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激愤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姑娘,既然你这么说,一定是有把握治好此病,找出真凶了?老汉先替临宇百姓感谢您!”带头的老汉向娜其乐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人家,您不必客气,找出真凶是我该做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大家都呆在城里,不要离开,一方面不要让凶手逍遥法外,另一方面能给中毒的人及时医治!”娜其乐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挂着甜甜的笑容,让我在霎那间以为,刚刚的娜其乐还是那个草原上解救我于危难深明大义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娜其乐会在短短的一个月变成如此不堪?还是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只是伪装太久,自己也忘了本性?
拓跋逸飞凌厉地盯着娜其乐,浓郁的阴寒逐渐笼罩起我的周身,像娜其乐方向扩张,我轻声叹了口气,拍拍拓跋逸飞的肩膀,压低声音,朱唇轻启:“本以为人不留天留,现在看来是天留人更留!既然有免费的戏,我们又怎能拒绝呢?”
拓跋逸飞轻动了一下唇瓣,最终还是一言未发,面部表情有所缓和,凌厉之气略微收敛。半饷,他缓缓开口:“如果她敢对你不利,我一定不放过她!”
“你也看出来她是冲着我来的?”我轻勾唇瓣,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嗜血的微笑,“生活太乏味了,多点表演也不错!”说话间,娜其乐已经和大批群众一起走出了客栈。
“拓跋族长,我先出去走走,既然不能离开,不如到处逛逛,上次的临宇之行太过短暂,也有太多不好的回忆,压抑和沉重,是这个城市在我心中的代名词,我得想办法改观,否则也许我一天都呆不下去!”
“其实不需要留在这里,我有办法直接带你离开!”拓跋逸飞坚定地说着,眸中满是自信,也掠过一抹心疼。
“我当然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如果我一定要离开,他们根本拦不住,只是我有三天的空余时间,无法打发,所以这三天可以看看娜其乐和桃儿怎么表演!”我淡淡地笑着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
“真希望你能恢复到一个月前我救你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你,就好像一个温顺的小绵羊,让我充分感受到身为男人的荣耀,现在的你,就像一个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刺猬,独立又难以靠近,虽然知道靠近会千疮百孔,但又让人无法走开!”拓跋逸飞动情地说着,声音也逐渐变得温柔细腻。
“我可以把你的话当做赞扬吗?”我轻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现在看到的才是我的本性!”说完,我扭过头,快步向临宇大街进军。
此时的临宇跟我之前对临宇的印象真是大相径庭。街道两侧的商铺基本处于停业状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仿佛在躲避一个极大的灾难。两旁本该摆摊的菜农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烂掉的菜叶菜梗和不停****地人们。
“求求你,救救我吧!”呆楞之际,一双满是尘土的手,袭上我的裙摆,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妪,在我脚旁不停地****。“我好难受,求求你救救我吧!”
她双眼迷离,扑朔闪躲,应该已经陷入神智不清的状态,我弯腰俯下身,纤纤细指不经意间拂过她干枯的手腕。“是心疾?”我有些不解,再次陷入沉思。
“奶奶,你不要说话呀,不要丢下我不管,不要啊……”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不停地摇晃着一个毫无声息的老人,为何昨晚的一切安宁平静,到了今晨会变得满目疮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快步上前,同样把手附上逐渐没有生命迹象老人的脉搏,“又是心疾?”我秀眉紧蹙,“难道仅仅是巧合?”答案显而易见……不可能!
“小妹妹,你奶奶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俯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声问道。
“奶奶她……她……”小女孩一边抽噎着,一边艰难地说着,“她早上还好好的,结果吃过早餐,就变成这样了!”
我探了探小女孩在脉搏,“没事!”
我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最温柔的嗓音说道:“小妹妹,你要冷静,仔细想想,你是和奶奶一起用的早餐吗,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奶奶吃过的,而你没吃?”我努力地引导着小女孩,希望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没有,我和奶奶是一起吃的!”小女孩茫然地摇摇头,蓦地,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姐姐,只要吃进去的东西都算吗?”
“嗯,只要是进到肚子里的都算!”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奶奶比我多喝了一杯山泉水,本来她也让我喝的,说早上的山泉水特别甘甜,只是我昨天闹肚子,今天就没敢喝,结果,奶奶喝了不久,就……”说着,小女孩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
“真的是水?娜其乐真够精明!”蓦地,一道仇恨的目光笼罩着我,我本能地转身,刚刚匍匐我脚下的老妪,还哪见踪影?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小妹妹,两天之内千万别喝山泉水,如果真是饥渴难忍,去找点水果充饥!”我转头叮嘱道。
小女孩点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虽然满脸不解,但也没过多询问。
斜眼瞥向巷口出现三次的那抹红色身影,我勾起嗜血的微笑,想引我,却用了如此低劣的把戏,真是没前途!
“小姐,小姐,你在这儿啊,快回客栈去吧,拓跋公子和娜其乐都在,好像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桃儿急匆匆地跑过来,面色凝重。
“走吧,我正好也要回去!”淡淡地回应了她,转回萍聚阁。
萍聚阁再次停业,大门紧闭,只留下一个小小的侧偏门供阁内的客人出入,拓跋逸飞端坐在窗旁,神色紧凛地盯着泰然自若的娜其乐和瑟瑟发抖的掌柜。
“算算今天是萍聚阁重新开张的第几天?又出事,你这个掌柜是不是做得太舒适了?”拓跋逸飞声音冰冷,不怒而威。
“少主,这件事不能怪他,城中瘟疫本就是有人从中作梗,现在整个临宇都面临亡城危险,小小的萍聚阁又怎能安然无恙?”娜其乐不急不缓地开口,打断拓跋逸飞的话。掌柜略微抬头,投给娜其乐一记感激的目光。
“娜其乐,没想到几日不见,你真的不知道谁是主,谁是仆了?嗯?”拓跋逸飞鹰眸瞬间蒙上一层冰霜,那种嗜血的架势不寒而栗。
“娜其乐只是说出了事实,并无对少主不敬之意,娜其乐刚刚和城中的几位资深医者共同去查看过,证实了山泉水的源头被人下了一种能使人心脏迅速衰竭的毒药,只要喝过山泉水之人都会在两个时辰之内毙命,萍聚阁所有用水全部都是引自山泉水,所以住在萍聚阁之人因此而中毒也不足为奇!”娜其乐不卑不亢地说着,理由充分而有说服力。然而娜其乐的话音未落,掌柜却“嗵”地一声跪地,脸色惨白,“少主是老奴失职,请少主责罚!”
“你……”娜其乐一脸不解。
“萍聚阁的所有管理全部最精密的,每天所有的菜食和水,都有专门的几个人检查是否安全,而且这几个人的医术和毒术都不在你娜其乐之下,既然你早上轻易的发现茶水中有毒,那么这几个专业人士怎么能发现不了呢?所以,事情的真相有三种可能:一,萍聚阁的经营管理出现问题,没有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几个专业人士并没有尽职尽责地检查菜食和水的安全,那么他要负全责;”拓跋逸飞说着,凌厉的鹰眸扫过掌柜,继而继续说道:“二,萍聚阁早上打回来的水,并没有毒,却被之后下了毒,也就是说,下毒之人就在萍聚阁内;”拓跋逸飞再次顿了顿,对上娜其乐波澜不惊的眼,“三,就是你说谎!”
时间仿佛在霎那间停止,整个萍聚阁内似乎都没有了空气的流动。半饷,一道清脆的女声伴着点点自信在空中回荡:
“我没有说谎,到底我说的是真是假,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娜奇乐没有丝毫的惊慌,嘴里也是谦恭的语气,但却直称自己为“我”,真是狂妄至极!
嘴角默默勾起一抹冷笑,我将娜奇乐脸上狡黠的神色看进眼底,心中泛上一丝了然,我立即抬眸向拓跋逸飞示意……拓跋逸飞接收到我眼中的信息,微微怔了怔,眸中一道寒意袭向她:“那好,你负责将这些患病的人全都治好,”拓跋逸飞脸上现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我倒要看看,下药之人是谁!”冷冷的语气使周身温度骤降。
娜奇乐微微一笑,右手握拳叠于左肩,稍稍躬身对拓跋逸飞行了个礼,朗声答道:“是,属下遵命!”继而不动声色地跃过我,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