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奶娘,我想跟师傅学武功,可以吗?”我轻轻地打破了沉寂。
“你要教晨儿武功?”奶娘没有看我,反而望着师傅,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的,我想将我毕生所学悉数传给晨儿,这样我也就无憾了。”师傅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哀伤。
“好。要、告诉她吗?”奶娘轻声问到。
“不!”坚决的回答。
从此,奶娘每天都陪着我上后山,但都是在山脚下等着我。我一直都不明白奶娘和师傅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而奶娘也绝口不提,只说等我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我六岁的时候,二娘请来了隆成国最有名的师傅东方玉,教我琴棋书画。东方玉也是一位让人眼前一亮,无法移开视线的美男子,可是我看惯了师傅,觉得他也没什么。不过,这个东方玉也很不简单,奶娘告诉我说,他三岁能诗,四岁能琴,五岁便已是隆成国家喻户晓小才子了,十六岁当上太子太傅,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辞了官。王孙贵族的子弟都来请他授课,但都被他拒绝了。据说他是因为欠爹爹人情,才答应来教我的。
虽然能跟东方老师学习在他人眼中是无比荣幸的事,毕竟跟太子同师,是天大的荣耀。但对我而言,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没有了童年。
自东方老师进府的那天起,我,一个六岁的孩子就变得无比忙碌,上午要和东方老师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下午还得去和师傅学武功、医术、五行八卦。孩童的欢乐与嬉戏似乎都与我无关,记忆里都是我忙碌的小身影。
这其中,学轻功的记忆是最令人难忘的,但也可以说是绝对地苦不堪言。师傅每天都让我跑上百里的山路。虽然有师傅教的心法,但是如此巨大的运动量仍严重超出我身体的负荷能力,每每都让我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终于在三年后我学有小成,可以只用半个时辰,就跑到了练功地点。
九岁
“东方老师好,今天我们学什么啊?”我用一贯的能迷倒任何人的招牌笑容望着东方老师,心理满是期待和好奇。
“晨儿啊,”东方老师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东方老师能教给你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都已经学会了,完全遗传了你娘的天赋啊,东方老师恐怕要走了。”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伤。
“不嘛,晨儿舍不得东方老师!”我急切地上前抱住东方老师的腰。几年的相处,东方老师和师傅一样除了是老师、还是父亲,更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早已结下了深似亲情的情谊。“东方老师,晨儿的娘很有名吗?您也知道是吗?可以跟晨儿讲讲她吗?”我眼泪汪汪地望着东方老师,眼里写满了哀求和期待。
“晨儿,你娘当年,是江湖上最出名的才女,甚至创造了一个女子的神话,而且这几十年来,依然无人能及,只是……”说着东方老师陷入了沉思。
后来,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东方老师终于留了下来。可是,每天的课程都变成了东方老师给我讲江湖上的故事,讲我娘的故事,日子渐渐多了许多乐趣。我对娘的的感情,也由最初的怨恨,一点一点的转变为崇拜,最后,变成无边的思念。虽只有一墙之隔,但是娘始终都不愿见我,而且除了奶娘,不接见任何人。奶娘只是不断地告诉我,娘有着她的苦衷,希望我给娘一些时间。但奶娘每次都不忘说,无论如何,娘都是最爱我的。渐渐的,我也慢慢打消了见一见娘的念头,只把奶娘的话记在心理,盼望着有一天娘肯来见见我,我也可以告诉娘,我是多么想念她,多么爱她。
十岁
这一年,三娘把三姐和四姐也送来和我一起学习。对于两个陌生的姐姐,我没有太多的喜欢,但也没有太多的排斥,感觉很平淡。
“三姐、四姐好!”我主动乖巧地走上前示意我的友好。听说她们在府中刻薄惯了,我不想树敌,也不想得罪三娘——那个城府极深的女子,为奶娘增加麻烦,所以主动示好,表示我的无害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哟,颖慧,这不是大娘生的颖晨吗?你看看这脸蛋长得真漂亮啊,但怎么看也不象咱爹爹。你说是不是呀?”三姐颖雪用和三娘平时很像的很嗲的声音尖刻地说道,似乎想向世人说明什么。
“嗯,姐姐真是慧眼啊,她跟那个大娘真像,你一说呀我才发现,确实跟咱爹爹没有相像的地方呢,哎说不定啊不是我们的亲姐妹呢!”颖慧也作出不屑的样子附和着。
“哼,也不知道二娘怎么想的,让东方先生只教她,她不就有张漂亮脸蛋嘛,有什么了不起。”颖雪又不平道。
我看了看她们,会叫的狗未必会咬人,她们这种女子也不过如此,真是没想到象三娘那么精明的女子会生出这么“不争气”的女儿。我微微笑了一下,“姐姐们,是不是晨儿做错了什么,姐姐们要告诉晨儿啊,晨儿会努力改的。”我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们。
“你……”颖慧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生的讨厌,哪里看都讨厌!”颖雪气咕咕地甩了袖子转身远离我。
“我……”练武特有的警觉性告诉我身后有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晨儿也不能决定长成什么样子啊,晨儿变成什么样子姐姐们才能喜欢呢?”我用最单纯的声音乖巧地说道。
“你要是用小刀在脸上划几刀,姐姐们就喜欢你了。”颖雪凑近我,嚣张的笑嘻嘻地说道。
“好,姐姐们说话算数,晨儿马上就划,你们一定要喜欢晨儿哦。”我装着兴奋而又真诚的迎合道。一转身,只见爹爹凌厉的双眼狠烈地盯着颖雪,眼睛也因为怒气而微微发红。“芷珍,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爹爹的语气不急不缓,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我在心里暗自窃喜,好戏要上演咯!
“老爷请息怒,雪儿还小,只是随便说说的。”三娘立刻给颖雪使眼色,嘴角轻轻抖动,似乎想暗示些什么。
“是啊,爹爹,雪儿只是和妹妹开玩笑的,爹爹别放在心上。雪儿错了,以后不会乱开玩笑了。”说着,几滴委屈的眼泪伴着孩子气的哭声,颖雪用求救的眼神无助地望着我。
“是啊,姐姐是跟晨儿开玩笑的,请爹爹不要当真。”我立即附和道。
这个时候,做好人是一定要的,颖雪如此歹毒的想法,爹爹无论如何都会惩罚她,众人的求情,也只是会改变惩罚的轻重而已,况且爹爹最痛恨的,就是手足间相互迫害,他一定会借此机会杀鸡儆猴的。
“不行,不惩罚,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从今天开始,三天内不准吃饭,去祖宗牌位跪着,如果谁敢私自送饭给她一定严惩不贷!”果然,如我所料,爹爹的语气里有怒气,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爷,这样的惩罚对孩子来说太重了。”二娘那慈母般的心肠又发挥作用了。
“是啊,求老爷看在雪儿学习这么努力的份上就原谅雪儿吧。”三娘又求情,“是芷珍没有教育好,芷珍应该受罚才对,老爷请开开恩吧。”说着就跪了下去。
“我说不行就不行,谁再求情就一起受罚。”爹爹一挥手转身望了我一眼,大踏步地朝主厅走去了。
我的整个身体为之一震:爹爹望着我的眼中有着无限的疼惜,对,是疼惜,似乎我是他最珍爱的女儿一般。爹爹为何会有如此眼神?平日里对我都是不闻不问,甚至我们几乎没有接触啊!我一头雾水。再一抬头,又对上了颖雪愤恨的眼神,我咬了咬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戏我是演不下去了,都怪爹爹那个温暖的眼神。“哎!”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跟颖雪和颖慧的这个结,是很难解开了。
颖雪自上次被爹爹罚过之后就病了一个月,毕竟对于一个娇生惯养的年仅14岁的大小姐来说,如此重的惩罚是很难承受的,再加上她平时几乎足不出户,身子骨更是比一般的女孩儿柔弱,因此病养好了还要养身子,所以耽误了东方老师两个月的课程;而在这期间,与颖雪琴艺不相上下的颖慧更是抓紧时机勤奋练习,琴艺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颖雪和颖慧三岁开始就一同学习书画,颖雪更是在十岁时便赢得了“金牌才女”的封号,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才女之一。虽然今年刚满十四,但是提亲的人早已踏破了将军府门槛。所以这次颖雪被罚,最高兴的人是颖慧,怪不得当时她都不开口求情,原来是有私心。她从小都生活在颖雪的阴影下,虽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与颖雪一直都不相上下,但是每次大型的才艺比试都让颖雪占尽风头,这是颖慧无法接受的。所以打败颖雪就成了颖慧的人生目标,如此看来明年的才女大战颖慧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