!”
“你们随便挑,只要挑到了有火鸟的陶罐,你啊,买了陶罐送一只火鸟!”
火鸟?
阿沐凝眉思索着,火鸟说稀有也不算是稀有,但却也只有贵族才会养的观赏鸟儿。估摸着是因为这只火鸟实在不堪入目才用火鸟的由头买陶罐吧。
只是…。
阿沐只觉耳边叫嚷声越发清晰。
“你又如何证明真的有火鸟呢?”
摊主摆了摆手,拿出了一块豆糕在一堆罐子上晃着。突然,这些罐子里传出一声鸟鸣声,声音极柔和,却也传得很远。
阿沐一惊,正是这种声音!
上前直接翻开靠边的一个罐子,只见里边的那火红的鸟儿骨瘦如柴,却目光炯炯的盯着阿沐那处。
“这便是你说的火鸟?”顾兴兴嫌弃的看着那鸟儿。
未等摊主开口,那鸟儿突然飞扑向阿沐,并未撞上,只是绕着阿沐边叫着边打着转转。
看着鸟儿并无恶意,而且皮肤竟也感到一丝丝温暖,阿沐并未让开身子。
顾兴兴自己都未发现,自己怀中的暖昔看到了那火红的鸟儿便更加温顺的躲在她怀里,连那漆黑的大眼都像是臣服般的闭着。
那鸟儿慢慢散出了着金色的光芒,鸟鸣声越来越大,却越发像是在吟唱着什么。
一堆人围了过来,好奇的看着那只围在一个纱衣少女身周吟唱的鸟儿。
只是这却吓了那摊主一下,他叫喊了一声,赶忙晃着豆糕要唤着那鸟儿回去。
“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阿沐并不想打断那只鸟儿,顾兴兴就上前扣住了那摊主的手腕,“适才不是你说只要找到了就归我们所有?”
“可…可是!”摊主有些不甘心,若是知道这鸟儿还能如此,那根本不比用这种方法贱卖,若卖给个大户人家,他这后半辈子都不必再出来辛辛苦苦卖陶罐了!
突然,那鸟儿停止了吟唱,飞在阿沐前方半尺处。
挥动着的翅膀带着耀眼的金色光芒,一下一下的扇着,良久,突然口吐人言道:“冥之女啊,汝可否愿同吾签订这神之契约,用汝之鲜血助吾维持这灵之身,吾将用这灵之身护汝寻得吾真身所在。”
那声音圣洁而又威严,并不像出自一个火红而又瘦弱的小鸟口中。开口时那纯净的气息冲着阿沐扑面而去,但却纯净到让阿沐想要逃离。
朱唇轻启,嘴角轻勾出一个弧度:“不愿。”
语落,那鸟儿似乎有些无奈,索性直接飞过去啄了阿沐小指一下,慢慢流出的那滴血液竟没有垂直向下落,而是飘飘悠悠落到了鸟儿方才旋转时画出的符印里。
霎时,阿沐身周爆出一团圣洁的金色光芒,那滴了血的符印慢慢缩小,最后飘落到了阿沐眉间。
光芒渐消,便是契约签订完成。
只见那原本骨瘦如柴的鸟儿现在羽翼丰满,肥肥圆圆的倒变得很是讨喜。
“…我不是说了我不愿?”阿沐用被啄破的小指戳着那个鸟儿。
“为何由着汝来。”
“我是签订人。”
“与吾何关?”
“……”
“且与吾相签订契约对汝只有好处。”
“可还要喝我的血。”
“吾只需一月饮一滴。”
“可你还是太丑了。”
“……”
整个街道的人都呆呆的看着一人一鸟,就连顾兴兴也微张着嘴眼睁睁看着那只奇丑的鸟儿不可思议的强行契约了阿沐。
顾兴兴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抱住阿沐胳膊连声询问道:“阿沐你怎么样?刚刚是怎么回事儿?那只鸟是在做什么?”
“无碍,兴兴,先付了钱吧。”
阿沐饶有兴致的戳着那只鸟儿。
“可……”
顾兴兴看着摊主惊愣在原地和周围人呆滞地目光有些无力。
阿沐也察觉出了这些惊异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