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篱渊。
他的长剑插入我的心口，对我说：“远山，我要你永生永世受这轮回孤寂之苦，永生永世被回忆缠身，永生永世不得所爱。”
我成了人之后，是不记得尚为神时那些事的，那些，都是阎君告诉我的，告诉我我以前是幽冥地狱的公子远山，告诉我我以前是个很厉害的神仙，告诉我我以前多情又决绝，告诉我我以前是众鬼崇拜的对象，告诉我我以前是神仙里的异数，当然，也告诉我我得罪了篱渊上神被罚入轮回。可他并未告诉原因，为何我会得罪上神篱渊。
惊醒，我的心口仿佛还在痛。
梦中篱渊他白衣墨发，额间红莲似火。可我却记不起他的容貌和眼神。
也许这一世结束我该去问问阎君，我是怎么得罪了这么一尊大神。
梦境缠身，此时此刻，我竟不是回忆缠身。每日我都做着有关篱渊的梦，醒来时十有八九都只记得他把那把剑插进我的心口。
我想起了那株茉莉，本身已毁，该是不能再作乱了。可为何我还是困在梦境中。
“国师精通仙术，不若去拜访询问一下他？”襄王来见我，被我瘦骨伶仃的状况吓了一跳。
“也好。”
不几日，我去了占星台，听说国师住在什么台我就不想去，因此拖了几日，可那位上神每每在梦中杀我一回也不甚好受，这才去了国师处。
想当初洛紫就是被篱渊从玲珑台上推下来坠入鬼道，还好她遇到了霍彦白，若是这国师推我一把我就得去遇阎君了。
“那鬼魂入了公子的梦。”国师如是说。
本在茉莉上的鬼魂入了我的梦。
“可有法子让他出梦来。”
“强行驱赶会损伤公子的身体，不如公子和他谈谈？”
“好”
再入梦中，有红衣女子，青丝三千尽作白雪。
“你夺了人命，我才毁你本身，何苦纠缠于我。”
“你妹妹不是我杀的，我只不过是入了那襄王的梦而已。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毁我居所，你说我该不该折磨你。”
“远晴不是你害的，那是……”
“命该如此！”
我愣住，命该如此，远晴本就会死在大婚当日。那上神果然是不会让我好过的。
“是我不对，我另寻宝珠茉莉赔偿给你，可好？”
“看你诚心，就放过你。不过你心中有鬼，才会被梦境影响得如此厉害啊。”
我心中有鬼，那个鬼，便是篱渊吧，看来当初他的确把剑插进了我心口，这都是做的什么孽。
梦境已去，我却还是会梦见他，白衣墨发，额间红莲似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