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长得并不漂亮,但表情总像个小姑娘。唇红齿白,瘦乳窄臀。属于小巧玲珑嘴巴抹蜜的那类。三十五岁的年纪,正是一朵花怒放的时节。夏天的时候,总穿超短迷你裙。上衣露出白得亮眼的肩。冬天也是肉色长袜配呢料短裤。男人们见了,自然像蜜蜂嗡嗡地围着打情骂俏。福子从来不恼。看她笑起来两个小酒窝一蹦一跳的样子很是享受。男人跟她拼酒,只要不开车,接过就是脖子一仰,咕噜噜一气到底。男人抽烟,她也抽烟。葱样的食指和无名指夹烟,举在半空,剩下中指和小指微微上翘,形成好看的兰花指图案。
福子在章草面前是个透明人。什么话都讲。连跟男人做那事也讲。她说她和老公做那事,每次都是她满足男人。所以,老公总把她当宝。每天晚上回家迟一点老公就急得像热油锅里的黄豆,电话信息此起彼伏地爆响。老公说,没她的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了。福子还说章草离婚是对的,但白白放走那个大学教授是错的。不是错,是无能。她说,怎么还有看上的男人让他白白溜走的呢?泥鳅从手里溜走了,就不是泥鳅的错而是抓泥鳅人的错了。她特羡慕章草的那对****。福子总说,姐,要是我有你胸前那对水蜜桃****就好了。那样,我比现在更自信。只要我看得上的男人都会灰飞烟灭丢盔弃甲向我投降。可是最近,章草特别怕跟福子见面,甚至怕接她的电话,简直像老鼠躲猫。章草恨不得一口吃了福子,又实在于心不忍。
那天,也确实怨章草自己。章草一直很愧疚很自责,以致不敢再见福子的老公。有时候人犯错误是无意的,却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可逆转,甚至罪不可赦。章草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所以她想极力摆脱又不能完全置之不顾。
李一民是章草上三届的校友,在一家社会科学杂志当总编。章草还没离婚期间,李一民就喜欢讨好她。李一民虽然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财会专业出身,却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李一民的酒宴很频繁,隔三差五都有人请吃。大多是大学里的老师为评职称或者是领导干部为给自己脸上贴金请他在杂志上发学术理论文章。发之前请一次,发之后请一次。一篇文章至少请吃两次。前为联络后为致谢。要算李一民在外吃请多少,数一下杂志上的发稿篇目就行。他的酒宴数量大于等于杂志上登稿的数量。除了过早,李一民一年里难得在家吃一顿饭。李一民工作也确实敬业。他喜欢对重头稿子加编者按,或者写评论。他写的评论常被其他理论刊物转载,在评论界享有很高的声誉。凡他写过评论的文章标题都醒目地印在封面。所以,请他给文章写评论,又成为一条送礼请吃的理由。所以,李一民的饭局堆积如山,像江河之水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