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出租司机拧着身子扯着嗓门叫了后座的游小归好几声,但她像昏过去一样毫无知觉,要不是会时不时地打声鼾,司机早把她拉去中心医院了。
“哎,别睡了!姑娘啊!你到地方了!”
“嗯,嗯,不用找了。”终于,游小归被吼醒了。
“找什么啊,姑娘,你还没给我钱呢。”见游小归莽莽撞撞地开门下车,司机着急地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喊住她。
游小归下车被冷风一刮,打个冷颤,人也精神了,听司机喊没给钱,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就在这时,她身后的大门里倒回来一个人,他伸手掰过游小归的右脸,眼神紧张又心疼。
“脸上这是怎么了?”
被人突袭,正专心数钱的游小归吓得差点儿一蹦三丈高,但是等她看清楚吓唬自己的人是周抑扬后,她真的蹦起来了,而且上去一把就抱住了他。
这一举动,可把周抑扬跟司机又吓了一跳。
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开放?被人掰一下脑袋就给个拥抱?司机想再看看俩人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回过神来的周抑扬已经脖上挂着游小归大步走进了楼道。
“怎么,怎么了?”
“嗯?脸上吗?”从周抑扬身上跳到楼梯上,游小归伸手一摸自己的右脸,有点儿胖,另一只手捂到左脸上,两手的感觉果然不一样。“被球儿亲的,中学生踢球没注意……”
“没注意?”一听这话,周抑扬马上就急了,“他们没注意,你自己不会注意着?一会儿不见把自己弄成猪头了,不消肿的话,我看你怎么办?”
“明天周末不上班,没事儿。”
“下星期呢?好不了你就丢人去吧!”语气凶恶,但是周抑扬手上的力气轻得跟春天的风一样。
脸颊被那样温柔地对待,游小归感觉自己变成了猫,有点被人抚摸得发困。不过猫可没她这么贫,“我不去新意上班,改去做特型演员就行啦!这条件,扮猪八戒不用化妆,肯定录用。还不用受气……”
“受气?”不解,周抑扬看着游小归一脸说漏嘴的窘相问。
“呃,就是不受气啊,我有大师兄罩着!”还算反应快,她把孙悟空搬出来帮自己解围了。而且,游小归真的不想把受委屈的事讲出来,她不想周抑扬担心生气,更不想他插手进来。
“咳。”新一层的楼道里,声控灯亮了,漆黑一下子变成暖烘烘的橙色世界。游小归反常地像帖膏药般黏在周抑扬的周围,虽然这让两个人上楼都有些不便,但是他们两个却很是享受。
“诶,你手上拿的什么啊?”
周抑扬拿钥匙开门,游小归懒懒地倚在墙上看着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了那个一直妨碍膏药贴人的化妆品礼盒。
“啊……”听到这问题,周抑扬心弦紧绷,手上的钥匙都没插进锁眼儿,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心虚的动作没被游小归发现。“这个,是下午去书展的时候,送的。”
“下午的书展……哦,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看书展啊!我还以为什么重要大事呢!不过,书展送化妆品,不陪我唱歌也值了!”没多想,感觉占到便宜的游小归跟在周抑扬身后就进门了。
听游小归那话的轻松口气,周抑扬也暗地松口气,他放心地将杨怡拒收的化妆品放到茶几上,便跑进厨房翻冰箱了。晚饭时间过去好几个小时,他却可怜地一口没吃上,回家这一路肚子都要吼破天了。
从冰箱里面拿出两袋速冻水饺,周抑扬麻利地把锅坐到燃气灶上,就在他心急如焚等待水开的时候,客厅里面也有人心急如焚了,不过她是想要知道真相,下午的时候,他周抑扬到底是在做什么!
“周抑扬!出来!”
“怎么了又?一惊一乍的。”关上燃气灶,周抑扬探头到客厅,当他看到游小归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时,心虚第二次附上他的身,没想到这心虚跟龙卷风似的,去得快来得也快!
游小归像出示拘捕令一样,将她在化妆品袋子里面发现的超市收据亮在周抑扬脸前,“老规矩,你有还有两次机会。”
“……”看着那个毁堤的“蚁穴”,周抑扬后悔地无话可说。
三次机会,第一次平安无事的机会已经被浪费了,第二次浪子回头和第三次被逼无奈,他周抑扬当然是选择立马说实话。再说了,拒绝游小归陪着杨怡是事出有因,宏观角度来看,他那么做也是为了他们俩的将来好啊。于是,周抑扬正襟危坐,大大方方把下午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游小归不是四六不通的人,但是她也不是凡事不计较的大老爷们儿,何况当时的她也是心里一湾全是苦水!
“小归……”周抑扬看她不咬牙切齿了,试探性地开口询问,“你理解的吧?”
抬眼瞅他一下,游小归的肚子里苦水化成醋,酸溜溜地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关键时候还是朋友靠得住。”
“什么朋友?”一头雾水。
“心情不好,找什么狗屁男朋友出来陪,人家又不能出来,忙着安慰别人,我不得就找自己的朋友吗?”
“梁晴来了?”
“没有。”
“那……”想想游小归手机里面的电话薄,里面可以被她称作朋友的人屈指可数,“杨姝姝?”
“人家孩子要考试了,我怎么好意思叫出来。再说了,我的朋友就只能是女的吗?”
“你说林任海?!”
终于答到点子上了,游小归就在这里等着他呢!误以为游小归整个下午都跟林任海在一起,周抑扬的醋坛子也打翻了。
“有人陪你,还叫我干什么?我要是去了,别人还把我当电灯泡呢!”
“主编可没那么花痴!”
“痴不痴你知道啊,你是看见他心了,还是看见他肺了啊,这么了解!”
“总之就是不是,人家没几个跟你一样一出门就找来一群苍蝇蚊子的,自己还美得跟朵花儿一样,其实就是颗臭鸡蛋!”
自己大学时候是爱招惹女生,但是现在都毕业多久了,他周抑扬早就不那么幼稚了。何况他是专一到要死的那种男人!她游小归这么多年还不了解?终于,洪水冲了陈醋厂,酸气四溢了。
“那以后想听人唱歌去找像朵儿花的,我们臭鸡蛋就只适合唱给苍蝇蚊子!”
唱给苍蝇蚊子听?这意思是在说她以前听过那么多次,早就变成苍蝇蚊子了?暴走,竟然敢说她游小归是四害!
“好,以后我就找像朵花的人给我唱歌听,你就让你的苍蝇蚊子们陪着你嗡嗡吧!”说着,游小归起身就要回自己屋,不过还没进门前,她还有一件不爽很久的事情要说!“哼,抑扬,杨怡,连名字都这么搭,不组合唱团真是可惜了!”
“哐!”
被暴躁的关门声吓了一跳,神儿刚定下,周抑扬也毫不示弱,起身来到游小归门口,冲着里面大声说,“一个海,一个龟!你们不登对谁登对!”话罢,他转去厨房关好灯,也气呼呼地回自己屋睡觉了。
两个人分开以后,躺在床上回想自己讲得那些气话,双双把肠子都悔青了。
“他们要组了合唱团,我去跟谁情歌对唱?”
“他们要是登对了,那我一个人蹲墙角去?”
虽然如此,但是要让这两个人谁先站出来说句好话,那可就比研究“鸡生蛋蛋生鸡”还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