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孙诗听着欧静双娓娓道来,心中虽然也有那么一丝的顾虑,却是依旧不能完全相信,只是带着迟疑,道:“这,也可能是个巧合吧?”说话的声音很是犹豫,显然,她自己的心中,也是开始相信了欧静双的话的。
欧静双看到宫孙诗的样子,知道她内心已经动摇,继续道:“皇后请想,在不久前的筵席之上,皇上对着司徒晴大献殷勤的事情,大家是都亲眼所见的,就连皇后您,也是颇有耳闻吧?”
听到欧静双说起这件事情,宫孙诗只觉得心中很是添堵,她自然是知道,并且心中不满的。尽管她对后宫诸多妃子争宠看得很淡,可是对于厉巍当对着司徒晴有好感这件事情,还是不能释怀,此番,默默无语,并不讲话,但心中却是极为震动。
欧静双惯于察言观色,见得宫孙诗脸上阴晴不定,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却做出说错话的样子,沮丧道:“唉,臣妾真是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档子事情来,都是臣妾的错,还望皇后不要介意,皇后,您也累了,臣妾先行告退了。”说着话,站起身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宫孙诗一见如此,连忙阻拦道:“王妃莫要走,本宫并没有怪罪王妃的意思,只是这些事情,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才是。”
说着话,宫孙诗扭头看看身边的宫女,轻声道:“你们先退下去吧,有事情,本宫再唤你们。”
宫女们久在后宫,自然明白,有些事情是该她们听的,有些事情却是她们没有资格听的,于是齐齐地应着,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了宫孙诗和欧静双两个人,宫孙诗的脸上才显出了凄楚之色,轻轻抽泣着说道:“其实那日,王妃到来说起筵席只是,本宫心中便是不悦,皇上有时胡闹,本宫也是无可奈何,后宫妃子诸多,本宫并不计较,可是大庭广众对着王爷的小妾献殷勤,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当时听得馥雅公主也是看不过眼,拂袖而去,她那一番话,却是真真地说到了本宫的心里。本宫何尝不知道,后宫这样闹下去不像个样子,可是居于皇后之位,若是计较起来,反倒会被责怪心存妒忌无母仪天下之气度啊。”
看到宫孙诗的样子,欧静双的心中仿佛被刺痛了一下,宫孙诗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说进了她的心里面,无非是心中本来是嫉妒的,可是又不敢表露出来,怕落了人的口实,说自己没有心胸。
此时宫孙诗如此说,心中当是已经把欧静双当做了知心的人,才能直白心迹,当下,欧静双立时安慰道:“皇后的心思,臣妾是明白的,身为正室所经历的这些事情,真真是一肚子苦水,却倒不出来。皇后也莫要过于悲哀,既然事已至此,难过是没有用的,要像个法子解决了才是。”
宫孙诗苦笑着摇摇头:“解决?这谈何容易?”
“皇后,暂且只说司徒晴这档子事,你可知,她的野心有多大么?”欧静双撒起慌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上次筵席之后,她觉得皇上对她不薄,竟然想着有朝一日,可是进入后宫,登堂入室,对皇后您取而代之!”
“什么?”宫孙诗大惊,回忆起那日见到司徒晴的情景,不由得恨恨道:“无怪那日,她见到本宫,一派高傲的样子,原来早已不把本宫放在眼中。”
其实司徒晴那天觐见宫孙诗,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反倒是宫孙诗对着司徒晴满是讥讽,司徒晴却都不以为意。可是现在,宫孙诗是对司徒晴反感颇深,自然是想她一举一动,都觉得大为刺眼,什么事情都能挑出了毛病来。
见宫孙诗脸上流露出的神色,欧静双心中不由得一喜,继续道:“皇后,这司徒晴不过是区区庶女,并且还是王爷的小妾,想要进后宫取代您的位置,自然是痴心妄想,因此她就不得不耍一点手段了。”
“王妃的意思是说——”
“人人皆知,现在皇上没有太子,她想的是如果她能诞下龙子,那么就在争宠之上占了先机,却没有想到皇后吉人天相,竟然已经有喜,这样一来,司徒晴的心中自然是不满,当然要千方百计想办法,除掉皇后腹中的龙子啊!”
这样一番话,完全没有证据,仔细说来,又是经不起推敲,站不住脚的。可是此刻的宫孙诗,早已是悲伤过度,有些事情想不清楚,欧静双一说是司徒晴有意谋害龙种,更是让她心中一番怒火有了发泄的地方,被怒火蒙蔽了心智,宫孙诗顿时变得怒不可遏,道:“她如此僭越,本宫没有治罪与她,她反倒来害本宫!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欧静双心中大喜,但是还不忘记继续煽风点火:“皇后可不要忘记,当初的司徒璟是怎么死的,她们两个姐妹情深,难道,她会不放在心上么?”
司徒璟本是宫孙诗暗中赐死,这件事平日已然无人提起,现在经过欧静双这么一说,似乎司徒晴对宫孙诗下手,是新仇旧恨一起来,显得更是有理有据了一般。
宫孙诗直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好个司徒晴,若是想要报仇,对着本宫来便是,何必害本宫的孩儿,此等冤仇,若是不报,本宫枉为人母!”说着话,宫孙诗提高了声音,喊道:“莲夏,快快请皇上过来!”
贴身的宫女连忙应着,急急地去请厉巍当。
欧静双知道宫孙诗是要在厉巍当面前告状的,此番自己便不能出现在厉巍当面前,否则,这挑拨离间的罪过,就妥妥地摆脱不了了,因此,起身对着宫孙诗道:“皇后,时间已经不早,王府中还有事情需要料理,臣妾就现行告退了。”
宫孙诗的脸上带着感激,对欧静双道:“既然王妃有事,本宫就不多留你了,只是平日里王妃闲暇之时,还望多到后宫走走,与本宫说说话,本宫心中的苦闷,实在不知道对谁说起。”
欧静双连忙点头,笑道:“是,皇后请放心,他日臣妾定会前来的。”
“本宫现在身子不便,就不送王妃了。梅香,替本宫送王妃。”
“王妃不许客气,只管养好身子便是,臣妾待皇后康复,还要带你去祈愿寺上香呢。”
说着客套话,欧静双拜别了宫孙诗,离开后宫的路上,欧静双的脸上就已经忍不住乐开了花,心中道,司徒晴啊司徒晴,这次,我看你怎么办!就算是厉靖存宠着你,就算是厉巍当惦记着你,但是这毒害龙种的大罪,我倒要是是看看你怎么逃脱!
后宫之中,厉巍当听说宫孙诗急着要见自己,急急忙忙地来到了宫孙诗的寝宫,才一进门,就听得里面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心中不由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内室,却见得宫孙诗正在床上哭得伤心。
厉巍当不由得一皱眉,上前坐到床边,道:“爱妃这是怎么了?原本身子就没有康复,怎么经得起如此的折腾?心中有什么不快的事情,快快说与朕听。”
宫孙诗止住悲声,刚刚欧静双走了,她反复想着欧静双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恨司徒晴,越想也就越觉得伤心,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害得孩子没有了,不由得控制不住哭了起来,看到厉巍当,宫孙诗更加伤心,扯着厉巍当的袖子,脸上还带着泪,道:“皇上,若是有人要害臣妾,皇上是否为臣妾做主?”
厉巍当被宫孙诗问得一愣,但只道宫孙诗是悲伤过度,心中臆想,于是顺着她的话道:“自然,爱妃是朕的皇后,谁若是敢害爱妃,朕第一个不饶了他。”
“那若是有人加害龙种,皇上是否为臣妾做主?”
厉巍当更是莫名其妙,宫孙诗的滑胎一事缘由御医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是受到惊吓导致的,怎么忽然又说起加害了?但是厉巍当知道此刻宫孙诗情绪不稳定,因此,依旧是哄着她道:“好好好,朕都为爱妃做主就是。”
听得厉巍当这样讲,宫孙诗的目光一凛,咬牙切齿道:“既然皇上如此说,便是君无戏言,请皇上赐死司徒晴!”
“什么?”厉巍当一惊,心中满是莫名其妙,这又关了司徒晴什么事情?
宫孙诗眼中还含着泪花,一字一顿道:“自那日司徒晴来过后宫之后,后宫就开始不安生,当日就走水,之后更是连连出事,就是她对臣妾图谋不轨,蓄意谋害臣妾与腹中的孩子,请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厉巍当知道司徒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看宫孙诗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却全然不是装出来的,只道:“爱妃如此讲,可有证据?”
宫孙诗泪花涟涟,楚楚可怜地看着厉巍当:“难道妾身竟会冤枉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