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喜气洋洋搬新家,赵毅作为全村人的大恩人,自然享受到了最热情的招待。
从一大早开始直到了夜里,眼看无法回城,应家村的人仍旧没有要赵公子离开的意思,仍旧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劝着酒。顾掌柜看着少爷被人如此看重,心里总算觉得踏实了许多。
这样的少爷,自己以后也有脸见小姐了。眼看天色太晚了,顾掌柜等人作为应家村的客人,被应家村人热情的招呼,并且留宿应家村,同时留下的也还有闻讯赶来的唐家两位小姐,柴大夫以及茶棚的陈掌柜。
赵毅喝了不少酒,如今,这里自然是不缺酒。只是会饮酒似乎还是差了些,赵毅眼看着喝了不少酒,却仍能够勉强的站起来,其余人等,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我说你能不能别盯得这么紧。”赵毅看着站在眼前不远处的陈小三,虽然内心不喜,但也知道,再多的不喜也无济于事。
“公子有所不知,上面命小的一定要保护公子的安全。”陈小三说完,就闭紧了嘴巴。
“喝点?”
“不喝。”
“是酒!”
“酒?”陈小三很快不淡定了,直接坐到了赵毅旁边,不客气的抄起酒壶直接喝了起来。
“你不是要保护我的安全吗?”赵毅不满的说道。
“是啊。小的是奉命保护公子的安全。”陈小三含糊的说道。
“你不怕喝醉了,你们工作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禁酒令?”赵毅好奇的问道。
“啊?公子的意思是……?”
“算了,你自己喝吧。”
赵毅起身朝火盆里扔了几根木柴,然后,又将椅子挪到了靠火盆的跟前,顿时感到暖洋洋,打起了盹。
相比起安庆的冷,京师的夜里自打昨日起,水已经开始结冰,据说北方的几个州县,已经下了第一场雪。
皇宫内的取暖自然要优于民间,太极殿内贴着墙根不远处,制作巧妙精致的火炉排列有序的摆放了五六个,使得太极殿内温暖入春。
内侍太监总管鸿章公公,此刻正偷空依在太极殿角落里打着瞌睡。皇帝陛下正在殿中与几位大臣彻夜商谈,眼看年节到了,事务繁多使得皇帝陛下如今不止疲倦,也有些急躁,殿内不时传说皇帝陛下不甚满意的冷哼声。
鸿公公虽然闭着眼假寐,一双耳朵却是丝毫不敢放松,火炉内燃烧的烈火发出哧哧的响声,夹杂着一阵急促却又轻巧的脚步声,鸿公公睁开了眼,脸色露出不快。
“干爷爷,安庆那边传回了消息。”来的是一名小太监,进了太极殿,看到鸿公公,立刻跪了下去,朝着鸿公公磕头,磕完头才站起了身子,又走近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着话。
小太监张狗儿,很恶俗也很乡土气息的名字,但为人却最是机灵,所以,才得鸿公公看中,收了做干孙子。
当然,鸿公公在宫中的孙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即便再看重,那也仅仅只是看重而已。
“嗯?”鸿公公感到有些疲倦,只是从鼻中闷哼一声。
“干爷爷,孙儿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这才跑来轻视干爷爷。根据传回来的消息,证明刺客是京师过去之人,可能与前朝有些关联,近来在安庆发现了刻有玄鸟的标志,此前刑部有存档,在京师也有发现,怀疑天玄宫余孽潜藏在京师。”
“天玄宫,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小狗儿,吩咐下去,咱家要那位赵公子不可再有丝毫损伤,若是再有意外,派去的人不用再回来了。”鸿公公说完,挥挥手示意张小狗下去。
事涉天玄宫,这可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鸿公公皱紧了眉头,始终有些不明白,那位赵公子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天玄宫不远千里,跑到安庆去。
近十年,关于天玄宫的线索,可谓少之又少。如今,这帮余孽突然出现,又是在此际,让鸿公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陛下若知道,定然又会不高兴。
鸿公公一脸沉思,猛然听到了陛下的呼喊。连忙收起了心思,打起精神,低头走到了太极殿正中。此时,鸿公公才猛然发现,几位大臣早已退了下去,皇帝陛下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奏章。
“备点吃的,饿了。”皇帝陛下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鸿公公听了,连忙又转身去外面轻声吩咐给陛下准备宵夜。安排完了,又回到了陛下身边,低垂侧立,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陛下。
“有事?说出来。”陛下并没有看侍立一旁的鸿公公,只是冰冷着声音说道。
“陛下。方才安庆那边有消息。天玄宫……”鸿公公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否则,欺君之罪。
“天玄宫?看来有些由头,那位赵毅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陛下,应当是天玄宫无疑。这位赵公子并无特别之处,除了对经商甚感有趣之外,对于做官,似乎,似乎并没有多大消息。经济司衙门,那位赵公子一般三五天才去一趟,去了最多的时间也只呆了不到半天的功夫。”鸿公公不敢有丝毫隐瞒的说道。
“让黑甲卫派几个人去,暗中查看,朕想要活口。”皇帝陛下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很平淡的说了自己的要求。
区区天玄宫,皇帝陛下的内心,只是认为眼前是一只挥之不去的苍蝇,感到厌恶,天子之尊,岂能怕了一帮上不了台面的余孽,唯一能让皇帝陛下感到意外的原因是时间。
对于北国的戒备之心,让皇帝陛下很谨慎的将此事与北国联系了起来,值此两国交兵之际,若是天玄宫趁机起事,虽不足为虑,但对于民心来说,却不容忽视。
鸿公公自然很遵从的退出了太极殿,前去吩咐陛下的嘱咐。
皇帝陛下一双眼中流露出一种怪异的目光,似乎很幽深,又让人觉得冷冽。
……
“尊主,贾十八派人送来一幅画。”
京师,一处僻静的小院中,从院外走进来一名黑衣人,对着院子当中房间,小声的说道。
房间内自然是天玄宫尊主,只是尊主并没有应声,但小门却是自动的打了开来。黑衣人走了进去,从怀中掏出了画像,恭谨的递了过去。
尊主接过画像,抬手示意来人出去。
画工很精致,脸型,甚至一个轻微的神情,都跃然于画像之上。若不是提早得知,只怕这位尊主也会很惊讶,画像上之人,太过相像了。
黑暗中的天玄宫尊主,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画像,一双手握成拳,然后又松展开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不止贾十八感到恐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想至此,这位尊主便感到无力,坐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只有在这种黑暗当中,才能让他感到安全,也才能冷静下来。
“吩咐下去,让贾十八尽快查清赵毅的底细。”
“是。”门外的黑衣人应了一声,便响起了远去的脚步。
……
安庆,应家新村,赵毅一大早伸着懒腰,面前是一盆热水,应花及应语两个小丫头正站在赵毅身边两侧,赵毅有些尴尬的看看左右两位小丫头,叹了口气,便将一双手放在了盆中。
两个小丫头连忙拿起毛巾,开始仔细的替赵毅擦起了脸庞。赵毅干脆闭起了眼睛,享受了起来,一声作怪的沉吟声,让两个小丫头羞红了脸。
洗漱完毕,一杯热茶便出现在了手中。赵毅索性迈着步子,走出院子,沿着新村,挨家挨户的溜达了起来,两个丫头自然不敢离开半步。
“赵公子,早。”
随着一声声亲切的问候声,赵毅的心情很好。饶有兴趣的逢人便问,还有什么困难,一溜烟满口子的许了一堆诺言,这让跟在身后的保成听了,心里忍不住的叹息:少爷,会不会又傻了,这得花多少钱啊!